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談了很久，中午的時候，尚食局火力全開，讓眾人吃了一個飽肚回去。
    李扶音想起提純鹽的事，她摸了摸吃撐的肚子，慢悠悠來到東宮。
    “就這麽高興？”季允宸讓人給她準備消食的東西，一邊幫她按摩肚子，“再高興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冷一也不照顧著點。”
    “難得高興嘛。”李扶音懶洋洋靠在他身上，安靜享受這一刻。
    季允宸抱著她，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他也沒說話，手上時不時捏捏她的手指，像是找到了什麽好玩的玩具一樣。
    李扶音也任由他動作，身子愈發放鬆下來，等她消化完，困意也去了，才開始說正事。
    “承寧，如今的鹽是如何生產的？”
    “怎麽想起問這個？”雖然是疑問，季允宸不等她回答就開口，“如今我們食用的鹽都是從鹽池、鹽井或者鹽田中晾曬而成的，我記得本朝的鹽製是由官府統一開采、統一售賣。
    據醫書記載，食用鹽能夠增強人類的壽命，百姓中也有流傳，說食用鹽能夠提高體力，總之，鹽作為和食物一樣重要的東西，一直都收到矚目。
    我之前走訪過民間，也在你外祖父的教導下了解過鹽事，才知道大多數百姓都吃不起鹽，更有三擔米一斤鹽的說法。
    阿拙，你這麽問，是有什麽想法？”
    “是有一些。”李扶音沉思了一會，這個時代不缺鹽和製鹽工藝，隻是基於種種問題導致價格昂貴，她抓著男人的手，挑眉看他，“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增加鹽的數量和品質，承寧……”
    她撐起身子與他平視，眼裏閃過一絲俏皮：“要不要一起睡覺？”
    季允宸：？！！
    季允澤：？！！
    “阿拙！”季允澤剛走進來就聽到她的邀請，他雖然潛意識裏不認為她是那種人，但是乍一聽還是下意識想歪了。
    “想什麽呢？”李扶音腦袋都要炸了，她顧不得氣度，直接雙手叉腰，“我在你們心中就是那樣的人？”
    “不是。”季允宸果斷否認，他在下一刻就反應過來了，“阿拙，你是想借助夢境做什麽呢。”
    “對啊，我就是這種想法。”李扶音狠狠地剜了季允澤一眼，“你齷齪。”
    “對對對，我思想不幹淨。”季允澤走到她麵前，討好地笑了笑，“罰我給你做苦力好不好。”
    “你知道我要做什麽？”
    “不知道，但是應該是做大事，阿拙，之前你弄火藥的時候我幫不了你，這次你說，我來做。”
    “阿拙有我就行。”季允宸目光淡淡地掠過他，“承安，你不是要去工部檢查兵器嗎？”
    季允澤漫不經心道：“我已經去過了，再說了，有鄭言在呢，阿拙的人，我放心。”
    “你們夠了。”李扶音一手扯著一人的胳膊，三人一同進入內室，“現在，睡覺。”
    兄弟倆對視一眼，火光四射，季允宸鼻子發出“嗤”的一聲，不知道第幾次覺得眼前的弟弟礙眼，要不是他在，不說能抱著阿拙美美入睡，也是兩人交心的好時機。
    季允澤斜著眼看他，很快別過頭來，他拉著李扶音坐到床榻上，然後從一旁的衣櫃裏拿出新的床褥，小心眼地把原來的床褥扔到軟榻上。
    “阿拙，你睡這，放心，床褥都是新的。”
    “那你們呢？”
    “我跟阿兄隨便找個地方就行。”
    李扶音沉默了一會，才說：“東宮不至於沒有別的房屋吧。”
    季允澤略帶深情的目光望著她：“可是我想離你近點。”
    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讓季允宸氣得不行，他插到他們中間，低頭摸了摸李扶音的麵頰。
    “阿拙，你先睡吧，大事重要，我很期待你的驚喜。”
    李扶音嗯了一聲，不再看他們，掀開床上的被子躺了進去。
    被她扔下的兄弟倆相看兩厭，各自找了位置閉目養神。
    季允澤惦記著她口中的事情，一進入夢境就開始尋找少女。
    不過，他掃過四周貧瘠卻布局分明的土地，心有所感。
    “阿拙，你要學製鹽？”
    “不是，提純而已。”李扶音麵前出現一筐粗鹽，她看向走過來的兄弟倆，摸著下巴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我們提高鹽的數量和品質，那我鹽稅收益也能補充國庫，百姓的生活也會好過一些，這可是一舉兩得的辦法。”
    李扶音仔細回想起之前學過的粗鹽提純知識，其實說起來就是一套流程。
    以海鹽為例：
    先過濾海水，去掉沙土，再開始曬鹽。最先析出的是硫酸鎂，等到開始析出氯化鈉時把溶液移到另一個鹽田，之後繼續曬，就可以得到粗鹽和剩餘的母液。
    最後一步，用母液反複淋粗鹽，帶走粗鹽中的雜質，就可以得到可食用的細鹽。
    以上方法雖然比不上現代食用的精鹽，但是對於古代來說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季允宸拿起一手粗鹽，若有所思：說起來也是巧合，他和承安之所以能快速掌握朝堂，還是在姑姑季嘉昭的幫助下掌控鹽鐵，這才讓那些氏族和宗室退居後方。
    還有就是，承安能打那麽多年的仗，其軍資來源有依賴於鹽稅，隻是長此以往極容易造成暴亂，兄弟倆為了快速結束這種局麵也想過多種方法，可惜都沒有想出一種最合適也最和平的方式。
    所以阿拙提出的攤丁入畝，無論如何季允宸一定會推行。
    他心中不由湧現一股好奇：“阿拙，你要怎麽做？”
    李扶音把流程告訴兩人，兄弟倆問清楚細節，話不多說，拿著粗鹽就開始提純。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看著渾濁的粗鹽改頭換麵，慢慢變成了潔白的白色晶體，季允澤沾了一點嚐試了一番。
    他眼神一動：“這味道沒有之前的那麽苦了。”
    “這東西可以高價賣給氏族。”季允宸心中閃過無數念頭，他還有一層顧慮，“剛才阿拙是從海水中製作的鹽，本朝海域寬廣，來源不成問題。
    但是縱觀曆朝曆代，為何鹽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原因在於運輸的成本太高，且損耗極大。”
    雖說現在有了運河，可是鹽這種東西，遇水則化，季允宸說的確實是一個問題。
    李扶音確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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