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韋廷狗急跳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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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快就亮了,一眨眼功夫四周變得明亮柔和,照亮了所有人的麵貌以及戰場格局。
連綿起伏的營帳,隨風招展的旌旗,驚疑惶恐的將士,縱橫交錯的柵欄,終於去掉了那層模糊的蒙版。
黃石標領兵大搖大擺衝到營地正中央的時候,楊謙與大內侍衛靳懷安等人也簇擁著項櫻殺進營中。
令他們驚喜交集的是,情況遠比想象的樂觀,銅山大營的將士幾乎沒有反抗,很快就有半個兵營落入黃石標杜康的掌控中。
當項櫻所部騎兵扛著猩紅如血的“楚”字旗狂風似的衝進大營,一些眼尖的將士遠遠驚叫:“真是陛下,陛下沒死,韋廷那狗賊欺騙我們。”
隨後衣衫不整的將士趕緊放下手裏的兵刃,如風吹麥浪一波波跪地磕頭,齊聲高呼:“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項櫻看著一排排將士鏗鏘有力的跪下去,一個個流露出熱情似火的神情,一顆心沒來由揪了起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背負庸庸碌碌的名聲,這些將士多半不會敬畏她擁戴她,何曾想到這些質樸將士對她如此虔誠,鼻子一酸,差點哭了出來。
好在昨天跟韋廷會談後,被韋廷一番話氣得流幹了眼淚,紅腫眼睛根本哭不出來,深吸一口氣,策馬衝到人群中央,按耐住跌宕起伏的心情,嬌聲嬌氣道:“我大楚英勇善戰的將士,韋廷狼子野心,勾結安國長公主黛篡奪皇位,妄圖動搖我大楚根基,你們要擦亮眼睛,切勿被亂臣賊子蒙蔽。
今日朕禦駕親征,討逆平叛,隻為誅殺首惡韋廷,不知情者立刻懸崖勒馬,放下兵刃,待朕重返江陵城,掃清奸佞之後,再行褒獎。”
所有忠於項家皇室的將士紛紛暗思:“果然所料不錯,就是韋廷那賊子心懷不軌,捏造陛下駕崩的假訊,私下卻和安國長公主狼狽為奸。”
於是異口同聲大喊道:“謝陛下隆恩。”
有些人不忿於韋廷作為項家親信竟然背叛皇帝項櫻,一個個義憤填膺,紛紛拿起兵器主動請纓:“陛下,韋廷那賊子就在中軍帥帳,末將願為陛下效力,追隨陛下誅殺韋廷。”
項櫻又驚又喜,喜得是這些官兵忠心耿耿,自己剛現身他們就倒戈歸順,驚得是他們還願意幫自己除掉韋廷,剛要答應他們請求,楊謙眼疾手快,拍馬向前道:“各位的忠心陛下看到了,今日之事是陛下與韋廷之間的恩怨,與你們無關。陛下決定親手誅殺此賊,你們隻需守住大營四周轅門,別讓韋廷黨羽逃出營門,就是大功一件。”
項櫻和眾將士全都怔住,項櫻扭頭望去,輕聲道:“楊柳,你為何不要他們幫忙?”
楊謙看著群情激憤的將士,悄聲解釋道:“鬼才知道裏麵有沒有項黛韋廷的黨羽,他們隻要原地不動,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
項櫻當即醒悟,大聲傳令:“諸位將士,你們趕緊守住四方營門,莫讓韋廷黨羽逃出大營。”
眾將士盡管不甚樂意,但皇帝既已發話,那便是聖旨,比軍令還不容違抗,紛紛叫道:“謹遵陛下旨意。”
霎時之間,五千官兵竟有大半操起武器往四方轅門奔去,但是也有一些人一動不動。
韋廷擔任江陵道大都督已有數年,在軍中多少培養了一批親信,這些人熟悉勤王內幕,清楚他們和韋廷父子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韋廷父子一旦倒台,他們勢必會遭到株連。
數百將士護主心切,倉促列成陣勢阻擋黃石標杜康衝擊中軍帥帳,想給韋廷父子爭取穿盔帶甲、整兵作戰的時間。
可是這些士兵沒有穿盔帶甲,在黃石標杜康鐵甲騎士的衝擊下脆如薄紙,數百人的陣列一觸即潰。
黃石標杜康率軍左衝右殺,如入無人之境,一個衝刺就斬殺上百人,血淋淋衝到韋廷的中軍帥帳外。
剛要大舉殺進帥帳,甲具隻穿一半的韋廷父子領著二十幾個親兵,狼狽不堪的從營帳後麵衝出。
黃石標杜康殺紅了眼,引兵衝殺過去。
斜刺裏又有一隊勁裝將士殺出,攔住黃石標杜康兵鋒,縱聲大喊:“大都督快走北門。”
三十歲出頭的紈絝公子韋波嚇得屁滾尿流,見到有人牽馬過來,如同見到救命稻草,一陣風似的撲了過去,在親隨的攙扶下姿勢醜陋爬上馬背,竟然不管不顧韋廷,狠狠鞭打馬臀,策馬朝北門狂奔,隻恨這馬少長了兩條腿。
可憐的韋廷愛子心切,剛要催促兒子先逃,一回頭才發現韋波策馬奔出數十步外,蒼老的臉上又是欣喜又是悲涼,喜的是兒子上了馬,就有逃出生天的希望,悲的是這兒子從頭至尾都不關心老父親的生死。
四麵殺伐連天,兵器交鋒聲、鑼鼓號角聲、淒厲慘叫聲此起彼伏,韋廷那些未曾披甲的親兵根本擋不住黃杜鐵騎的衝殺。
這支人數並不算多的鐵騎如同一柄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輕而易舉撕破韋廷親兵的防線,如狼似虎朝韋廷殺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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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廷微一沉吟,情知今日兒子可以逃,自己萬萬不能逃,若讓項櫻打贏這一仗,就等於送給她扭轉乾坤的機會。
項櫻臨朝稱帝十幾年,在朝野多多少少有些人望,前些日子各地官兵之所以畏葸觀望,遲遲不肯表態吱聲,一是因為心有疑慮,更重要的是因為項櫻庸碌懦弱的名聲在外,各地官兵擔心她鬥不過安國長公主,不願介入這趟禍事。
此戰若讓她區區兩千兵馬就攻破自己五千兵馬的營地,創下以少勝多的顯赫戰績,無疑會讓那些質疑項櫻的人重新審視項櫻。
他們多半會想:“嘿,誰說項櫻庸碌懦弱,人家能以女子之軀,以少勝多擊敗老奸巨猾的江陵道大都督韋廷,不是很有兵家天賦嗎?”
在這紛紜亂世,統兵作戰的軍事才能往往可以決定一切。
不管楚國多麽崇文抑武,他們打壓的無非是那些底層百姓出身的軍中悍將,而絕不能抑製項櫻這等出身顯赫的天潢貴胄。
簡單來說,項櫻要是取得這一戰的勝利,別說銅山大營這五千兵馬會死心塌地歸順她,鬆溪佛朗乃至清源那幾萬兵馬都有可能臨陣倒戈,附近所有州府官兵也有可能前來表示忠心。
畢竟趨炎附勢是世間常態。
原本是項櫻的窮途末路,現在卻成了他的窮途末路。
韋廷知道,這一戰未必能夠決定項櫻項黛的生死成敗,但應該可以決定他的生死成敗。
他不能逃,他必須要絕地反擊。
就算五千人之中有四千人作壁上觀,他還有一千人馬可以調派,足夠他反戈一擊。
而他反戈一擊的目標就是趁亂斬殺項櫻。
他不由佩服起這個自小就溫柔懦弱的小侄女,作為太子褐的伴讀兼貼身侍衛,他是看著項櫻長大的,對她的性情了如指掌。
他一直以為按照項櫻的性情,當她聽到是她害死靠山王項赭,靠山王臨終前授意安國長公主即皇帝位,內心崩潰的她多半會自刎謝罪。
這才是項櫻的性格。
可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兩件事,一是項櫻發現自己懷了身孕,為母則剛的生物本能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二是大內侍衛靳懷安等人送來的陸太後死訊,為母複仇的恨意徹底壓倒一切。
不論生性多麽懦弱的人,內心深處肯定會有一種支撐她變強的力量,項櫻在最緊迫的時候找到了這種力量。
“她怎麽突然間聰明勇敢起來,竟然親自率軍偷襲我的營寨?”
韋廷目光望向項櫻所在的方向,神情略顯苦澀,率領二十多名親兵跨上來不及裝好鞍韉馬鐙的馬匹。
沒有鞍韉馬鐙的戰馬,根本不適合參戰,但他別無選擇,生死在此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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