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頑強的花融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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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融酥哭完又笑,笑完再哭,就像得了失心瘋。
    楊謙從花融酥泛著淚花的眼眸讀出了一絲難以形容的悲傷痛苦。
    他不知這個女人是在什麽環境中成長的,也不知道她究竟經曆了什麽人間慘劇,但從她輕浮浪蕩的言行和段非翼對她棄如敝屣不難看出,她的出身大概跟銀鈴兒相似。
    等到花融酥好不容易停止狂笑,楊謙走過去抽出鳳羽刀,取下插在樹洞裏的那個火把,輕聲道:“走吧,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找個安全地方過夜。”
    花融酥終於恢複正常,扶著圓石站起身,窸窸窣窣整理衣物。
    她的褲腰帶剛被三哥扯斷,隻得去三哥屍體旁解下三哥的褲腰帶,係在自己褲子上,朝三哥屍體調皮的吐了吐舌:“大哥,你死的真冤。
    你扯斷我的褲腰帶,隻看了一眼我的身體,就被人送去陰曹地府,說起來我都替你惋惜,臨死也沒能做個飽死鬼。
    你別怨我,要怪就怪我們有緣無分,連一夜露水鴛鴦都沒得做。到了陰曹地府,你要是不解恨,大可以找幾個女鬼發泄發泄。
    陽間多的是妓女,陰曹地府應該也有很多妓女鬼,就是不知道你家人會不會燒紙錢給你。
    倘若你沒錢找女鬼耍樂子,千萬不要托夢給我,我比你還窮,買不起紙錢。”
    楊謙聽得直皺眉頭,實在看不透這女子的性情,喊了一聲:“別廢話了,走吧。”
    花融酥一瘸一拐走到楊謙身旁,扶著楊謙肩膀向前走。
    楊謙不敢走白天那條舊路,提刀強行在荒蕪草叢開辟出一條西北方向的羊腸小徑。
    這條路上長滿一人來高的蘆葦,現在是秋末冬初,隻殘留著一些蘆花。
    楊謙一邊走,一邊用刀橫砍蘆葦。
    走一路,砍一路,柔弱綿軟的蘆花隨風飄蕩,飄的他們渾身蘆絮。
    花融酥苦中作樂,忍不住抓起一把枯萎的蘆花,攤在手上吹呀吹,看著蘆花如雪一般紛紛揚揚,笑道:“可惜沒有月光,浪費了大好的晚上。”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抱怨,靉靆雲層突然撕開一條小小口子,一勾彎月從輕紗般的雲彩中展露一角,將雲層渲染成醉人的月暈。
    花融酥抬頭看著天上的月暈,發出花癡般的讚美:“好美的月光呀,就像一幅畫。
    喂,你...對啦,你叫什麽名字?跟你走了這麽久竟然不知道你的姓名,被你拐賣了都不知道該去官府告誰。”
    楊謙生生折騰了一整天,沒有吃過半點東西,胃裏空空如也。
    此時子夜時分,開始犯困,精神未免有些衰頹,實在沒法像她那樣瘋瘋癲癲,無精打采回了一句:“我叫楊柳,楊花柳絮,各取一字,就是我的名字。”
    一邊抬頭賞月一邊慢慢走路的花融酥忽地停住腳,眨著一雙極有靈性的眼睛,死死盯著楊謙後背。
    楊謙走著走著,感覺她的手離開了自己的肩膀,不禁一怔,轉身道:“幹嘛停下?走不動了?”
    花融酥怔怔盯著他,饒有興趣道:“你是楊柳?皇帝項櫻身邊的楊柳?”
    楊謙心道糟糕,楊柳這個名字已經傳遍楚國了嗎?
    他趕緊矢口否認:“不是,同名同姓罷了。我要是皇帝身邊的男人,尊鉞那王八蛋怎敢把我關進地牢?”
    花融酥暗想這倒也是,這家夥是自己白天從地牢救出的囚徒之一,瞧他一身髒兮兮的打扮,不知在地牢關了多少時間,而項櫻身邊的楊柳橫空出世後,一直以侍衛長的身份護送項櫻討逆平叛,寸步不離項櫻左右,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再者能被皇帝項櫻看中的男人必是一代英俊瀟灑的青年才俊,絕不會是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囚徒。
    他長相不算醜,但絕對不是風華絕代的美男子,不太容易吸引女人。武功更是亂七八糟,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看他剛才跟人打鬥的架勢,分明是個刀法剛入門的雛兒。
    花融酥嗬嗬一笑:“你說的對,是我猜錯了。走吧,往前再走幾裏路就是熊耳嶺,那兒有個山神廟,我們去廟裏歇歇腳。”
    二人繼續月下趕路。
    走完那片蘆葦林,進了一座楓葉林,夜裏看不清楚楓葉的顏色,但楊謙能夠想象出片片楓葉紅的勝景。
    花融酥極為熟悉這一路的地形,指揮楊謙忽左忽右,忽東忽西,不知不覺就走出楓葉林,來到一座大山的山麓。
    迷蒙月光下,總算看到了山神廟的線條輪廓。
    二人又累又困,拚著最後一口氣走到山神廟門口,楊謙將火把插在門口的縫隙之中,領著花融酥往前走。
    嘿,還別說,附近百姓相當虔誠,把這座小山神廟修的極為堅固,磚瓦橫梁全都刷了紅漆。
    裏麵有座泥塑山神像,高達丈許,手裏拄著一根一丈來高的青龍偃月刀。
    除了山神像,廟裏再也沒有其他神像,空空蕩蕩。
    花融酥剛跨進山神廟的門檻,雙膝一軟,一個趔趄撞向楊謙後背。
    楊謙來不及攙住,任由她豐腴身體如同一灘爛泥滑到石板地上,就此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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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謙吃了一驚,蹲下去抓著她的肩,一邊搖晃一邊呼喚:“喂,花融酥,你怎麽啦?”
    花融酥雙眼緊閉,已經暈了過去,哪裏聽得見他的呼喚?
    他下意識用手去探她的鼻息,手指剛碰到她的鼻孔,感覺她的肌膚滾燙灼熱,好似發燒一般,急忙將手移到她的額頭,確信她是真的發燒了。
    楊謙心中百感交集,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她病到這等程度,絕非一下子燒起來的,肯定持續了一段時間,說不定她在山溝裏擦藥的時候就發病了,否則不會瘋瘋癲癲胡言亂語,更不會拉自己的手去摸她的胸。
    她那時就發了高燒,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強撐著走了大半個時辰的山路,如此頑強意誌很難令人不佩服。
    楊謙對她的態度在一點點改觀,最初的恨意拋到了九霄雲外,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愫。
    人活在世上不容易,沒人天生喜歡犯賤,犯賤無非是為了能夠活著,而花融酥不過是卑微的芸芸眾生的一員。
    他輕輕將她抱起,放在一堆柔軟幹草上。
    那堆幹草形同草墊,早已被人壓實,顯然是過路客鋪出來的。
    他不會看病,不會用內功替人治療,隻能看著幹著急。
    過了一會兒,感到口幹舌燥,總算想起發燒的人需要喝水,想去外麵找點清水替她降溫。
    離開山神廟找水之前,在廟外撿了一捆幹柴,用火把點燃一堆篝火給花融酥取暖,驅散撲麵而來的寒意。
    月光越來越亮,照的大地一片皎潔,視線相對清晰了些。
    他在鬼影幢幢的樹林裏走來走去,往東走兩裏,沒有找到水源;折而向北,也沒有水源;再轉到西邊,終於找到了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溪。
    他掬了幾口水解渴,再沿小溪尋找盛水的器皿,皇天不負苦心人,撿到一口破破爛爛的陶罐,裏麵全是爛泥,就著溪水將陶罐洗了又洗,直到裏麵再無異味,盛了半灌水返回山神廟。
    花融酥雖在昏迷之中,但高燒令她口幹舌燥,嘴唇碰到陶罐裏的清水,自然而然張開櫻桃小口,火急火燎吞了幾口水。
    喝完之後,迷迷糊糊的花融酥順手想將剩餘的水潑在臉上,嚇得楊謙急忙挪開,大聲道:“想死呀。這是什麽天氣,真把水潑你身上,病情肯定會雪上加霜。”
    花融酥上下眼皮一眨一眨,忽睜忽閉,可是眼裏空洞無光。
    楊謙心頭掠過一陣心酸,將自己髒兮兮的衣服蓋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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