李扶音突然想起什麽：“承安，我之前提過的羊毛，怎麽樣了？”
    季允澤知道她已經發現了兄弟倆的存在，那他當然不會在長安，根據幾次的夢境的環境，自己的位置肯定已經被她猜出來了。
    沒瞞她，季允澤拿出一個帶著腥膻味的帽子，遞到她麵前。
    “阿拙說的沒錯，這羊毛確實可以用來保暖，就是味道有些大，但是在生存麵前不需要考慮這些。
    等我們占領了突厥的土地，到時候可以讓人把這些羊毛厚重的羔羊收集起來，統一放養，到時候也是一個保命的工具。
    隻是我在塞外這麽久，遇到這種羊駝的數量有點少。”
    李扶音上前摸了一把，看著是多次試驗的產品，就是這工藝實在有些粗糙，不過保暖效果確實不錯。
    她歪著腦袋，裝作思考的模樣，忽地眼睛一亮。
    “承安，你看，突厥人和霽國人能生出帶著兩國特點的孩子，如果這羊駝和其他羊駝……”
    “阿拙這般大膽的話，若是讓你家裏人聽到了，可得吃掛落呢！”季允澤點她鼻尖。
    “你就說是不是這個理？”李扶音瞪他，“再說了，我隻在承安麵前說這個，其他人眼裏，我可是一個風姿卓越的女郎呢！”
    季允澤嘴角上揚，這麽看來，季允宸在她口中，也屬於其他人那個範圍了。
    他壓下嘴角的弧度，矜持點頭：“是這個道理。”
    不自覺哄好某個男人，李扶音被興奮的某人拉去看日落。
    “呼，終於上來了！”
    李扶音放開牽著男人的手，和他並肩站著。
    她指著前方被金光照耀的平原，興奮道：“承安，我們運氣不錯，一上來就看到太陽落下的畫麵。”
    “嗯，阿拙先平複呼吸。”季允澤摟著她的肩膀，側頭看到餘暉落在她的臉上，帶來一股暖意。
    他看到少女抬頭微笑，聲音清脆，眼裏帶著光。
    “下次，你陪我看日出可好？”
    “好啊。”他說，“說謊的是小狗。”
    “我才不會呢。”李扶音估算了一下時間，現在已經是她睡覺的點了，否則明日精神不好，她轉身看男人，“我想要睡覺了。”
    “我背你下去，這樣你睡得舒服一點。”季允澤蹲下身子。
    李扶音跳上去，壞心思地在他耳邊親了一口：“謝謝承安。”
    男人歎了口氣：“阿拙，別勾我。”
    少女溫熱的呼吸落到他的耳畔，季允澤不適地動了動，發覺耳朵有點燙，又有種隱晦的滿足。
    他深吸一口氣，才背著她下山。
    下山有些艱難，但步伐平穩，絲毫沒有一絲顛簸。
    季允澤想：其他都不重要，隻要阿拙在我身邊就好。
    風吹過，男人的發絲吹過她的鼻尖，李扶音嚶嚀一聲，皺了皺鼻子。
    季允澤嘴角噙著笑，他低聲說道：“阿拙，我當你答應了啊！”
    霸道又堅定。
    “答應什麽？”
    李扶音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捏了捏耳朵，總感覺那裏有些熱，她扯了一下旁邊的鈴鐺，知春帶著洗漱的東西進來。
    “知春，今天弄個簡便一點的裝扮。”
    “好的。”
    “也不知道阿爹給我安排的人來了沒有。”她嘀咕一聲，“知春，你還記得小時候的記憶嗎？”
    知春在給她梳頭發，逐一回答：“女郎待會去問大人就是。”
    “記得一些，總歸不是太美好的東西。”
    李扶音沉默了，幼時，李朝行帶著李疏陽和李扶華去見識過底層人民的生活，希望通過這個機會讓兩人知道生活的艱難。
    或者說，借此機會讓他們知道，手中的知識和權勢，是用來幫助他們，而不是打壓欺淩。
    她因為身體原因不能長途跋涉，被留在家裏。
    之後，李疏陽和李扶華兩人回來，麵色雖然正常，但是背著她偷偷哭了好幾場，此後逐漸穩重起來。
    李扶音雖然沒見識過，但是從細微末節，還是能夠猜測出一些，她強撐笑意，安慰她：“總會越來越好的。”
    知春點頭：“江南在大人的帶領下，賦稅不重，能吃飽喝足，日子也是越來越好了。”
    “嘴甜得很，你去阿爹麵前說，讓他給你賞銀子。”李扶音調侃她。
    “奴婢可是真心話。”知春給她插上白玉簪子，笑道，“大人平日裏聽到的好話，可比奴婢說的好聽。”
    “誰會嫌甜言蜜語少？”李扶音換好衣服，打算去正院蹭個早膳。
    李朝行隔著窗戶，大老遠就看到她的身影，他對一旁梳妝的宋玉晴笑道：“咱們這個冤家竟然起這麽早，是擔心我跑了嗎？”
    “哪有人這麽說自己女兒的。”宋玉晴斜他，“阿拙說不定是喜歡和我們吃早膳呢。”
    “嗯，娘子說得都對。”李朝行上前牽著她的手，兩人一同來到側間。
    “阿爹阿娘，快點，宋嬤嬤說今日有牛肉湯！”
    “哦，哪裏來的牛肉？”
    宋嬤嬤笑著解釋：“廚房采買的人說是被石頭砸斷了腿，也幹不了活，索性賣了換錢再買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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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裏的石頭，竟然能砸斷腿，可有傷亡？”
    李府上下皆知刺史大人關心民生，采買的人早就問清楚了，所以宋嬤嬤繼續回答。
    “沒有，聽說是因為降雨過多導致的山石斷裂，好在躲得快，倒也沒造成什麽損失。”
    “問清楚是哪個路段的嗎？跟阿拙今日去的地方是否是同一個？”宋玉晴蹙眉。
    “夫人放心，老奴問過了，不是同一處。”
    宋玉晴還是不放心，叮囑幾句：“春日多雨，阿拙既然要去，可要做好防護，夫君，你多安排一些人。”
    “娘子放心，都是身手不錯的人，我不會讓阿拙出事的。”
    等宋玉晴恢複過來，李扶音摸摸肚子，仰頭看兩人。
    “阿爹阿娘，我餓了！”
    宋玉晴點頭：“好了，吃吧。”
    一家人安靜吃了早膳，李扶音催促的目光落在李朝行身上：“阿爹，你把誰派給我啊？可是袁伯伯？”
    李朝行不緊不慢擦拭嘴巴，聞言隻是點頭，警告她：“你袁伯伯年齡大了，這次聽說你要走訪，這才主動請求的，若讓我知道你拉著他做些什麽不好的事情，我一定讓你知道我們家的家法長什麽樣！”
    “你放心，袁伯伯對我那麽好，我不會害他的！”李扶音鄭重點頭。
    “我讓康明跟著你。”
    “康明保護阿爹就行，我隻是去鄉下，不會有危險的！”
    李朝行斜睨她：“保護你是順便的，康明有其他的任務。”
    自作多情的某人不說話了，她跟宋玉晴行禮告別。
    “阿娘，我走了，等我回來，或許我能給你帶一點野菜呢！”
    “你安全回來，不讓我擔憂，就是我最想要的。”
    “瞧你們說的，好像我會搞事一樣。”李扶音十分不滿。作為最親的兩人，竟然這麽看待她！
    李朝行和宋玉晴沒說話，表情就差寫著一行字“是的，你像！”
    宋玉晴嫌她磨蹭，直接把父女倆趕出去，她自己也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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