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也不知,他跟裘天賜,誰更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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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正怨念著,月曦歡就這般突兀地闖進了他的視線,臉帶微笑的,跟他打招呼:“青竹,幾日不見,怎麽覺得你憔悴不少?裘天賜呢?他情況怎麽樣?”
月曦歡原本和她大哥一起回了護國公府府的。這不是今日跟裘冀禮互相挑刺的時候,裘天賜被拿出來做了筏子嘛,這就讓她難得良心發現,決定來雲家,看看裘天賜跟青竹。
這不,把家裏人安排好,都沒顧得上休息,她就來了雲家送溫暖了。
溫暖,青竹沒感受到,添堵倒是感受到了。
青竹的怨念有了出泄口,這幾日的焦心勞力,已經讓他沒有了顧念形象的心。
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他啊,死不了!”
“至於我怎麽這麽憔悴?嗬~”青竹衝著她冷笑,“你心裏沒點數嗎?讓我救仇人之子一次不算,現在是把他砸我手裏了嗎?你幫我報仇的前提,就是可著勁兒折騰我嗎?”
月曦歡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走到她身邊偷瞄他一眼,見他臉色真的差,偷跑的良心稍稍回來了一點,打著哈哈說:“裘天賜他呀,也是個可憐人,他爹做的壞事不能全怪他嘛。”
“而且,”月曦歡認真說了一句,“不看僧麵看佛麵,孫老將軍也就剩下這一點血脈了,總不好讓忠烈之臣,血脈斷絕啊!”
青竹冷哼一聲,他也知道這個道理,也敬佩孫老將軍為國為民的心,雖然沒有見過他老人家,也對他寵愛女兒致自己身死的做法不敢苟同,但也還是覺得該為孫家,保留一絲血脈的。
否則他如何也是不能夠,跨過滿門血仇,去救一個仇人之子!
奈何這個仇人之子,有著忠良血脈,有著悲慘遭遇,沒享受過裘冀禮所帶來的榮耀,卻差點為此送命。
如今母逝,父同仇人,也不知,他跟裘天賜,誰更慘些?
“若不是有這層原因在,你以為憑你幾句空話,看不見的大餅,我就會救他?”青竹不屑。
哼,想什麽美事呢?他是如此容易就被人說動的嗎?
如果他師父在這,他一定會說:我覺得你會。
自己對這小姑娘什麽心思不知道嗎?
把人當救命恩人!
好吧,還真是救命恩人,救命恩人說的話,你什麽時候拒絕過?
為了這丫頭,不顧身體餘毒,常年寒冷如冬的雪國,常年冰雪覆蓋,凍死人不償命的雪域都敢去,還有什麽不能的?
也就是他師父沒在,不然非得懟他兩句不可。
青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問她:“你怎麽又來了?”
“來的這麽頻繁,不怕被人發現,讓人盯上雲家?”
月曦歡自顧自坐下,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怕什麽?雲家背後還有慶陽王府,能對他們動手的人,起碼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對上慶陽王府吧?”
“慶陽王是我大舅舅,我大舅母掌著慶陽王府的家,她這個慶陽王妃想護著娘家,你覺得誰能不計利益得失的,非要動雲家?”
慶陽王妃,也就是嫁到慶陽王府的前丞相之女,雲家的女兒。
她以前可能不好意思動用慶陽王府的勢力和人脈,為雲家翻案,畢竟雲丞相被裘冀禮打成了謀逆的亂臣賊子。
她為了不連累夫家,忍痛沒有出頭,可也跟月曦歡一樣,一直在保護雲家剩下的人。
現在慶陽王妃爵位被她丈夫繼承了,她的身份也改變了,她想要護著雲家,誰也不能再說什麽。
就是有人想要對雲家不利,月曦歡不說,雲夢煙都不同意!
青竹轉著手裏的茶杯,低下眼瞼,不讓人看到他眼裏的情緒。
是呢,雲家還有一個當慶陽王妃的女兒,雲家還有兩個嫡子,兩個庶子生存了下來,如今也算是人丁興旺。
反觀他們林家。
他爹是個寒門崛起的孤臣,一生隻有他娘一人,生了幾個孩。
可到頭來,除了他,誰都沒有活下來!
他攸然握緊茶杯,瓷白的陶瓷杯經受不住,他忽然的用力,“哢嚓”一聲,碎裂開來。
月曦歡被聲響驚動,看向聲音的方向,就看到了,青竹手指縫裏,滲出來的血液。
月曦歡眉頭一跳,連忙起身快步走到青竹身邊,抓住他的手查看傷勢。
“你這是做什麽,怎麽如此不小心!”她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帕,輕輕握住他流血的手指。
“來人,去打聽點水來。”
月曦歡一聲吩咐,候在一邊的,青竹的藥童就急忙拿水去了。
“鬆開!”月曦歡輕斥。
青竹很聽話,立刻鬆開了握緊的手。
在他放開手後,用帕子隔著,拿開他手裏的碎瓷片,一點一點檢查幹淨,確定沒有餘下什麽,這才把其餘的血跡稍稍擦幹淨點。
等藥童端來水,也不假手於人,拿出新帕子幫他把手輕輕洗幹淨,然後讓人拿來金創藥。
青竹看著眼前為她忙前忙後的月曦歡,心中的苦澀與不甘嫉妒稍稍緩解消散。
“抱歉,失態了。”他低聲說道。
月曦歡一頓,想到他們剛剛說了什麽,好似有些明白了什麽。
她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對上他的目光,輕聲安慰:“別想太多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活著!”
“至於報仇,還有為那些冤死的人討回公道的事,快了!”月曦歡隻能這樣安慰,也給出承諾。
真的快了!
裘冀禮那裏,她的人已經抓到無盡的把柄了。
有了軟肋,相信他會按照她說的去做的。
裘冀禮身邊,終究是眾叛親離。
青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抽回被她包紮好的手,輕聲說:“你說得對,過去的都過去了,隻要我好好活著,我爹媽也能放心。”
“我等到你實現諾言,為我林家滿門報仇!”
“會的!”月曦歡回答的斬釘截鐵。
這時,傳來腳步聲,青竹身邊的另一個藥童走到他們麵前,恭敬傳話,“公子,郡主,天賜公子醒了,想見你們。”
原來是裘天賜正好醒了,問了一嘴青竹在哪,剛好聽說月曦歡來了,就想見見他們。
月曦歡跟青竹對視一眼,兩人齊齊起身,往裘天賜的房間走。
到了裘天賜的房間,青竹走在前麵,打量了一遍裘天賜的臉色,又給他把了脈,點點頭,“不錯,脈象雖還有些虛弱,但比昨日又好了些。”
“安心靜養吧。”青竹平靜地看著他,“你能留下這條命,應該知道有多不容易,別讓我們的心血白費。”
他的話不重,卻還是讓裘天賜紅了臉,羞的。
他的命是青竹公子跟澤曦郡主手下的人,千辛萬苦救下的,結果他的身子不爭氣,差點讓他折騰沒了了。
又讓青竹公子費心救他,還差點貼身醫治他,才把他從鬼門關又拉了回來。
他羞愧啊!
羞愧難當!
“是啊,青竹醫治不易,你該珍惜這條命的!”月曦歡也說了一句。
青竹瞥她一眼,需要她來幫他攬功勞?
月曦歡對他的眼神視而不見,隻看著半躺在床上的裘天賜。
裘天賜臉色還是蒼白,但還是努力扯出一個笑容:“讓郡主和青竹公子掛心了。”
“天賜再次謝過青竹公子救命之恩!”裘天賜誠懇道,“他日青竹公子有所吩咐,天賜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一定為公子辦到!”
青竹站在床旁,居高臨下看著裘天賜,神情複雜。
裘天賜似乎察覺到了青竹的目光,抬頭看他,對他拱手道:“青竹公子,我對您的事已有所耳聞,不管您出於什麽目的救我,天賜都感激!”
“對於裘冀禮對你做的事,不管什麽事,我都替他道歉!”
“隻是,您和他的恩怨,天賜如今廢人之軀,恐怕幫不了您了。”
“但如果你們需要,我可以回攝政王府,幫你們做內應。”
月曦歡跟青竹對視一眼,沒想到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讓他們更吃驚的話,裘天賜還沒說呢。
裘天賜很慚愧,感覺他說了那麽多,都是廢話,實際一點忙都幫不上,一點恩都報不了。
“對了,忘了告訴你們,我決定摒棄‘裘’這個姓,就叫天賜。”
月曦歡又跟青竹對視一眼,麵麵相覷,沒想到他能摒棄自己的姓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