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 莫妮卡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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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早就準備好的血漿。
    粘稠的從她臉上滑落。
    可是為什麽,觸感卻是溫熱的。
    圖南愣了愣,下意識伸手觸碰上臉上的液體,黏膩的手感讓人有些不適。
    這個時候應該是她說台詞的時候了,可是她卻覺得有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腳下的血液蔓延開,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舞台上。旁邊的人很快也察覺到了有什麽不對。
    圖南撚了撚指腹,將沾了液體的手指放到鼻端嗅了嗅。
    這不是血漿的味道。
    台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觀眾忍不住發出不滿的聲音。
    台詞呢,為什麽不說台詞,為什麽不接著演下去?
    這已經算是舞台事故了。
    圖南忽然毛骨悚然,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一種對即將到來的危險的預示感讓她張口說出了自己的台詞。
    旁邊的演員愣了愣,也跟著說出了台詞。
    底下的觀眾這才平靜下來。
    腳下的鮮血還在流淌,已經多到了不正常的程度。鮮血蜿蜒流過,一點點流淌到了舞台的邊緣,然後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
    正常的血漿,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大的量和流動性。
    傻子都能看出有什麽不對了。
    可是這場戲還是要繼續下去,沒有一個人叫停,他們咬著牙也要繼續往下演。
    好在這已經是最後一場戲了。
    圖南身旁的人渾身顫抖著,戰戰兢兢地說出了最後一句台詞。
    “鍾聲怎麽響了?”
    就在這句話落下的一瞬間,不知從哪裏傳來一道鍾聲,那聲音悠遠流長,好像距離他們很遠。
    台下的觀眾鼓起了掌,或許是因為今日最後一幕的演員都不在狀態的緣故,他們的掌聲也顯得稀稀拉拉,並不像往常那麽熱烈。
    按照以往的情況,這個時候他們就應該集合謝幕了。
    可是今天的情況有些不同,沒有一個人動作,都呆呆地立在原地。
    “感謝大家的支持。”三月兔從後台走上台來,他手中捧著一個巨大的投票箱,幾乎將他整個人擋住了。
    “接下來是本劇團的保留節目,每位觀眾的椅子上在最開始的時候都放上了紙筆,請在紙上寫下你最喜歡的男女角色,為他們投上寶貴的一票。”
    他抱著投票箱走下舞台,來到觀眾席,從每一個人麵前走過,接收著他們的投票。
    圖南忽然想起來,這就是伊迪斯之前與她說過的人氣投票。
    她從三月兔身上收回視線,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在地上的血泊之中。
    剛才從高台上墜下的到底是誰?
    可惜那具肉體正麵朝下趴在地上,而且身上套著寬大的黑色袍子,根本看不清地下的麵貌與身形,她無法判斷那究竟是誰。
    奧利弗?
    她微微轉了轉頭,試圖在人群中尋找奧利弗的身影。
    圖南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奧利弗的身影。
    難道真的是他?
    奧利弗要是死了,那她要怎麽辦?她一瞬間覺得腦子極為混亂,如果奧利弗死在了這裏,那麽她先前經曆的一切還會發生嗎?
    就在她腦中一團亂麻之際,三月兔終於收集完了所有觀眾的票。
    他抱著投票箱回到舞台上。
    “再此感謝大家對兔子劇團的支持。”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所有演員上前並成一排,朝著觀眾鞠躬。
    圖南跟著人群鞠躬,眼前紅色的帷幕慢慢落下,隔絕了觀眾的視線。
    “現在,是統計票數的時間了。”三月兔回過頭看向他們,嘴角露出莫名的微笑。
    “班主……”一個角落中的男人舉起手,聲音顫抖地指著舞台中間地麵上那一動不動的身體,“那……那好像是個人。”
    舞台上因為演員們的來回走動,到處都是沾了血的腳印。
    而舞台中央,更是積蓄了一層血液,就像是一片血色的湖泊一般。
    一個人,真的能有那麽多血液嗎?
    三月兔看上去並不驚訝,他抱著投票箱走了過去,朝著一旁圍觀的人群中的一個男人努了努嘴。
    “你去把他翻過來。”
    被選中的男人麵露恐懼,但還是不敢忤逆三月兔的話,他走到血泊中央,蹲下身體大著膽子將手伸了過去。
    在接觸到他的一瞬間,掌心傳來的觸感清晰地告訴他這根本不是什麽道具。
    隻有人,隻有人的身體才能有這種觸感。
    他恐懼得呼吸都在顫,遲遲不敢動手。
    “快點!”三月兔不耐煩地催促道。
    他屏住呼吸,閉上眼睛,大著膽子將人翻了過來。
    圖南攥緊手,一眨不眨地看著這一幕。
    “啊——”
    在看到那屍體的一瞬間,有人驚恐地叫了起來。
    “死人了!死人了!”
    人群騷亂起來,哪怕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真正出現在他們麵前時,還是有人被嚇破了膽。
    因為正麵朝下的緣故,屍體的臉上糊滿了暗紅色的鮮血,身體呈現出一種扭曲的姿態。
    鼻端的血腥味似乎更加濃鬱了,圖南有點反胃,但僅僅是這樣,並不足以看出這個人究竟是誰。
    隻能依稀看出是個女人。
    不是奧利弗,這個認知讓她一瞬間感到了一絲輕鬆。
    所有人都在尖叫,在逃竄,又在三月兔的怒吼聲中停下。
    “都給我停在原地!”
    人群詭異地安靜下來。
    三月兔看著那個翻過屍體的男人,語氣冷漠得過分,“把她的臉擦幹淨,看看到底是誰。”
    男人苦著臉,強忍著惡心,想用衣袖將屍體的臉擦幹淨。
    “蠢貨!”三月兔看到他的動作,“你把戲服弄髒了明天怎麽表演?”
    男人隻好用手去擦。
    他潦草地擦了幾下,那種觸感讓他惡心得想吐,根本不敢細看,但在他的擦拭之下,屍體的麵容還是清晰了幾分。
    “……是莫妮卡!”一個人驚恐地喊道,“是莫妮卡!”
    圖南的心猛地一跳。
    “把她外麵那件黑色的披風扒了。”三月兔眯起紅色的眼睛,冷靜地說道。
    披風被扒下,露出裏頭的戲服。
    雖然被血沾染得一塌糊塗,但還是能夠看出這件衣服就是莫妮卡上台前穿得那一件。
    莫妮卡……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