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衝營如此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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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霧蒙蒙的世界展開了一幅蕭索肅殺的曠野畫卷。
曠野東南是如水墨畫一般濃黑的群山,西北則是白浪滔滔的荊水。
晚秋的清晨寒露瀼瀼,一絲又一絲的冷風好像來自極北冰原。
好消息是,康雒等人推進的順風順水,沿途隻遇到一個明哨,一個暗哨都沒有。
壞消息是,將近卯時,天邊已經出現一點晨曦,綿延數裏的營帳清晰暴露在晨曦之下。
康雒急忙派人去兩裏外傳訊,通知緊隨其後的黃石標杜康兩支騎兵做好衝鋒準備,自己帶人爬進敵營,伺機解決看守轅門的守軍。
這支兵馬或許如陳鳶所言在江陵城安逸慣了,或許是遇到一個愚不可及的紈絝主將,就連轅門口的四名守軍身上都散發出濃烈酒氣,一個個神情困倦,抱著長槍斜靠門柱打盹。
康雒等人不甚狂喜,幹脆利落的割斷他們咽喉,快速拉開沉重木門,搬走轅門內外的兩根橫木。
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現了。
五名巡邏士兵見到他們鬼鬼祟祟搬開橫木,第一時間不是大喊大叫有人偷營,而是傻乎乎喝問:“喂,你們在幹什麽?將軍還沒起床點卯,怎麽就擅自打開轅門?”
康雒等人以為被人識破機關,卻沒想到這些人如此愚蠢,驚喜之餘,索性大大方方轉身賠笑:“兄弟你有所不知,韋大都督已經起了,準備去鬆溪那邊視察軍情,命我們趕緊打開轅門呢。”
此時天色將亮未亮,轅門兩側的火把還在隨風搖曳,光線較為朦朧。
那五名巡邏兵估計是剛剛起床,精神有些恍惚,並未意識到有何不妥,傻乎乎準備繼續去別處巡邏。
才轉過身,隱隱察覺到地麵有些震動,抬頭望時,西南方馳來一隊極為彪悍雄壯的騎兵。
他們以為看花了眼,使勁眨了眨,定睛再看時,那隊精騎簡直是追風逐電,瞬息之間逼近轅門不到半裏。
突然之間旌旗招展,衝鋒的號角聲大作,眾騎兵扯開嗓子縱聲大喊:“陛下親臨,討逆平叛,隻殺韋廷,其餘免罪。”
巡邏兵終於意識到敵軍來襲,剛要出聲示警,康雒等人眼疾手快,紛紛將匕首投擲過去,一人殺死一個。
此刻一百名哨騎聚集在轅門內外,眼見黃石標杜康各領兩百騎兵如狼似虎殺奔過來,他們拔刀出鞘,專挑有火把的地方衝鋒,一邊打翻火把,將帶火的木頭瘋狂投向營帳,一邊響應外麵的呐喊:“陛下親臨,討逆平叛,隻誅首惡韋廷韋波,其餘免罪。”
黃石標左路騎兵高舉“楚”字旗風馳電掣殺進轅門的時候,數千名衣衫不整的將士迷迷糊糊衝出營門,惴惴看著那麵猩紅如血的旗幟。
他們認出是楚國的旗幟,衝營騎兵既然扛著楚國旗幟,穿著楚軍鎧甲,自然是自家兵馬,那就不是敵軍。
不是敵軍,而是陛下親臨,誰敢阻擋?
黃石標一路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沿途沒有遇到半點阻攔,所有將士雖然麵露惶恐,有些人躍躍欲試想要迎戰,卻被黃石標等人的氣勢震懾住了。
等到黃石標越過第一排營帳,一名剛穿戴整齊的將軍揮舞大刀,憤然攔在前方,大聲喝問:“來將何人?既是本國兵馬,為何擅闖兵營,你們想謀反嗎?”
黃石標一聲不吭,率領騎兵猛衝過去,舉起大刀當頭劈向那員將領。
那人又驚又怒:“大膽,本將乃...”
說話聲中急忙橫刀格擋,不料黃石標乃是力大無窮的悍將,這一刀隱隱有劈天倒海之力,哢的一聲響,黃石標大刀切金斷玉般斬斷敵將刀柄,刀鋒去勢如虹,將敵將頭顱砍成兩半。
黃石標橫刀立馬,如天神一般將戰馬勒的前蹄離地,奮然長嘶一聲,發出氣壯山河的怒吼:“我乃皇帝陛下禦封的鷹擊將軍黃石標,奉陛下敕令,前來討逆平叛,誅殺叛國逆賊韋廷父子。
你等皆是我大楚將士,當恪守忠君報國之要旨,萬不可附逆從叛。立刻放下武器,隨我鏟奸除惡,共立勤王之大功。”
黃石標從正南轅門衝進大營的時候,杜康領著兩百精騎從西北轅門猛衝進去,五千人的兵營瞬間人沸馬嘶,鼓噪呐喊聲淩亂不堪,場麵無比混亂。
更有一些營帳著了火,風助火威,火借風勢,開始飄起一些刺鼻的黑煙黑霧。
如他們所料,這群來自江陵江夏富庶地帶的老爺兵缺乏戰心戰意,聽說來人是奉陛下敕令討逆平叛,無不又驚又怕。
許多將士近些天陸陸續續聽到了一些傳聞,一麵是長公主項黛在江陵城即皇帝位,一麵是皇帝陛下項櫻在雄鷹城豎起王旗,號召全國官民響應王師,討伐謀朝篡位的項黛。
亂糟糟的消息甚囂塵上,三軍原本就疑慮重重。
為穩定軍心,江陵道大都督韋廷日前多次曉諭三軍,說什麽“先帝項櫻已在柴城外因病駕崩,靠山王臨終前留下遺命,著安國長公主即皇帝位,在雄鷹城誓師討逆的是居心叵測的叛軍,他們不知從哪找來一個冒牌貨,妄圖擾亂大楚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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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廷還說他收到新皇詔令,要領兵前去剿滅這支叛軍。
他說的頭頭是道,但各營將士並非傻子,特別是那些效忠項家皇室的將領,私下裏四處打探消息,早將情況摸了個大概,心裏已經有了判斷。
楚國將士大都熟悉雄鷹城的狀況,那裏常年隻有兩三千兵馬,這點兵馬堅守危城堪堪湊合,若不是皇帝項櫻禦駕親臨,借他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行叛逆之事。
倘若他們當真居心叵測,找個女子假冒皇帝項櫻,妄圖擾亂大楚,不是應該就近襲取幾座堅城自立,怎麽可能一城不取、一地不攻,大張旗鼓穿州過府,一路殺向江陵城呢?
若不是貨真價實的皇帝陛下,誰會如此愚不可及,傻乎乎去江陵城送死?
這些常年駐守江陵腹地的將領,行軍打仗可能不如邊軍犀利,但對形勢的研判遠遠強於邊軍,個別出身顯貴的將領,眼光見識甚至不輸中樞朝臣。
有了這些思想根基,他們對韋廷奉旨平叛的說辭頗不以為然,個別將領居然猜到韋廷已被項黛收買,妄圖顛覆皇帝項櫻。
對他們而言,隻要皇位還在項家手裏,是項櫻當皇帝也好,長公主項黛當皇帝也罷,均無不可。
既是項家內部出現二龍奪位之爭,普通將士完全沒必要涉足這趟渾水,大多生出隔岸觀火的心思,不願追隨韋廷倒向項黛,更不願幫著韋廷去攻打皇帝項櫻的勤王之師。
正因將士普遍缺乏戰心戰意,各營將領才沒有按照慣例部署外圍崗哨,終於給了項櫻可乘之機。
如今皇帝項櫻禦駕親征殺進兵營,他們樂的順坡下驢,一個個作壁上觀,裝作看不見聽不見。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切內戰都是沒必要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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