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手上捧著的藏海花，烏衯愣了一下，最後直接塞進嘴裏嚼吧嚼吧往下咽。
    貓·啟靈的眼睛都變圓了一瞬間，“你就這樣吃了？”
    “那不然嘞？”烏衯理所當然得看著貓·啟靈，眼眸眯了眯，“你可是我哥，話說這花吃了什麽用？
    你待在這裏等我或者等無邪……是想交代什麽？”
    “……毀了這裏。”
    貓·啟靈尾巴甩了甩，側著臉朝白茫茫和藍色接壤處看去。
    “藏海花吃一朵就可以恢複所有肉眼見過的記憶，兩朵可以通過血液獲取別人的記憶。
    三朵往上則能把對方的一切剝奪出來為自己所用。
    吃的越多，獲得的東西和氣運就越多，將破壞世間一切的平衡，所以曆來的藍色藏海花都禁止從這裏流傳出去，
    外頭的紅色藏海花也是改良種，隻有延年益壽和消除張家血脈痛苦的效果。
    唯獨一朵藏海花失竊，至今下落不明。”
    聽著貓·啟靈嚴肅低沉的話語，烏衯眨眨眼，麵上浮現喝醉一般的酡紅，下意識的回答。
    “功效這麽逆天嗎？明代丟的是吧？那我應該知道在哪。”
    “？”
    貓·啟靈詫異了，外頭發生了什麽，怎麽感覺好多東西都被小五知道了？
    烏衯體內，原本平衡的三股氣息被藏海花打破，她體溫一下子飆升。
    燭九陰的血見來了個幫手，頓覺如沐春風，那叫一個苦盡甘來。
    誰懂！
    閻王血脈那個死高冷，費諾蒙那個死超雄，現在終於來了個好說話的了。
    燭九陰流淚，燭九陰不容易啊……
    四股氣息開始糾纏，閻王血脈作為烏衯的主體隻是繞著藏海花遊了一圈確認沒有危害性後便走了，根本不管剩下三個氣息的糾纏。
    燭九陰一看本尊都撒手了，便裹挾藏海花朝費諾蒙左吞噬一口右吞噬一口的。
    嘿嘿，死超雄，壓著主人的記憶按而不發，你以為你董卓啊，還挾天子以令諸侯，我的劍也未嚐不利！
    還擱那呆，收你來啦桀桀桀……
    氣息混亂，心緒不穩，烏衯麵無表情哇出一口血來。
    她的血液一沾到旁邊的藏海花，瞬間，沾染到血的藏海花全枯了。
    這一看，烏衯難以置信的質疑自己。
    “我靠，我哥是貓，我是敵敵畏？還是加強版的？”
    貓·啟靈很無奈，貓爪子擦幹淨烏衯帶著血汙的嘴角，認真解釋道。
    “你體內的閻王血脈壓過了麒麟血脈，所以會讓隻能依靠麒麟血脈而活的藏海花被汙染，它不接受除麒麟血脈外的血液沾染它。”
    “好專一的花。”烏衯了然點點頭。
    她和貓·啟靈說話間，腦子裏的桎梏像鏡子一樣被打破，隻聽見哢嚓一聲，記憶如開閘放水，嘩啦的湧入腦海間。
    烏衯被記憶回籠刺激的臉色發白。
    一下子，之前忘記或者被記憶好像隔離後觸摸不到的點點滴滴全被回憶起來。
    張家、九門、汪家；張家古樓、醫院、費諾蒙以及上輩子的回憶……
    現在烏衯內心羊駝萬馬奔騰，過往曆曆在目，夾雜著的還有這些年來每個人和她說過的話。
    記起來的話語每對應上一個人，關於那個人的過往就會自動播放在烏衯腦子裏。
    如果說吃了藏海花還需要血作為媒介來接收他人的過往記憶的話，那麽烏衯就是升級版，通過對話就能知道自己需要的東西。
    可是失憶期間和烏衯說過話的人太多了，她現在腦子都要炸了。
    各種信息充斥烏衯的腦海，她麵色越發白，汗水也豆大般往外溢出來。
    顫抖的雙手下意識的把周邊的藏海花薅起來往嘴裏塞。
    我嘞個無邪啊，張大夫真是妙手回春。
    不出手不知道，一出手嚇一跳，真是什麽犄角旮旯的記憶都恢複了，連四合院巷子口大爺扇風扇了幾下都想起來了。
    烏衯揚起很安詳的笑容，機械式的掐花後往嘴裏塞。
    貓·啟靈一看烏衯那不幹不淨吃了沒病的態度，嘴角微抽，尾巴抬起來在空中搖了搖，風帶著花擺動後掀起一陣花浪。
    “吃這個吧，幹淨些。”
    貓·啟靈將飄過來的花溫柔的送到烏衯嘴邊，花身還帶了些冰冷的氣息。
    烏衯疼的有些發虛，還好藏海花入口即化，清涼柔和的撫慰了灼燒的肺腑，不然連嚼吧和下咽的力氣都沒有。
    “哥，我要分身的話，會是什麽啊？”
    “……貓吧……看你內心想的是什麽？”
    貓·啟靈表情還是很平淡，但從那雙眼裏，烏衯還是看出來了他對自己的關心和擔憂。
    抬手輕觸圍繞著他們的藏海花，藍色和白色的氣息交織旋轉，如串珠用的的珠簾玉線。
    “不是說不能多吃嗎？”
    烏衯語氣很虛，沒什麽力氣，貓·啟靈把人往貓身懷裏裹了裹，很無所謂。
    “那是對別人，你想吃多少有多少。”
    貓·啟靈把花遞到烏衯嘴邊，“你多吃些，能緩解記憶複蘇帶來的痛苦，我現在教你怎麽控製張家本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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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果然知道！”
    烏衯扯著嘴角控訴，就知道當時張小官死活不說張家古樓就是有鬼。
    “我是你哥。”
    貓·啟靈笑了笑，伸出爪子在烏衯眉間一點，看不見的清冷氣息很好的安撫了脹痛的腦海，那股氣息帶著烏衯一點點的梳理龐雜的記憶。
    烏衯樂於有人幫忙，便甩手掌櫃似的丟給張啟靈的靈息替自己整理。
    她本人則舒服的靠著毛茸茸的貓身，很有大熱天開著空調蓋被子的爽感，直到貓·啟靈發出一聲疑惑。
    “圓圓是誰？”
    “……”
    臥槽，熟悉的稱呼被張啟靈說出，嚇得烏衯驚坐起，諂媚的把記憶給往裏塞了塞。
    “這個我自己整理就行，嘿嘿，哥，你幫我整別的。”
    “……”
    貓·啟靈淡淡的看了眼烏衯，表情似笑非笑的往她後麵一看，微微昂首，“喏，你期待的分身。”
    “？誒？”
    烏衯疑惑的揮手，那裏有隻一升裝礦泉水大小的黑白相間的貓正蹲坐在那裏。
    “……居然也是貓？”
    “小五，我們一母同胞……”
    貓·啟靈有些無語，“你別懶，自己整理，記憶這種私密的東西你別隨便給人看。”
    “不隨便啊，你是我哥誒，你的記憶我現在都知道，唔……不是說隻有族長可以吃嗎？那我吃了算什麽？”
    烏衯回神，眼神和那隻奶牛貓有異曲同工之妙，非常的睿智。
    “不會有人知道的，頭還疼嗎？”
    貓·啟靈很淡然，完全沒有公物私挪的愧疚感，順帶又給烏衯塞了幾朵花。
    “不疼的，我現在可以一打十。”
    烏衯伸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頭肌，貓·啟靈肯定的點點頭。
    “哥，青銅門危險嗎？”
    貓·啟靈動作一頓，搖了下貓腦袋，“我不知道，本體沒和我聯係過。”
    “……”
    哦吼～
    烏衯眨巴眼，翻身起來，“那你可以聯係本體嗎，或者回到本體身上？”
    “沒回過，可以。”
    貓·啟靈看著烏衯，尾巴逗貓棒一樣逗著那隻顛顛玩的奶牛貓。
    烏衯努力不去看自己太活潑的本體，實在是不想承認，她以為會是一隻威武霸氣的狸花來著。
    結果是黑貓警長，藏海花真是抬舉自己了。
    烏衯唏噓了一下，眼眸一轉，圖靈和汪桔麵和心不和，同時還都覬覦張啟靈那麽……
    邪惡小點子浮上心頭，烏衯帶著狡黠問。
    “對了，哥，誰進入到這裏都會產生一個分身嗎？分身隻能在這裏還是說可以去別的地方啊？”
    “分人，隻要你有路線和足夠的實力，可以。”
    貓·啟靈耳朵往後翻了一下，心靈感應，它覺著烏衯憋著壞，就是不知道要壞誰。
    哦吼吼吼～
    烏衯摩拳擦掌，笑的很是邪惡，“那我就來搞個大的！”
    有多大？貓·啟靈麵對烏衯的表情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縱容，“悠著點，還是會受傷的。”
    “放心，記憶全恢複了，先機在我。”
    烏衯拍拍胸脯，“你回去本體吧，青銅門太危險了，這裏不會有人發現的。”
    說罷，看了一眼自己的分身後，烏衯嘿嘿一笑，“放心，無邪會在合適的時機來到這裏的。
    哥，要活著回來，到時候我去接你。”
    “嗯。”
    貓·啟靈眼睛眯了眯，看似不在乎的踱步走了走，又揮手看著烏衯，居高臨下的問道。
    “所以圓圓是誰？為什麽，不讓看。”
    “……”
    厚禮蟹，早知道不偷懶了。
    烏衯捂著臉，耳尖紅紅的，甕聲甕氣道，“等見麵了在和你說，這次包靠譜的。”
    “行吧。”
    貓·啟靈不再追問，作為被分離出來的分身，它不同於張啟靈的沉默。
    貓·啟靈話會更多，性格更偏向烏衯，但不變的是對烏衯的信任和縱容。
    且對於烏衯要做的事，並沒有本體那般產生要擔憂的情緒，反而是一種你去做，好的算你，壞的我來的態度。
    烏衯自然也察覺到了，於是抱住貓·啟靈，聲音帶著堅定和靠譜（並不）。
    “你先回去本體看看，青銅門危險性不同於之前，多少會產生影響，等我接你出來，我在杭州買了房哦～”
    “對了，新月飯店，你和無邪……”
    “一點點籌碼，放心，對你還有無邪都不是壞事。”
    烏衯手指一掐比了個一點點，笑的很狗，“哥你放心，老妹兒做事包靠譜的，你就等著出來之後被美人抱著歸！”
    “美人抱著歸？”
    貓·啟靈一字一頓，烏衯皺眉不解，“那不然呢？人江浙滬富少，還能風餐露宿跟著你跑啊？”
    “……”
    貓·啟靈沒話說，三秒鍾就接受自家妹妹給的安排，不過想起之前和瞎子聊的話，它咳了咳，不著痕跡的打探。
    “那瞎子……”
    “哦，他也是。”
    烏衯擺手，正在搗鼓著自己的分身，“現在住的房子都是人闊少的家產，要是拐回來，感覺已經不是祖墳冒青煙能解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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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謝雨臣確實有資產，現在的瞎子確實高攀。
    貓·啟靈了然，隨後又問，“胖子呢？”
    烏衯動作一頓，想起在無邪手機上看到的照片，很柔和的笑了笑。
    “胖哥和彩雲都有寶寶了，叫小朝，特別可愛，哥你當伯伯了哦，到時候記得準備好見麵禮。”
    胖子都當爹了？貓·啟靈有些詫異，隨後眼裏劃過惆悵和歡喜。
    快十年的時間實在是太漫長，他還是錯過了很多。
    “嗯，很好，圓圓呢？”
    “他當然是跟我回家……”烏衯嘴一快，反過來扭頭看著貓·啟靈，有些咬牙切齒，“哥你套我話啊？”
    “沒有，你自己說漏的。”
    貓·啟靈有些心虛，在烏衯要發出第二聲質疑時，將藏海花往她嘴裏一塞，讓烏衯把話咽下去。
    “哼，你也快出來了。”
    烏衯握拳揮了揮，懷裏的分身也消失在這片空間裏。
    貓·啟靈和烏衯對視，目光閃了閃，烏衯挑眉，“放心，我從來不針對無辜的人。”
    “嗯。”
    貓·啟靈低頭蹭了蹭烏衯，帶著不舍和留戀。
    它見到了本體交代的人當中的一個，現在也該走了，斷聯這麽久，貓也有些擔心。
    “放心，無邪和我都會沒事的，大家都會等你的。”
    烏衯拍了拍貓爪，眼底有些紅，也很不舍，但外頭紛擾更甚，留念什麽的，還是交給真正的見麵吧。
    “拜拜，哥，在此之前，把我送到喇叭廟去唄。”
    烏衯嘿嘿笑，堅持貫徹有哥用哥，哥不在就用他朋友，都不在，那就擺爛。
    “好，等我。”
    貓·啟靈頷首，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一個礦泉水大小的瓷瓶給烏衯抱著。
    隨後風一轉，烏衯消失在藏海花田內。
    空間一下子變得安靜，貓·啟靈呼出一口氣，變得淡漠，它最後環視了一圈藏海花田。
    藍幽幽的花海是那麽美麗，但卻夾雜了太多的氣運，擾亂了世界，引起了本不該有的貪欲。
    嘩啦！劈裏啪啦……
    火焰自烏衯吐出的鮮血上升起，很快成綿延之勢從往四周燒去。
    藏海花被火舌舔舐，升起的煙聚集在上空，貓爪子往天空一點，煙霧便爭先恐後的往破開的缺口湧去。
    貓消散，空間隻剩火焰燃燒的聲音。
    那一天，墨脫深山處的天空雲層呈現旋渦狀，有一道龍吸水一樣的氣卷連接著天空和大地。
    有風朝四麵八方吹去，不少人在那一日都感受到了空前的幸運，或大或小。
    墨脫的天空特別漂亮，烏衯環手站在喇嘛廟的廣場上，如釋重負的笑了笑，旁邊路過一個端著盆的美麗婦人。
    她看烏衯一直抬頭望天，便也跟著好奇的抬頭。
    隻見美麗的火燒雲蔓延半邊天，雲層色彩絢麗濃厚，給大地都披上了一層彩衣，鳥鳴從天空這頭飛往那頭。
    生機勃勃的場景，任誰看了都不會升起對傍晚黃昏的惆悵之意，隻會有對自然美麗的感歎。
    烏衯似有所感，回眸對婦人笑了一下，眼裏夾雜著想念和滿意。
    於是在烏衯離開去往雪山深處之時，大手一揮，又給喇嘛廟添了幾萬的香油錢。
    而在那位小客人離開後，婦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寺廟的德仁喇嘛對自己的態度更諂媚了，真是奇怪。
    ……
    雖然烏衯人出來了，但關於她的定位反而更奇怪了，天南海北的，上一秒定位在北京，下一秒就在湖南。
    要是在河北那還不奇怪，畢竟那麽近那麽美，周末去河北。
    三方勢力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們都在定位上下功夫時，烏衯幹的事正在布局。
    在汪家每一處的基地裏，總有一處不被重視的地兒。
    而拆成了好幾份的貓貓蟲無聲出現在監控的死角處，得益於烏衯的能力隻有兩個人加半個無邪知道。
    所以汪家對她的訓練除了最高層的機密外，其餘都沒有藏私，畢竟當時他們抱著招安的態度，於是什麽都教。
    此刻輕而易舉的找到監控死角，烏衯表示易如反掌。
    什麽都教，隻會害了你，都說了，不要小瞧你的敵人。
    哪怕她是個不承認家族的東西。
    貓貓蟲不會被紅外熱成像感知到，加上烏衯都是背部全黑，隻有腹部白的設置。
    於是一隻隻貓貓蟲抱著和雞蛋一樣大小的烏衯特製版炸彈藏到了看起來不起眼，但一炸就炸一連串的角落裏靜待時機。
    在肉眼感受不到的地底，無數絲線從炸彈裏延伸出來。
    如黑暗裏發育的菌絲，逐漸鋪成一張大網。
    最後一陣風起，絲線的總控製線悄無聲息連接在了黎簇剛交給無邪的遙控器上。
    如果無邪擁有和張啟靈一樣的能力，那麽他垂眸觀察時就會發現，這個不起眼的遙控器，連接了一張鋪天蓋地的網。
    這些線絡組成的網泛著紅色和黃色的柔和光暈，看起來危險又溫柔。
    現在誰也不知道，隻要無邪按下這個按鈕，那麽汪家就會像炸開的鞭炮，全部開始劈裏啪啦。
    這就是烏衯要玩的一個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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