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
    李扶音洗漱完畢，下樓用早膳，就看到季允宸一身黑衣，安靜站在一旁，雖然他努力學習季允澤的行為，但是滿身的氣息讓周圍的工匠都離得遠遠的。
    乖乖，昨日的定王殿下不是挺和藹的嗎？今日怎麽這般唬人？
    要不是親耳聽到太子殿下帶著群臣回長安，他們第一反應就要高呼‘太子殿下萬安’了。
    季允宸勾勒出一抹笑意，他為人有些內斂，一時學不會季允澤的張揚，隻能將求救的目光看向李扶音。
    “咳咳咳，定王殿下可用過早膳了？”李扶音眼裏滿是笑意，還帶著一絲隻有他能看到的俏皮。
    季允宸點頭：“沒有，李大人一起？”
    “好。”
    兩人來到一個桌椅旁，上麵已經準備了一些清粥小菜，他們也不嫌棄，拿起筷子正打算吃呢。
    門外傳來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哎喲，真巧啊，殿下和李大人正打算吃飯呢！”
    齊策把馬鞭扔給店小二，踏步走進來，坐到季允宸身旁，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十分自來熟。
    “殿下，弟兄們都在外麵等著，保證不會讓歹人靠近李大人半步的！”
    季允宸抖落他的肩膀，斜他一眼：“用膳吧。”
    “殿下回了長安，用字都斯文很多。”齊策吐槽一句，對上太子殿下威脅的目光，還是抬著頭微微一笑。
    雖然不知道他們兄弟倆在搞什麽東西，但是他齊策一定會配合太子殿下，絕對不會讓人發現自家將軍已經北上的秘密。
    李扶音掃了兩人一眼，拿起筷子，輕聲說：“好了，其他不用多說，先吃飯吧！”
    季允宸點頭，第一次和阿拙一起吃飯，他忽視身旁的齊策，拿起筷子開始吃，時不時還關注她的喜好。
    李扶音悄悄踢了他一腳，用唇語說：“不許看我，快吃飯！”
    “好。”季允宸輕輕點頭，不經意間對齊策微微一笑，再次不理他。
    齊策一臉茫然，不是，殿下，你沒說，太子殿下也要代替你未來夫君的身份啊？
    不是說隻是為了打掩護，才讓太子殿下過來糊弄人的，可是，怎麽看李大人跟太子殿下有點奇怪啊？
    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樣？
    齊策麻木地夾起一塊蘿卜幹，不確定，再看看！
    一行人安靜地吃了一個早膳，趁其他人收拾行囊的功夫，李扶音問起齊策：“齊將軍，戰士們服過兵役，就不需要服徭役了，是嗎？”
    “對。”齊策嚴肅起來，“大人叫我齊老三或者齊策就行。
    兵役本身就是徭役的一種，最近幾年定王殿下帶兵出征，帶走了不少勞動力，所以大人若想籌建如此大的運河，光是依靠徭役是不夠的。”
    李扶音知道他的意思，不過是想給他的弟兄們一個活計罷了。
    正好，她也是這麽想的。
    她招呼施瑤光三人過來，再次商議徭役的事情。
    任桑寧剛才一直在安靜傾聽，多少能猜出她的想法，她率先開口：“齊將軍說得對，除了朝廷規定各家各戶需要徭役的人數，我們也可以對其他人進行招工。”
    施瑤光：“至於動工過程中的夥食，也可以讓一些婦女過來幫忙，每日付些工錢就行。”
    季靜淑盡量忽視自家女君身旁的太子堂兄，也開口：“女君不是弄了一個什麽起重設備的，齊老三，這些工作那些殘兵也可以過來幫忙。”
    李扶音安靜聽他們交流，鼓勵道：“還有嗎？”
    施瑤光想了想：“那些英烈家屬可以優先招工，徭役過程辛苦，我們夥食有限，可以讓人在旁邊支個小攤，讓那些想要開小灶的人有個吃好喝好的場所。”
    其他幾人也出言獻策，聽得齊策眼前一亮又一亮的，他拍著桌子站起來。
    “幾位大人為我軍戰士考慮周到，齊策在此謝過了！”
    季允宸抬手定住桌子，凝視他。
    齊策嘿嘿一笑，拿起抹布將桌麵上倒了的茶水擦幹淨。
    他解釋：“我在軍中習慣了粗魯，幾位大人不要見怪。”
    “無事。”李扶音默默站起來，“既然事情商量完畢，我就上報朝廷，等批複下來，就可以實行了。
    現在，我們出發去下一個地方吧。”
    眾人應是。
    此時知春已經收拾好她的行囊，李扶音站起身，對季允宸揚眉道：“定王殿下，一起？”
    季允宸垂眸看她，隻覺得某人似乎有種難言的興奮，他矜持點頭：“一起，還要多謝李大人為軍中戰士考慮。”
    “定王殿下打算怎麽感謝？”
    兩人並肩走出客棧，季允宸與她保持適當的距離，他側頭，低聲道：“定王殿下怎麽感謝我不知道，但是太子殿下一定會同意李大人的奏折。”
    李扶音又說：“定王殿下今日不高興嗎？怎麽不見你笑？”
    ‘好壞的阿拙。’
    季允宸挑眉，眼裏露出一絲桀驁不馴，他停下來，轉身看著李扶音。
    “李大人，你就這般關注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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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裏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
    李扶音見好就收，微微一笑：“不是，隻是在想法子討殿下展顏，畢竟，您嚇到我的屬下了。”
    季允宸也知道自己與弟弟氣質不符，他努力放鬆板著的身軀，兩人來到馬廄邊。
    四下無人，李扶音看著安靜吃草料的驚風，再看蹙著眉的季允宸，眼裏不由自主露出一絲幸災樂禍。
    “殿下，驚風與你相熟嗎？”
    季允宸點了點她的鼻尖：“壞阿拙，今日一直在看我熱鬧是不是。”
    “承寧今日的裝扮，格外……冷酷。”
    這話沒說錯，季允宸習慣穿淺色係的衣物，但是季允澤不同，他常年在外奔波，暗色係尤其是黑色是最方便的。
    所以一向矜貴的太子殿下穿著利落的黑衣，這種隻有她能體會的反差感，讓李扶音有些……喜愛。
    “你喜歡？”語氣有些危險。
    李扶音及時搖頭：“不是，就是你難得換了一身勁裝，有些新奇。”
    季允宸一邊靠近驚風，讓它熟悉自己的氣息，一邊控訴她：“所以，你不喜歡我之前的裝扮嗎？”
    這話題越說越危險，李扶音不敢回答，她催促：“殿下，你快些上馬。”
    拍了拍驚風的腦袋，強力鎮壓下它的不滿，季允宸“嗯”了一聲，起身上馬，他俯視少女。
    “李大人，這個話題，我們今晚再好好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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