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離開灘塗時，烏衯穿了件鵝黃的掛脖無袖花苞裙。
    她看劉喪給自己紮好辮子後，比了個等一下的手勢，徑直出門去找黑瞎子去了。
    黑瞎子正挽著袖子在瀟灑的趕海，雖然現在是秋天，但徐聞縣天上太陽還是曬得人冒煙。
    他沒像其餘人一樣穿著大短袖大短褲，仍是一身黑還要套一個同色係的皮夾克。
    看得眾人都隻能豎起大拇指，罵道:
    牛b，這都熱不死你！
    明亮到刺眼的沙灘上，突然出現一個小黃雞一樣的烏衯撐著傘，實話實說有些好笑。
    黑瞎子把桶掛在手腕上，叉著腰就看著烏衯一步步靠近，笑著打趣道。
    “什麽事兒啊？這麽曬還出來？”
    烏衯靠近黑瞎子，愣愣盯著看了片刻後回答道，“我要換一個顏色的眼鏡，這個顏色和我衣服不搭！”
    “臭講究，嘖，五五分，你這聲喊那麽大做什麽？瞎子我沒耳聾！”
    黑瞎子微蹙眉，揉了揉被吵到的耳朵，還是配合的敞開了衣服，隻見他左邊的內袋上掛了幾副眼鏡。
    “我要這個玫瑰金。”
    烏衯伸手去拿，被黑瞎子拍了一下手，“站好，我給你遞過去，這亂七八糟的摔了啞巴張得找我拚命。”
    “……哦。”
    聽見烏衯總是慢一拍的回答，黑瞎子微眯眼，沒說什麽，接過烏衯遞回來的眼鏡邊收邊思考。
    可能是因為眼睛不好，導致耳朵也不好了？
    黑瞎子甩了甩手上的沙，跟著烏衯回到了營地，把東西交給小白後，他掀開了謝雨臣的帳篷。
    裏麵還坐著無邪和張啟靈，胖子正在打電話，見黑瞎子掀開了半邊簾，他們目光都看了過去。
    “嘖，人真齊。”
    黑瞎子笑著坐在了謝雨臣身側，毫不客氣的端起茶杯喝了口。
    “不是說要趕海嗎？出去還沒十五分鍾吧，你這都趕了些什麽？”
    無邪挑眉問道，黑瞎子身上的海味對麵的他都聞見了，可是小花仍無動於衷，這可能就是真愛的力量吧，他好愛啊～
    “不重要。”黑瞎子挑眉，從懷裏拿出烏衯的眼鏡放在桌上。
    “我懷疑五五分耳朵有問題。”
    “……你這話被她聽見，又要罵你腦子有問題了。”
    無邪含蓄吐槽。
    “那也要五五分聽得見才能說，她現在可能在憑唇語溝通。”
    黑瞎子懷疑的有理有據，不然沒法兒解釋為什麽最近烏衯說話卡卡的，聲音大大的，人是老盯著人家嘴看的。
    “……”
    無邪聽黑瞎子這麽一說，也覺得很有道理。
    這幾天停留在這裏，烏衯確實太安靜了些，每次和她說話都要等一會才能聽見回答。
    可五五這耳朵什麽時候聽不見的，是青蚨威脅他們的時候嗎？
    原本祥和的氛圍又因為對烏衯的擔心，而蒙上了一層陰影和說不清的愁緒。
    ……
    從徐聞縣正式離開的那天，謝雨臣抽空和嵩哥簽了個合同，是關於菠蘿的。
    他也沒開玩笑，這原產地整出來的菠蘿罐頭、菠蘿幹就當是給大夥存的一個零食，手底下夥計逢年過節送送也不錯。
    反正這種事，怎麽看都是他賺，畢竟有錢。
    無二白在旁邊笑，手一揮也跟著投了些，就當是做善事積福。
    嵩哥那叫一個高興，政績有了，經濟也拉上去了，就業也解決了大半，真好，合作共贏。
    至於霧山灘塗，反正也是荒山老林的，大家默契不過問就行。
    很快謝雨臣和無二白就被嵩哥送出了酒店，車隊排了長龍，門口管物資的夥計見管事的一出來，紛紛會意開始上車出發。
    烏衯就牽著劉喪跟在後邊，她昂頭看著劉喪，手甩了甩低聲道，“圓圓。”
    “怎麽了？渴了嗎？”
    劉喪將裝著溫熱水的杯子遞過去，輕聲問。
    “沒有，我就叫叫你。”
    烏衯嘿嘿一笑，乖乖的站在他旁邊，看著企業家們再次握手合影後，才跟著上了車。
    車上已經坐著無邪三人，六人坐的車，剛好配了個司機小白，烏衯一看拉著劉喪就坐在了最後一排。
    “五五，怎麽不坐中間。”
    無邪回頭挑眉疑問，他的聲音放大，吐字也慢了些。
    烏衯緩了會兒，輕聲道，“我對象害羞，你們會嚇到他，特別是你們八卦的眼神，收都不收！”
    誰害怕？劉喪嗎？
    無邪和胖子一對視，表情都凝重了，五五這和他們說的是一同個人嗎？劉喪會害怕，這簡直是笑話！
    “你這濾鏡挺……大。”
    無邪穩了下道，胖子也接過話頭，給烏衯遞了個剝好的橘子，“五五，不想說話就不說昂，放心，哥哥們都在。
    來，吃個橘子，可是專門挑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嗯嗯，胖哥你真好～”
    烏衯笑著點頭，表情那叫一個無害乖巧，實際上她在胖子笑眯眼後悄悄對無邪做了一個鬼臉。
    “……”
    死胖子，顯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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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邪嘴角一抽，狠狠地奪走了胖子手裏剩餘的橘子。
    他泄憤似的分了兩瓣塞到張啟靈手裏，沒發現張啟靈無奈的目光，以及烏衯壓根沒動的嘴。
    胖子樂不可支，笑眯眯的看著無邪嗷嗚一口。
    後排的烏衯抿唇，看了下，便眼疾手快的往前一竄，把手裏拿著的也塞進了無邪嘴裏。
    “胖哥！”
    胖子一聽，手一抬就把無邪的下巴合上，順帶捂住了他的嘴。
    橘子肉酸澀的汁水蔓延口腔，無邪臉都扭曲了還沒辦法往外吐，隻能強忍著快速咽下。
    “呼呼，死胖子，五五分，你們倆太過分了！小哥～你看他倆！！”
    媽的，酸的牙倒！！
    無邪深呼吸猛灌了幾大口水，先是譴責的瞥了眼烏衯和胖子，後又扭頭委屈的看向張啟靈。
    “……”
    張啟靈暗自把橘子往小白那邊的塑料袋裏又塞了塞，他微赧道，“吃蘋果吧。”
    “……噗”
    胖子忍不住笑，直接把頭往窗邊轉，太好笑了，小哥學壞了哈哈哈哈。
    “看來這橘子酸甜，和鼻子沒關係。”
    烏衯溫柔的語調響起，同時打擊了兩個男人，張啟靈和無邪心好像被插了一刀。
    因為這橘子是他倆一起挑的，結果……
    “夠了，真的。”無邪癱在座位上，頗有些生無可戀，“小哥，或許咱倆和柑橘水果沒緣分，怎麽能比巴乃那次的還難吃！”
    “……”
    張啟靈沒說話，但臉色也是認同無邪的，隻是如果下次買水果，他倆還是會去挑橘子。
    不過次次都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到最後直接被烏衯寫了個紙條警告:除了過年購買沙糖桔外，其餘時間不許無邪、張啟靈購買柑橘類水果。
    禁止害人害己！簡直零消耗，純浪費！
    ……
    許是眾人歸心似箭，沒過幾天，就回到了北京。
    劉喪在謝家外街想和烏衯短暫告別一些時間，他得去趟薛讓那兒，但在烏衯委屈的目光下。
    什麽薛讓還是靠邊吧，他得陪著五五回到四合院。
    謝雨臣在回來的時候就給管家和霍繡繡打了電話，所以四合院被清掃規整過，看起來特別的像樣子。
    烏衯拉著劉喪跟在張啟靈和黑瞎子後頭，一進門就帶著人去了自己的房間。
    張啟靈眼裏有些不爽，但沒表露出來。
    和黑瞎子在院子裏站了會兒，就去客廳放東西，隻是他倆腳步剛邁進去，雙雙沉默了。
    客廳還是老樣子，缺胳膊短腿的殘疾桌椅被安了假肢撐著，沙發上放著禮品，電視依舊蓋著大娘給的布。
    就是誰能說一下，為什麽靠近張啟靈房間門口的地磚被翹起來了？！
    黑瞎子猛的一抖，舉起三根手指發誓，“啞巴張，瞎子可不是那種翹了地板藏錢的人！我可沒動過你的房間。
    你知道的你不在，這家我也很少回的！”
    “……”
    張啟靈麵無表情的瞥了一眼黑瞎子，眼裏的調侃不言而喻。
    “什麽眼神！瞎子我要藏也是翹我自己的地板好吧，翹你門口的和給你送錢有什麽區別？”
    黑瞎子不屑道，走近去蹲下身，用手撚了撚磚下的土。
    “是近期的新土，呦，看來這家另有乾坤嘛～”
    “藏好，別被小五知道。”
    張啟靈目光淡淡，沒過多在意，這東西顯然是有人心想傳達給他的信息，而這四合院唯一的秘密也隻能有那個密室。
    四合院地下的密室早在張啟靈住進來的時候就察覺了，後來失憶一次，回來就發覺一次。
    看來他們都不在的日子裏，四合院也被人造訪過，就是不知道是自己人還是別的人，而且小五那裏有沒有什麽東西遺失……
    被撬的地板能在自己的房間門口，可能表示這密室和無邪有關，或者和小五有關。
    張啟靈原地思考片刻，抓著包繞過滿臉懷疑望著他的黑瞎子進入房間。
    門哢嚓合上，黑瞎子一臉難以置信。
    這還是他那個悶不吭聲的啞巴張舍友嗎？為什麽剛剛臉上好像劃過了他看不懂的神色。
    這地板被翹了啞巴張很開心嗎？？瞎子不明白……
    張啟靈一進入房間，就察覺少了些東西，不過他先是把上半身的衣服脫掉，露著精瘦的身體去到了浴室。
    長久舒坦的洗漱後，張啟靈就穿了條小黃雞的大褲衩從水汽肆溢的浴室走了出來。
    他一手推門，一手拿著毛巾擦頭發。
    發梢的水珠滴在鎖骨，又從鎖骨往下滑，途經胸膛的紋身後往下走，路過分明的腹肌時被毛巾吸走。
    張啟靈充斥著些許趣味的臉上微挑著眉，手一伸拉開了自己的衣櫃。
    “哈。”
    淡粉的唇瓣溢出一聲輕笑，張啟靈看著自己少了大半衣服的衣櫃，有些無奈還有些好笑。
    看來等會兒會有一個電話了，不過他也沒想到，吳小狗……還會壘窩呢？
    張啟靈隨手從衣架上拿了件大短袖穿著，關上衣櫃，擦著頭發恢複淡然的表情出門找烏衯拿手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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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斜陽，烏衯剛依依不舍的送劉喪離開四合院。
    她先前想帶劉喪看看照片和自己住過的地方來著，誰知道劉喪一進屋就找了件圍裙係著幫她把屋子收了一遍。
    不誇張，那書桌都被劉喪擦的反光，更別提床鋪衣櫃了，到處都被劉喪按烏衯的習慣收拾的妥帖。
    後來又跟著黑瞎子出去買菜，現在飯都沒吃就要離開，說改天正式些再來四合院。
    烏衯撒嬌都沒打消劉喪離開的念頭，隻能妥協目送他離開。
    看著劉喪一步三回頭的背影，烏衯很難說清心裏那種又酸又甜的感覺，圓圓不想打擾她和哥他們重新相聚一起的夜晚。
    之前在營地，不方便，現在空出時間了，他也默默地退開不打擾。
    烏衯和上門來到院子裏，抬頭看著橘紅夾雜的晚霞，想著劉喪現在出去會經過哪裏，他是不是也會抬頭看天空呢？
    想著想著，烏衯決定回房間給劉喪打電話，不能跟著走就陪著一起走。
    人剛雀躍的蹦到房間門口，就看見張啟靈正倚著門安靜的看著她。
    烏衯被嚇了一跳，看著張啟靈心情很好的樣子，又甩開驚嚇懷疑道，“哥，你怎麽不喊我？在等我嗎？”
    “手機。”
    張啟靈給烏衯讓開推門的位置，揉了揉她毛絨絨的腦袋頂。
    烏衯沒躲，就讓張啟靈摸著她的腦袋進了房間，房間充斥著柔和的光和柑橘夾雜桂花的香。
    窗台邊還放著插好鮮花的花瓶，水珠都安靜的待在花瓣上。
    書桌則是放著烏衯要貼的照片和膠水，工具按習慣擺成一排，最左邊的儲物盒裏也換滿了新零食。
    水杯灌滿蓋好蓋子放在床頭櫃上，兩部手機整齊的在茶幾上充電。
    屋子塞的滿滿的，屬於烏衯的東西被整齊的溫馨的收好，配合淺色係的軟裝，一切是那麽的生動和充滿人煙味。
    張啟靈很是滿意的點頭，劉喪收的不錯，這一看就是五五喜歡的溫馨樣子。
    “誒？哥，無邪給你打了好多電話。”
    烏衯剛拿起張啟靈的手機，信息就叮呤咣啷的冒出來，短信、電話留言也挺多。
    隻是這手機好像是今天才找出來充電的，看來這些年無邪的信息隻會多不會少，光是今天的短信和電話就有十來條。
    烏衯嘖嘖兩聲，把手機交給了張啟靈。
    “瞎子做飯呢，我去看看，你先給無邪回電話吧，也不知道啥事這麽急，到時候吃飯了我叫你。”
    說罷，烏衯快速離開，看樣子是察覺了什麽。
    看著烏衯張牙舞爪的興奮離開，張啟靈無奈的歎了口氣。
    有些時候妹妹太敏銳了也不是什麽好事，小五這反應讓他有點羞澀，張啟靈想著，手中電話也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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