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各方的風起雲湧，李扶音成婚的前幾日，戶部已經籌集到足夠的糧草，洛陽的攤丁入畝也進入正軌，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季允澤即將要前往雲州，他這幾日一直找著法子待在李扶音身邊，有時是冒充兄長的身份，有時又是搶占冷一的暗衛身份，或者冒充小太監陪她進入鳳凰台。
    這下子除了一些實在愚笨的，整個鳳凰台都知道她李扶音手段了得，竟然讓太子和定王兩人爭相折腰。
    對此，李扶音表示，被眾人複雜的目光看著看著就習慣了。
    季允澤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分。
    季允宸……他忍了幾日，要不是看在阿拙即將成為自己妻子的份上，加上季承安個狗崽子馬上領兵出征，這一路生死未定，他隻當自己看不到。
    不過，成婚前一日，再也忍不了的季允宸找了個理由把季允澤調走，他在宋玉晴了然的目光中把李扶音約出來。
    熱鬧的市集上，他舍棄馬匹，高壯的男人占了李扶音的大半車廂。
    “阿拙，你緊張嗎？”
    “有點。”李扶音此前也跟他出來過，但是第一次在承寧臉上看到這樣的情緒，恍惚中帶著一點淡淡的期待，整個人都柔和起來了，她不自覺被他感染，心跳加速跳動，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
    季允宸伸手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兩人麵對麵相視，男人的腦袋埋在少女纖細的頸窩裏。
    “阿拙，聽到了嗎？我很開心。”
    “嗯，聽到了。”她感受到男人胸腔肆意的激蕩，身子被禁錮在他懷裏，仿佛要把她吞噬。
    李扶音抓著他的衣袖，有些好奇：“承寧，你今日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馬場。”季允宸身子放鬆，他抱著少女靠在靠背上，和她享受這靜謐的時光。
    敏銳發現什麽，李扶音整個人懶散下來，她問：“為什麽想帶我去騎馬？”
    “你這段時間都沒能放鬆，作為丈夫……”似乎極為喜歡這個稱呼，季允宸側頭蹭了蹭她的鼻尖，“作為丈夫讓自己妻子鬆快鬆快，不是應該的嗎？”
    “季承寧，你弄癢我了。”李扶音笑著撲進他懷裏，用他的衣服來消除癢意，鼻尖充斥著男人熟悉的香味，她輕輕地嗅了一口，總覺得自己身上的氣息也彌漫到對方身上。
    男人歎息一聲：“阿拙，你別惹我。”我受不住。
    季允宸隻覺得少女口中的癢意轉移到他身上，他手臂收緊，兩人的肌膚緊緊貼緊。
    他咬牙算了一下時間，還有一日呢。
    李扶音卻沒意識到他的想法，她有些不滿，手指在他紮實的胸膛上戳了戳。
    “我哪裏惹你了。”
    “我是一個男人。”季允宸暗沉著眼，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嘴裏的聲音沙啞，“姚忠正這幾日給了我幾本書，說是讓我好好學習，阿拙，我有好好學習的。”
    聞言，李扶音愣了一瞬，臉上很快湧現熱意，才發現身下的古怪處，她拿開他的手，拿起一旁的冷茶灌了一口，這還不算，李扶音把沒喝完的茶杯放到男人嘴邊。
    “太子殿下喝茶。”
    “喂我。”季允宸被她的動作逗笑，他身子一動不動，隻是用那雙灼灼的眼睛看著她，“夫人喂我。”
    李扶音手上的動作差點不穩，她心中生出一股不服，把茶杯拿開，水潤含情的眸光對上他愈發深沉的瞳孔，聲音輕柔：“夫君想要我怎麽喂你呢？”
    姚忠正坐在車轅上，麵上不動如山，心裏卻有種孩子長大的感覺。
    他是在太子殿下十二歲那年才到他身邊伺候的，那時候殿下還沒掌權，成惠帝的其他子嗣麵對這對被夫子誇獎的雙生子十分不滿，尤其是三皇子季允旺，自詡是未來儲君，對一切比他厲害的兄弟都極盡打壓。
    那時殿下和定王因著兒時吃不飽的緣故，十分瘦小，麵對季允旺派來的高壯侍衛也隻有被欺負的份，姚忠正想起那日躲在花園上看到的場麵，兩位殿下即使麵對比他們強壯許多的對手，也不曾畏懼，反而借著與他們交鋒的時機不斷學習他們的武術，也將這些人變成自己成長的磨刀石。
    那時，姚忠正心一動，在其他人對兩位殿下避之不及的時候，偷偷讓太醫院的老鄉給他找了好多傷藥，他屁顛屁顛地跑到兩位殿下那裏獻殷勤，這才換來今日的地位。
    姚忠正有些沾沾自喜，他的眼光果然不會出錯。
    讓馬車行走得平穩一些，再慢一些，聽說這段時日定王殿下一直在李大人麵前獻殷勤，他家殿下可不能落於人下。
    不過他的速度再慢，一行人很快來到了馬場，季允宸給李扶音整理了一下頭發，對她討好地笑了笑。
    “阿拙你放心，沒人能看到的。”
    “哼。”李扶音不想理他。
    “想看看我今日給你的驚喜嗎？”
    “……”
    “想。”
    “走吧，我抱你下去。”
    “我又不是小孩。”
    “那我牽著你的手。”季允宸放開她，他先走下馬車，然後展開雙臂，眉梢間帶著張揚和快意，“你跳下來，我抱緊你。”
    李扶音撞入他的眸光，嗔了一句：“你好幼稚啊！”
    動作卻暴露了心情，她笑著撲進男人懷裏，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笑意盈盈地撒嬌：“承寧，不想走路，你背我。”
    “好。”
    沒讓她腳沾地，季允宸直接展現他的臂力，將李扶音調轉到他背上。
    “阿拙，抱緊我。”
    “好，讓我猜猜你給我的驚喜是什麽？”李扶音的聲音高昂起來，“是烈馬是不是！”
    “對，我給你馴服的，你今日先熟悉一下。”
    姚忠正沒動，他樂嗬嗬地站在馬車旁，兩人的交談聲越行越遠，陽光落在他們的身上，在大地上留下一對默契親昵的交頸圖。
    春日已經過去，春光在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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