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讓她覺得有些恐懼。
    會因為她們昨天的談話而殺死伊迪斯，又十分痛恨她的人？
    圖南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外頭的走廊還是老樣子，看上去非常陰沉昏暗。
    如果凶手是在外麵的走廊上殺人的話，想要將人拖進房間中，把人拖進密道之中是最好的辦法。
    那麽也就是說，外頭的走廊上也會有密道。
    她站在寂靜狹窄的走廊上，感覺自己好像行走在鋼索上。那個躲在暗處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出現。
    或許現在他在忙別的事，並沒有注意到她？
    她用最快的速度在走廊上尋找著可能存在的暗門。
    在到處濺著血點的牆壁上，也不知道按到了哪裏，竟然真的被她摸到一塊活板暗門，這塊活板可以往裏推動，一鬆手就會恢複原狀，而外麵幾乎看不出一點痕跡。
    隻有很仔細、很仔細地湊到牆邊，才能勉強看到一條極細極細的縫隙。
    圖南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推開暗門走了進去。
    她緊張地渾身冒汗，裏麵十分黑暗，什麽都看不清，她逼不得已地取出路燈花，周圍頓時被照亮，讓她得以看到裏頭的情形。
    劇團內部竟然真的有一條曲折蜿蜒的密道，看樣子四通八達，可以連通到劇團四處。
    而她現在所在的地方，到處都是血跡，甚至牆壁上還有一條條的血痕和其他的痕跡。
    圖南湊到牆邊仔細看了看，隱約在血痕之中看到了指紋的痕跡。
    或許是昨晚那個人將伊迪斯拖進來之後，伊迪斯還沒有完全喪失意誌，她試圖掙紮過，手緊緊扒著牆壁，留下了這些痕跡。
    她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又蹲下身看著地上一直向前延伸的血跡。
    是拖曳的痕跡，長長的一道，不知道延向何方。
    她提著路燈花順著地上的血跡往裏走，一直走到了盡頭，血跡才終於停了下來。
    圖南伸手推了推眼前的木板門，沒有推動，又試著往旁邊滑動了一下，這一次成功了。
    外麵同樣是一個衣櫃。
    衣櫃裏的衣服亂糟糟的，被她踩在腳下，她湊到類似的小孔上往外看，果然不出她所料，是伊迪斯的房間。
    現在房間裏頭沒有人，她直接推開衣櫃的門走了出去。
    這個衣櫃距離伊迪斯的床很近，隻有幾步的距離。把人從這裏拖到床上並不算麻煩，如果是個力氣大一點的人，控製好動作輕鬆，也可以做到不發出什麽動靜。
    她回過頭看向衣櫃，裏頭的裙子被扯得亂七八糟，有幾條裙子大概是昨晚被扯了下來擦拭地上的血跡，像抹布一樣團在衣櫃角落。
    伊迪斯的室友一大早就被嚇破了膽，完全不敢在這個房間多待一秒，連衣服都沒有換就直接躲到其他的房間去了。
    這個衣櫃中的衣服也沒有人發現。
    圖南直接從門口走了出去，她轉身關上門，回身的時候差點發出一聲尖叫。
    她背後竟然站著一個人。
    “……奧利弗？”圖南皺著眉看著他，“你在這裏做什麽？”
    “你又在這裏做什麽？”奧利弗反問道。
    她暫時沒有開口，靜靜地盯著奧利弗看了一會。
    奧利弗會是凶手嗎？她回憶了一下對方這段時間的表現，又很多奇怪的地方，但是也並沒有什麽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他就是凶手。
    她現在有些疑神疑鬼，感覺誰都像是凶手。
    奧利弗見她不說話，臉上露出一絲焦急之色，“這裏很危險！”
    她慢慢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還跑到這裏來？”
    她覺得奧利弗至少應該知道些什麽。
    “我們談一談？”圖南指了指自己的房間，“介意嗎？”
    奧利弗和她一起回到了她的房間。
    圖南率先走了進去，她走到桌邊想要給自己倒一杯水，倒完水回頭的時候卻發現奧利弗站在門口沒有動。
    她心念一動，端著水杯也走到了門口。
    這裏是衣櫃上那個小孔的視線盲區，他們站在這裏，隻要說話小聲一些，應該不會被聽到。
    “就在這裏說吧。”奧利弗看上去有些緊張。不知道他自己注意到沒有，他的雙手正在無意識地摩擦。
    圖南收回落在他手上的目光，看向他的臉。
    她以前也聽過“紅氣養人”這個說法，不知道這對奧利弗來說是不是同一個道理，比起她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奧利弗其實已經變得大不相同。
    他臉不再瘦得幾乎脫相，也多了幾分血色，其實忽略他腦袋上的那些東西，他看上去和一個正常人沒什麽差別。
    先前或許是太瘦又毫無血色的緣故，加上他的眼神之中總是透著一股畏縮的意味，與他對視的時候他會躲開，但當你移開視線，他的目光又會悄悄落到你身上。那個時候，他看上去真的有些瘮人。
    “你是不是知道是誰殺了伊迪斯。”圖南開門見山地說道。
    她看到奧利弗瞳孔驟縮，難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又飛快地移開了目光。
    他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臉上滿是躊躇、猶豫之色。
    “我怎麽會知道是誰殺了她?”
    “你真的不知道？”圖南緊緊盯著他，發現奧利弗實在是很緊張。
    他額頭上都是汗，嘴唇被他咬得都快沒了血色。
    “其實我真的挺害怕的。”圖南眼睛一轉，換了一個口氣。
    奧利弗愣了一下。
    “劇團裏天天都在死人，誰知道下一個死的人會不會是我？”
    “不會的。”奧利弗立刻緊張地說道，像是怕她不相信，他還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不會是你的。”
    “誰知道呢。”圖南垂下眼睛，她側了側身，隻露出半個憂傷的側臉。
    奧利弗對愛麗絲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這一點她非常清楚。
    無論是奧利弗還是瘋帽匠，對愛麗絲都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這種感情很複雜，不能簡單的用愛情來概括，她甚至覺得這並不是愛情，隻是種種機緣巧合之下，讓愛麗絲這個名字在奧利弗心中成為了一個特別的符號。
    有這層情感在，她就可以利用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