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許久，那名侍衛開了口，“副統領，不如......”
    林風嗬斥道，“閉嘴！”
    “姑娘，我不能帶你去。”
    林風說得堅決。
    江晚卿咬緊唇，一字一頓，“好，我自己去！”
    眼瞧著她隻披了件鬥篷就往外走，林風隻得妥協，“換上皮裘再走。”
    江晚卿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屋子，再出來時，隻露了一雙眼睛，腳上也穿著獵戶的裘靴。
    林風上傷藥和吃用，並留下一名暗衛，交代道，若十日內無人返還，定要快馬加鞭傳信去京都。
    向著雪山的方向望去，層疊的峰頂覆了一層茫茫白雪，終年不化。
    山腳下卻還是翠綠一片。
    江晚卿手持木棍，一步一步地跟著林風，盡可能不拖累這支小隊伍。
    跨過了溪水，穿過層層密林。
    直到第三日，才可稱作登山的起點。
    沒多久，江晚卿就已經體力不支，手和腳也抖得不聽使喚。
    林風也發覺她的速度變得緩慢，道，“停下歇息！”
    “姑娘，我們必須急速前進，殿下的情況，不是太好。”
    林風說得委婉，眼裏的急切卻沒逃過江晚卿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會影響他們的速度，但是她想見蕭祁，想親眼看看他，她才能放心。
    “要不你先走給我留下一個人就行。”
    林風無聲斟酌，片刻後，咬牙決定了，“褚行留下，就是你死，也要把姑娘安全送到，明白嗎！”
    “是！”
    林風轉向江晚卿，“姑娘，可有話要帶。”
    時間緊迫，她有一堆話要交代，思來想去，隻說了一句，“告訴他，隻要他活著，我定嫁他！”
    林風怔了怔，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句話，但他有預感，殿下聽了定會高興。
    “姑娘保重！”
    “小心些！”
    林風擺擺手，不多時身影已被一片蒼茫掩蓋。
    歇息夠了，江晚卿起身，“走吧。”
    又過了兩日，周遭氣溫驟降，呼出的白氣轉瞬即逝。
    腳下也愈加難行。
    此刻，褚行已顧不得禮儀教法，伸手緊緊抓著江晚卿的肘彎，以防止她跌倒。
    狂風卷起殘雪，遮擋了兩人的視線。
    眼前模糊不清，褚行道，“姑娘，等這陣風過了再走吧。”
    寒意越是刺骨，江晚卿的心越是焦慮。
    “不，我們繼續前行。”
    褚行隻能將手握得更緊，在後麵仔細觀察著前方的情形。
    江晚卿看著厚厚的積雪，跨了一步。
    忽然腳下一滑，身子失了平衡，跌了下去。
    褚行忙跟著滑了兩步，腳踩在一處岩石上，用力拉了一把，才穩住了她的身形。
    再向上看去，那處被積雪掩蓋的地方露了出來，竟是一塊陡峭的斜坡，上麵墜著冰晶，在日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姑娘，可受傷了。”
    江晚卿忍著手臂和大腿處傳來的劇痛，輕輕搖頭。
    “這樣不行。”褚行拿出繩索，一頭栓在自己腰間。
    “失禮了。”
    另一頭綁在了江晚卿的腰上，牢牢的打了兩個死結，這才放心。
    “我走前麵，姑娘抓著繩索跟我挪步。”
    在岩壁上行走，絕不能急。
    天再次變暗，褚行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挖出雪坑，拿出厚厚的氈毯鋪在地上。
    又利落地生了一堆火。
    啃著堅硬的肉幹，江晚卿看了看他略稚嫩的臉問道，“你多大了。”
    “十七。”
    “可娶親了？”
    褚行的臉上浮起紅暈，道，“尚未。”
    “我身邊有兩個漂亮的姑娘，性子也穩妥，持家更是不必說待返回京都後，介紹你們相識。”
    褚行抬頭，有些受寵若驚。
    江晚卿看他欲言又止，笑道，“不要告訴林風，他長得沒你好看。”
    褚行垂下頭臉更紅了。
    這幾天神經繃得很緊，幾句話下來兩人放鬆了不少。
    夜晚的雪山，唯有寒風在耳邊呼呼作響。
    褚行守著夜，時不時地向遠處眺望一眼，突然，似有暗紅色的光閃現。
    那光逐漸的近了，他也看得清楚了，那是頭狼。
    皮毛光亮，潔白若雪，一雙炯炯有神的眼透著殺氣。
    褚行執弓拉箭，低聲道，“姑娘，快醒醒！”
    江晚卿睡得不沉，隻兩遍就叫醒了她，睜開眼就見褚行將弓拉得極滿，仿若圓月。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一頭狼虎視眈眈地盯著此處，齜著鋒利的牙齒，口中流著涎液，似雨簾般滴落。
    “姑娘到我身後來。”
    江晚卿麻利地躲在褚行身側，不忘從火堆裏拿起一根稍粗些的樹枝。
    顫抖的手泄露了她此時的驚怕，心在嗓子眼空懸著，唯一能倚靠的就是褚行。
    “姑娘放心，就算赤手空拳，屬下也製服得了這狼。”
    剩下的半句話，褚行咽了回去，狼從不單行，最怕它是狼群的‘先鋒’。
    褚行一直伺機想給狼致命一擊。
    兩人一狼，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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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緩緩趴在了地上，褚行暗道不好，這是在拖延時間。
    “姑娘拿兩塊肉幹扔過去。”
    江晚卿從包袱裏掏出兩條，在火上烤了烤，香味四散開來。
    狼抬起尾巴搖了搖，口中的涎水流得更甚，一雙眼幽光更深。
    在雪山上，饑腸轆轆的野獸，上一頓還不知是什麽時候吃的，怎能抵擋肉幹的誘惑。
    隻遲疑了一瞬，便大口朵碩起來。
    褚行趁著它啃食之際，倏然接連射出兩箭，急速衝過去又給了狼致命一刀。
    那狼口中的肉還沒嚼爛，嗚嗚叫著沒了氣息。
    “趁機快走。”
    褚行攙著江晚卿，將她身上的重量幾乎都撐了起來。
    深一腳淺一腳的，已顧不得其他。
    江晚卿感到白日裏摔傷的位置傳來揪心的疼，咬著牙悶頭前行。
    不知走了多遠，身後的位置隱隱傳來狼的悲鳴。
    江晚卿的心又突突掉了起來。
    “不會是，還有狼？”
    褚行聽著那嚎叫的聲音，笑了笑，“不是狼群，應該是狼的伴侶和狼崽的叫聲。”
    江晚卿聽到‘狼群’，後怕地驚了一身冷汗。
    褚行發覺她渾身發抖，安慰道，“姑娘別怕，它們不會再來。”已經有了食物，還是新鮮的，足夠那幾隻狼飽餐一頓了。
    “今夜我們不能再休息，需一直趕路直到天明。”
    按照地圖上的位置，明日天黑前定能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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