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允澤問：“阿拙以為今日的謀殺，幕後之人是誰？”
    “你的兄弟？”李扶音猜測。
    “不是。”
    “哪個朝廷官員？我今日聽到有人貪了軍備。”
    “不是，他們還等著我去打下突厥呢。”
    “那我猜不到了。”
    “猜不到還是不敢說？”季允澤把下巴放到她的肩膀上，身體微微放鬆，“就是你心中想到的那個人，我的好父皇。”
    李扶音睜大雙眼，不可置信道：“可是陛下放權之後，不是挺怡然自得的嗎？”
    “誰知道他在心裏想什麽，季允宸前段時間清理了他一大半的勢力，揪出不少蛀蟲，都是我那好父皇提拔上來的人物。”
    季允澤繼續說：“他快要死了，死之前誰也不知道他會做什麽，所以阿拙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明日我會借機發怒，讓你們遠離這個旋渦。”
    李扶音掐了他一把，恨恨開口：“那你今晚怎麽還使盡辦法留在我家，搞得我祖母都看透了我們的關係！”
    “祖母真是慧眼識珠。”季允澤有些沾沾自喜，“你看，我的心意，聰明的人都能看不來，所以阿拙你不要懷疑我的心意。
    至於為什麽要強留，我也是才知道幕後之人是他，否則我一定不會賴在這裏，給你們帶來隱患。”
    懶得搭理他，李扶音打了一個哈欠，成功安撫某個瘋子，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承安，我好困，你也去休息吧。”
    “嗯。”
    “還有，明日記得遵從醫囑，好好上藥。”
    季允澤試探性開口：“明日，阿拙入夢給我好好檢查，可好？”
    李扶音有些沉默，最終還是在他灼灼的目光下輕輕點頭：“好，如果明日我還能夢到你的話。”
    “一言為定。”季允澤趁機親了親她的眼簾，固執地定下來。
    就算夢境不給力，他也一定會想別的方法的。
    “你好好躺著。”李扶音把他摁在床上，此時兩人所處的環境在季允澤的房間，也是李家的前院，她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季允澤慢悠悠跟在她身後：“阿拙，我送你回去。”
    李扶音想起前世的一個笑話，她眉眼帶笑：“那我再送你回來？”
    雖然不知道她在笑什麽，季允澤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
    “不用，晚上風大，我自己回來就行。”
    “要是讓傷口複發怎麽辦？”
    “我小心一點？”
    兩人走在幽深的花園下，李扶音能感受到比起以往，季允澤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從再次見麵到現在，他似乎一直在祈求自己的原諒。
    可是，他沒做錯什麽啊。
    “承安，對不起。”
    季允澤握著少女的手緊了緊，他停下來，認真地看著她。
    “阿拙，你知道嗎？
    當時，無論我怎麽入睡都找不到你的時候，我是真的想過用盡權勢找到你，然後直接上門求娶。
    不管你是否願意，我都會帶你回到塞北，過我們倆的小日子。”
    “那為何最後放棄了？”
    “你回長安的路上，有一段路程，我一直偷偷跟在你們後麵。
    看到你費盡心思為途經縣城的女郎出謀劃策，讓她們有了立世之本。
    那時我就在想，這樣優秀的阿拙，應該在天底下人的仰慕下，耀耀生輝。”
    李扶音笑了：“所以今日的我，是不是要好好感謝你？”
    “不用感謝。”季允澤低頭看著她，難得帶了一絲壓迫感，他說，“阿拙，三十二天，這三十二天我度日如年。
    這段時間的相思，你該不該給我一個補償？”
    “可是我也難過啊。”李扶音咽了咽口水，轉移目光。
    “是嗎？”
    “對啊，你們一開始兩人共用一個身份，欺騙我就算了，畢竟我也沒想過一定要跟誰在一起，跟誰玩不是玩，結果呢，差點惹出一個滅九族的大禍。”
    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李扶音抬起下巴，剛想繼續訴說自己委屈。
    下一瞬，下巴被輕輕抬起，一道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
    “阿拙，呼氣。”
    半晌，李扶音呼吸清淺，嫣紅的唇瓣瑩潤明亮，她緊緊抓著男人的衣袖，沒說話。
    季允澤卻沒想放過她。
    “你剛剛說，玩玩而已？”
    “不是嗎？”李扶音氣得掐住他的胳膊，還記得避開他的傷口，聲音堅定，“你見過哪個女郎在兩個郎君之間徘徊的？
    再說了，世間情誼都會有短暫的新鮮期，等過了火熱的階段，比起相看兩厭，還不如相忘於江湖。”
    季允澤冰涼的指腹摩挲著她的唇角，似笑非笑：“阿拙，你是會惹我生氣的。
    不如我明日就去跟嶽父大人提親，讓你見識一下我對你的情誼，是短暫一瞬，還是滄海桑田。”
    李扶音對他的告白很滿意，她還是有些屬於女子的虛榮心的，也不再多說其他話，隻是定定地看著他。
    “承安你放心，我對你的情感雖然比不上你的情誼深厚，但是這世間上除了你……們，沒有另外的人能夠引起我的興趣。”
    下意識忽略那個“們”字，季允澤驕矜地抬起頭：“阿拙眼光不錯。”
    “好了，到我的院子了，承安你先回去吧，記得好好休息。”
    “好。”
    話是這麽說，季允澤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半晌，才踱步回到自己的院子。
    隔天一醒來，李扶音剛洗漱完準備去鬆鶴院給祖母請安，就聽到知夏走進來，麵色有些凝重。
    “女郎，今日定王殿下不知發了什麽火，直接摔門而去，如今整個府邸都人心惶惶的。”
    李扶音適時露出一抹憂慮，很快又恢複正常，她掃了院子裏的眾多仆從一眼。
    “定王的事自有主事人操心，你們安靜待在院子裏，不可摻和議論。”
    “是，女郎。”
    “勝男跟我入宮，其他人各自做好各自的工作。”
    眾人應是，目送她離開。
    來到鬆鶴院的時候，晉越香和宋玉晴都在，兩人神色如常，一點都沒有惹怒天潢貴胄的焦慮感。
    至於個中理由，除了對隴西李家的自信之外，更多的是對於定王殿下的為人，絕不是那種無緣無故遷怒他人之人。
    不過，該做的還是要做。
    晉越香目光在一眾小輩上走了一圈，淡淡道：“老大去跟殿下賠個不是，其他人正常上值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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