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的速度很快，等兩人下樓用晚膳的功夫，他已經把全部消息打探清楚了。
    “女郎沒去現場觀看可太可惜了，小人也是如今才知道，我們三河縣的女郎竟然如此多才多藝。
    先不說琴棋書畫這些小人看不懂的，就說刺繡吧，那叫一個震撼人心，乖乖，繡上去的東西跟真的一樣，竟然還能引來蝴蝶……”
    “還有那些個算賬的，撥動算盤的手都弄出殘影了，比我們掌櫃的厲害多了，若不是今日一見，我還以為女郎們學不會這算盤呢！”
    “說起來，之前引起女郎注意的驚呼聲，是兩個女子比武引起的，兩人有來有往，打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分出勝負，場麵太過激烈，圍觀的人引起的驚呼聲竟然從縣衙傳到我們客棧。”
    ……
    店小二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的，言語生動，聽著仿佛置身其中一般，不僅吸引了李扶音和江宜柔的注意，就連周圍談話的聲音也漸漸消失，專注地傾聽。
    可是，李扶音的心神卻關注在另一個地方，她招呼康明過來，讓他關注一下客棧中的一個人。
    康明雖然不解，還是應下了，大人說了，此次出行聽女郎的。
    李扶音放下心，注意力也回到店小二身上，她問：“怎的會有比武？”
    店小二之前也問過這個問題，他回答：“刺史大人的探春會不僅獎勵豐富，而且勝者可以載入州誌，這可吸引了蘇州上下的目光，想要參會的女郎多得很。
    女郎一看今日的場麵就知道了，若是兩位女郎來晚一些，說不定都沒有房間了呢。
    可是這探春會項目極多，唯獨沒有比武場，我們三河縣縣令之女極愛舞刀弄槍，有些不服，自個開了一個比武場，勝者也能有一百兩銀子呢！”
    李扶音和江宜柔對視一眼：忘記這個項目了。
    其實也不怪兩人，江南文風盛行，女郎們雖然也會騎馬打球，但是遠不如長安那般頻繁，女郎大多不擅長武術運動。
    “這縣令之女當真有趣。”李扶音笑著點頭，“小二口才了得，不當個說書先生可惜了。”
    小二摸了摸腦袋，接過知春的賞賜，嘿嘿一笑：“多謝女郎吉言。”
    李扶音又問：“之前電閃雷鳴，引得山石滾落，小二可曾聽到？”
    “女郎是說前日的山塌？”小二一臉恍然，“那可是太嚇人了，聽說官道都被堵住了，如今還沒疏通，也不知哪來的閃電，竟然如此厲害能將山間的巨石擊碎。”
    “是啊，好生厲害的閃電。”李扶音語氣不明說了一句，她餘光瞄到那人的身子似乎繃緊了一瞬，又道，“好在沒傷到什麽人，不然這閃電也太該死了！”
    小二不明所以，呆呆回了一句：“還好還好。”
    江宜柔對好友的語氣也有些不明，等店小二離開，她問：“阿拙怎麽了？”
    “沒事，隻是感歎一句。”李扶音想起什麽，她眼睛亮起來，“若是知道今日有比武，我定要去圍觀一番。”
    江宜柔：“我倒是對那縣令之女感興趣，瞧著是個大氣的女郎。”
    “可惜今日時候已晚，不然可以邀請那女郎一敘。”
    蒙羨走過來，手裏還拿著一張帖子。
    “阿拙，十七娘，三河縣的縣令夫人得知你們在這，特意送了拜帖過來。”
    李扶音接過，打開一看，頓時樂了，她傳給江宜柔，目露笑意。
    “說到拜訪，縣令夫人就送了帖子過來，說是想要過來拜訪呢”
    江宜柔接過看了一眼，時間是今晚，問她：“阿拙可要見她們？”
    “不了，探春會在即，我們不宜跟各縣衙有交集。”李扶音招呼知春，“知春，你去給縣令夫人道個歉，就說我身體不便，改日再去拜訪她。”
    她想到什麽，又說：“順便打探一下今日那比武兩個的女郎，若是實力不錯，你把我的帖子給她們。”
    知春應下，注意到康明和蒙羨都在，這才放心離開。
    李扶音和江宜柔在樓下消了會食，各自回房間準備洗漱休息。
    知春回來的時候，李扶音還在用筆記錄些什麽，等她抬頭，知春才說起剛才的事。
    “奴婢跟縣令夫人說了女郎的話，縣令夫人表示理解，還關心問起女郎的情況，等到奴婢離開的時候，她讓奴婢帶了好些養生的藥材過來。”
    “等問起比武的事情，縣令夫人有些羞愧，說是女兒家不懂事，自個去吆喝的，等到結束的時候，勝出的女郎不等縣衙的人攔住，拿著獎金就走了。”
    李扶音蹙眉：“難道是江湖兒女，不喜這些寒暄？”
    知春回答：“縣令夫人也是這般說，勝出那人步伐輕盈，身手矯健，瞧著瘦弱了些，應該是經曆過大難的。”
    “那第二名呢？”李扶音又問。
    “第二名是一個鏢局之女，奴婢問過名字了，是叫武勝男的。”
    “這名字……”李扶音沒說什麽，畢竟不知道起名背景，她無意多說什麽，“明日我們要去附近的農田，你讓人去那鏢局，就說我想要一個保護的人。”
    “是。”知春點頭，“女郎可要沐浴？”
    “嗯，讓人備水吧。”
    知春退下，出門籌備事宜，李扶音點了點桌上的紙張，垂眸繼續寫些什麽。
    長安。
    季允宸今日無事，姚忠正在一旁跟他說起女官的安排。
    “殿下，如今掖庭多數是充入掖庭的罪犯家眷，還有一些無寵嬪妃和宮女，若是把這當作女官上衙之地，是否要將她們隔絕開？”
    “人數多嗎？”
    “罪犯家眷不多，但是。”姚忠正覷了他一眼，“貴妃娘娘把不少宮妃遷到那裏了。”
    至於為什麽遷？
    還不是因為陛下喜怒不定，很多宮妃被寵幸過之後就被遺忘在一邊，如今後宮可住不了那麽多人，隻能送到掖庭。
    季允宸眉心一緊，他冷笑一聲：“孤看鹹池殿不需要那麽多人伺候了！”
    “是。”
    “姑姑送來的那人，是叫文貞的？”
    姚忠正低聲道：“文貞姑娘行事利落、為人公允，就連貴妃娘娘送過來的人，都不敢在她麵前放肆。”
    “把掖庭交給她處理，告訴她，未來太子妃聰慧心善，她會做出選擇的。”
    阿拙聰慧卻體弱，季允宸無意讓她在宮務上浪費時間和精力，文貞是他親自考核過的女官，若是得用，也是阿拙的助力。
    在沒入夢之前，他是這般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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