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當機立斷的康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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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謙看了看曹子昂,目光掠過黃石標杜康,不由欽佩起他們視死如歸的氣魄,難怪曆朝曆代的君主不怕農民起義,最怕邊軍作亂。
農民起義對國家的傷害有限,隻要能夠穩住邊軍,國家通常很難滅亡。
然而一旦邊軍開始叛亂,大羅神仙恐怕都保不住這個國家。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邊軍造反,不死不休。
楊謙神情悠遠歎了口氣,收起與他們對抗的目光,落寞道:“三位將軍,我能夠明白你們的心情,但是走到今日這等絕路,難道我們還有反敗為勝的希望?”
曹子昂見楊謙語氣服軟,目光從凶狠趨向溫和,慨然道:“大人,我們還沒有窮途末路,韋廷雖然切斷了我軍後路,但雙方並未撕破臉皮,也沒有跡象顯示韋廷徹底投靠安國長公主,這一切都是我們的主觀臆斷。
末將以為杜康的提議很有道理,陛下最好先跟韋廷見一麵,當麵聽聽他的態度,再作定論。
退一萬步說,即使韋廷投靠安國長公主,鐵了心和我們作對,我們也沒有山窮水盡。
的確,我們手裏隻有兩千兵馬,但這兩千兵馬可是戰力強悍的邊關精銳,個個都能夠以一敵十,大有可為。
韋廷那幾萬兵馬不過是江陵道江夏道的守備軍,烏合之眾,戰力遠遜於我。
他們切斷銅山等地的退路,我們可以不向銅山後退。
魚躍城有五千精兵,急切間攻不下來,我們不碰這塊硬骨頭。
南邊北邊西邊走不通,別忘了還有東邊呢。
穿過東邊荊山,五十裏外就是穀城,真把我們逼急了,我們大可以率軍偷襲穀城,站穩腳跟再說。”
楊謙沒想到曹子昂不給自己留任何退路,篤定要一條道走到黑,皺眉道:“穀城是什麽地方?足以支撐我們對抗數萬大軍嗎?”
杜康接過曹子昂的話道:“大人,您有所不知,穀城是荊山中的一座堅城。
荊山綿延數百裏,是大楚與吳國的天然分界線,縱橫交錯著幾條水流湍急的江河,大隊兵馬根本無法通行,因此敵我雙方都沒有在荊山附近構建關隘、部署重兵。
不過荊山裏麵零零散散住著很多百姓,為了加強對這些百姓的管理,剿滅盤踞在荊山的土匪流氓,先帝當年下令在荊山中建造穀城。
穀城山環水繞、地勢險要,別看駐軍隻有八百餘人,但常年儲備著足夠兩萬兵馬支用一年半載的糧草器械,若是守軍提前有所戒備,便是十萬大軍倉促間也攻不下來。”
楊謙咧起嘴角,奉上一絲不合時宜的冷笑:“十萬大軍都攻不下來,我們兩千兵馬難道攻的下來?”
杜康耐著性子為他講解:“大人,強攻穀城自然難於登天,但我們沒必要揮兵強攻。
倘若真到了要取穀城的那一步,我們可以出其不意,打著換防的旗號智取穀城。”
楊謙不以為然道:“哪有這麽容易?你說換防就換防,他們會信嗎?”
杜康目光望向曹子昂黃石標,三人相視一笑,杜康不厭其煩的解釋緣由:“大人,您可知我們三兄弟以前是在哪裏駐防嗎?就在穀城。
我們八年前調到穀城,在穀城駐防多年,穀城兵馬和我們關係密切。
一年前靠山王突然秘密召見我們,他懷疑雄鷹城守將尉遲烽心懷不軌,令我們前去監視,我們才調離穀城。
對穀城的兵馬防務情況,沒人比我們三兄弟更為熟悉,穀城的現任主將常豫當年還是我們的生死兄弟。
要不是因為穀城偏離官道太遠,又要翻過茫茫荊山,曹大哥擔心我們會牽連常豫,我們完全可以去穀城落腳呢。”
楊謙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麽說來穀城不失為一條退路。”
曹子昂目光有些黯淡:“大人,襲取穀城是下下之策,真到了這一步,那就意味著要跟韋廷決一死戰,再無退路可言。
當務之急還是先讓陛下見一下韋廷,最好能夠動之以情誘之以利,把他拉到我們陣營。
若能拉攏他那幾萬兵馬,討逆大局完全逆轉過來,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躲在禦轎半天沒吱聲的項櫻,肚裏裝的全是退堂鼓,根本不想堅持所謂的討逆大業,一心期待楊謙說服他們解散兵馬、自奔前程。
何曾想到楊謙稍稍提了一嘴就作罷,反而還被曹子昂等人說鼓動去攻占穀城,誓與韋廷兵馬決一死戰。
她是大楚皇帝,總是希望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絕不想因為項家爭權奪利而弄得楚國兵馬自相殘殺、血流成河。
但曹子昂杜康等人提議她跟韋廷當麵談一談,卻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她迅速草擬好一套說辭。
首先開門見山告訴韋廷,此次討逆平叛非她所願,她是得已而為之。
她願意放棄討逆平叛,放棄跟安國長公主爭奪帝位,解散這支勤王之師,從此歸隱山林,甚至離開楚國,去異國他鄉了此殘生。
隻求韋廷看在昔日君臣情份上,給雄鷹城將士一條生路,不可對他們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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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條件並不苛刻,她相信韋廷不會拒絕。
她正在苦思冥想,營外又有一匹快馬追風逐電般馳來,馬背上坐著一名風塵仆仆的黑衣哨騎,手裏高舉一麵小旗子。
此人明顯不如康雒顧大局有遠見,滾鞍下馬後就大吼大叫:“報!緊急軍情!
江陵道大都督韋廷所部四萬大軍截斷我軍後路,占據銅山、鬆溪、佛朗等地要道。
韋廷率領兩千精騎輕裝前來,現抵達鷹嘴嶺,請求麵見陛下。”
這話就像海嘯一樣震動向陽坡營地,遠處正在排隊打飯的將士短暫驚駭後,嘩然大亂,開始議論紛紛,局麵眼看就要失控。
楊謙曹子昂等人的臉色劇變,情知大事不妙的哨騎隊長康雒衝到轅門外,一刀砍死那個大放厥詞的哨騎。
軍心不可亂,康雒麵色鐵青,佯怒大罵道:“此人胡說八道,謊報軍情,實在罪該萬死,大家不要聽信他的鬼話。
韋大都督不過是班師回朝,哪裏是來截斷我軍後路?來人,把這狗賊給我丟到山裏喂狼。”
康雒當機立斷斬殺哨騎,終於穩住了眾將士的慌亂情緒。
眾將士為之一寬,繼續排隊打飯吃飯。
楊謙不由對康雒刮目相看,想不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哨騎隊長竟有這等殺伐果斷的遠見卓識,一句話就把韋廷截斷後路說成是正常班師回朝。
的確,兩江兵馬從壺關撤回江陵城,必須要從魚躍城旁邊的白浪灘坐船渡過荊水。
浩浩荊水蜿蜒一千七百裏,上遊數百裏九曲十八彎,盤旋在人跡罕至的深山野林中,河兩岸聳立著不計其數的懸崖峭壁、奇峰怪石,水勢洶湧,波濤澎湃,濁浪滔天,自古以來飛鳥難度、猿猴發愁。
流過銅山山脈,一直東西走向的荊水突然折而向南,兩岸高山越來越矮,四周地勢趨於平緩,水麵漸漸變得溫和,開始有了一些規模較小的渡口。
但這些渡口隻能渡過一些規模較小的民船,到了魚躍城附近,東西兩岸變得豁然開朗,拉開一幅波瀾壯闊的平原畫卷,水麵寬敞猶如汪洋大海,才可以渡過規模較大的戰船、樓船、運輸船。
白浪灘是荊水中下遊最重要的天然渡口,過了白浪灘,荊水慢慢流進莽莽蒼蒼的荊山,那裏又是高山林立、地形複雜,隻能渡過一些規模較小的民船。
大隊兵馬要渡過荊水,白浪灘算是唯一的通道,韋廷率軍走這條路也在情理之中。
康雒能在瞬息之間果斷出手,一言安定三軍之心,可見才華出眾,日後必能大放異彩,楊謙暗地決定要將此人收為己用。
康雒收刀入鞘,快步跑回禦轎旁,對著禦轎跪地請罪:“陛下,末將禦下無方,讓這狗賊差點壞了大局,請陛下降罪。”
項櫻支支吾吾,楊謙笑容可掬將他扶起,牽著他的右手拍了拍,讚不絕口道:“康將軍這是什麽話?
將軍果斷出手挽狂瀾於既倒,乃是大功一件,陛下獎賞你都來不及,怎麽可能降罪呢?
曹將軍,你麾下人才濟濟,康將軍這等人才竟然隻是個哨騎隊長,實在屈才。
陛下,眼下我們正是用人之時,康將軍人才難得,應該越級提拔,我提議將他連升三級,封為六品虎威將軍,如何?”
楚國文武官員共分九個品級,八品九品不入流,除了基本的薪資待遇,沒有其他排麵。
七品才算登堂入室,文官始可稱“大人”,武將始可稱“將軍”,有資格穿綠色官服,配銅線魚袋。
統率一百名哨騎的隊長剛好踩到從七品的尾巴,算是個從七品小將,直接越過正七品、從六品,升遷到正六品,那是妥妥的越級提拔。
項櫻在小節上從諫如流,隔著車簾道:“就照你說的做吧。康雒,朕封你為六品虎威將軍,你可滿意?”
康雒狂喜,跪地磕頭道謝:“謝陛下隆恩,謝大人栽培,末將定當誓死報答陛下。”在沙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才起身。
黃石標心思單純,拍著康雒肩膀恭賀道:“兄弟,恭喜你,一下子升到正六品。”
曹子昂杜康相互看向對方,神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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