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又作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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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衯和無邪整出來的動靜屬實不算小,好在眾人都是見過世麵的。
    雖然這兩個人就把場麵搞炸裂的世麵見得少,不過大家都是精英,很快就有條理的處理好了子期苑著火後帶來的連鎖反應。
    豪車一輛接著一輛,長沙這處風景靜謐的深山莊園很快亮起所有的燈。
    以白西裝為首的勢力分為公私,帶著每個勢力派出來的代表對莊園先是進行了恰到好處的救火。
    隨後就是對灰色地帶的摸排。
    在這期間,沒鬧到明麵上的他們默契就不管,借著機會渾水摸魚的則開始擠出來一個個算賬。
    或許是汪家個個演技派,還真有些人信了長生那套。
    這些個代表被圍在莊園的會議室一角,神色憤恨或深思的看向換了衣物的無邪三人。
    這莊園的老板同張九日說的沒錯,品味一般,這備的衣物都是花色繁雜的那種。
    他倆挑挑揀揀,最後無邪隻能簡單穿個鮮豔花襯衫和沙灘褲,沙灘褲還是派大星款,難為烏衯不顧自己都給無邪翻出來。
    烏衯自己則是找服務生買了一件白襯衫短袖套著,配合她的藍色小黃雞大短褲。
    原來裙子裏麵是這樣的底氣,難怪敢不管不顧的蹺二郎腿,張九日想著,他和無邪同款的穿搭,玫瑰花的沙灘褲配合他的腿。
    烏衯表示真是節操碎了一地,要不是身份擺在那,他們仨和神經病有什麽差?
    會議室坐著他們三位和那些不老實的人,十五分鍾後白西裝帶著人回來,三足鼎立,氣氛微妙了起來。
    “無邪先生,今晚多謝您二位的救命之恩了。”
    白西裝笑的很儒雅,烏衯觀察他應該就是按照深受重視的接班人,現在和這人聊,總有種老狐狸套圈的感覺。
    “小事,不嫌給幾位增了麻煩就行。”
    無邪坐的姿態很肆意,一手搭在了烏衯的椅背上,看起來真和從夏威夷度假回來一樣。
    烏衯窺見了幾分事了之前無邪做事的模樣,剛想說什麽,門就被敲響,有個臉白冒著汗的小青年結巴道。
    “哥,那邊……那邊有點無先生的東西,要怎麽處理?”
    “?”
    烏衯看了一眼無邪,發現他也是一臉懵,內心閃過什麽,於是手按上無邪的肩拍了拍,“你處理這裏,我去看一眼。”
    “成。”
    無邪拍了拍烏衯的胳膊,朝張九日點頭,“和張九日一起,別讓我擔心。”
    “我知道了,你安生坐著吧。”
    烏衯起身對眾人禮貌一笑,這一笑晃了他們的眼睛,心裏突然冒出類似有榮與焉的感覺。
    原來這白無常笑起來那麽乖,看起來年紀也不大,或許那些子侄……
    烏衯不知道這些狐狸想法,帶著張九日很快消失在會議室,無邪倒是微挑眉,打斷他們的想法道。
    “別瞎惦記啊,我的人。”
    此話一出,虛幻的泡泡破了,眾人清醒後無奈的歎氣。
    想什麽呢,都忘記小三爺和那位的曖昧關係了,那些子侄雖然優秀,但哪抵得過小三爺這近水樓台先得月啊!
    收斂起心裏的感歎,他們就這次的行動瓜分討論起利益來。
    烏衯捂著嘴打了兩個噴嚏,微蹙眉,回頭看了一眼會議室的方向,奇怪,怎麽有種被人惦記上的感覺。
    “就是這裏,有一些錄像帶和播放器,我們剛剛打開看了一眼,就……
    您看怎麽安排吧!就我看見了……”
    青年聲音越說越小,汗卻開始大滴大滴的落,好似看見了什麽會讓烏衯等人殺人滅口的東西一樣。
    烏衯蹙起眉,讓張九日先進去檢查了一番。
    確認安全後拒絕了張九日以及青年的陪同,一個人進入了這間播放室,轉身關上了房門還落下反鎖。
    播放室已經混亂了擺設,隻有播放器和紙箱裏的磁帶稍微整齊。
    磁帶隻被拿出來了一盤,正淩亂的落在桌上,播放器的插頭也胡亂垂在半空,看得出有人看見裏麵的內容後的驚駭表現。
    烏衯眯著眼小心操作,把已經毀了的磁帶取出來扔到一邊。
    隨手拿起紙箱裏的放入播放器,過程很順利,但烏衯的心卻跳的很快,在確定播放前她呼吸急促了一瞬後指尖還是按了下去。
    顯示器的內容是三年前,101novel.com13年3月5日,驚蟄。
    是那種紙巾盒或架子的第三方視角,是稀碎拚接的,主人公無異都是無邪,這磁帶記錄了他在這一天的行程。
    中間有個穿風衣的路人和無邪擦肩而過,視角陡然轉換,變成了第一時間。
    那是北京的巷子,烏衯一眼看見了角落裏大爺的油鍋,無邪這段時間是一直住在北京嗎?
    隨著鏡頭持續往下,屏幕黑了好久,驀地,無邪再次出現在鏡頭裏。
    客廳什麽都沒有移動,隻是沙發上換了新的罩單,無邪脖頸裹著隨意的紗布,布料滲出點點紅梅,正站在窗邊吸煙。
    畫麵泛黃,有一種偽紀錄片的恐怖感,無邪驀地看向鏡頭,烏衯眉頭猛的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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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鏡頭出現謝雨臣,他端著快遞紙盒來到茶幾邊,二人交談了幾句,無邪蹙著的眉再此刻和烏衯對應上。
    畫麵裏謝雨臣歎氣離開走出了鏡頭,無邪癱坐在地上看不清神色。
    三分鍾後無邪再次為自己點了一根煙,開始慢條斯理的拆開紙盒觀察起那些錄像帶。
    一模一樣的操作呈現在畫麵裏,無邪拿著遙控靠在沙發邊,隻給了鏡頭一個後腦勺。
    顯示器在無邪眼前刺啦刺啦了幾秒,顯示了大段無意義的空白,烏衯看見了自己,看見了屏幕裏的自己。
    那是一輛極其破敗的搖晃皮卡,自己看不出生死的癱在後座。
    那是從墨脫轉運到黑龍江的行程,這東西被錄下來發到了無邪手裏?烏衯猛的看向旁邊的紙箱。
    紙箱換了嶄新的模樣,烏衯甚至聞到了那股油墨膠粘的味道。
    “……”
    畫麵裏無邪已經換了幾盤錄像帶,鏡頭清晰的錄下來了上麵的標記。
    烏衯呼吸急促,白襯衫之下紋身再次浮現,她把紙箱裏剩餘的錄像帶全部倒在了沙發上,都不用找。
    有一盤砸到茶幾上的錄像帶已經露出了他的標記,那是與畫麵裏無邪拿的錄像帶一模一樣記號。
    不,少了一個一,這裏的箱子是母帶。
    烏衯麵上陰沉的能滴水,但嘴角卻緩緩揚起一抹笑,將這盤錄像帶替換了剛剛播放的。
    鮮紅,往下流的鮮紅占據了整個屏幕。
    有一隻手拿著毛巾胡亂擦拭,留下來帶著擦痕的畫麵。
    畫麵裏烏衯背對著一切,左肩破爛不堪,血液止不住的外湧,旁邊是白衣染紅的汪家人。
    他們如看案板上的魚肉一樣看著烏衯,手裏還不停記錄著什麽。
    砰!!
    播放室傳來砸東西的巨響,張九日和青年一對視,青年腿都軟了。
    開鎖的聲音傳來,二人看見了笑的溫和的烏衯,她背後是冒著刺鼻黑煙的播放器和亂七八糟纏成一團的磁帶。
    “這裏還有剩下的汪家人是嗎?”
    烏衯語氣柔和來回看著二人,青年緊張到不知道怎麽答,張九日隻能遲疑的點頭。
    “在餐廳。”
    “嗯。”
    烏衯走出來,拉了拉襯衫衣擺,腳上還穿著大拖鞋,但氣質卻如奔赴戰場一樣。
    嘩!!
    烏衯又抽出了她的劍,白熾燈在劍身泛著冷銳的光,張九日心一抖,下意識問,“裏麵,怎麽處理,你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
    烏衯語氣變得冰冷,笑容消失,她扭頭對青年道,“帶路。”
    青年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張九日,正猶豫間冰冷的劍就搭在了他肩上,“再磨嘰點話,下輩子你就會快點。”
    烏衯聲音冷的和地獄幽冥一樣,青年好像聽見了牛頭馬麵鎖鏈拖地的聲音。
    腳,已經邁步。
    烏衯瞥了張九日一眼,落下幾個字,“叫無邪撈我。”
    “……?!我靠?!”
    張九日想攔但沒法攔,隻能在著火的播放室和冒火的烏衯身上來回折騰。
    會議室裏蛋糕已經分配完全,無邪給無二白撈了不少便利,甚至還給謝雨臣撈了一筆跨界的生意。
    要不說文娛產業來錢快呢,原來背後都是各行各業的資金加持啊。
    剛好在散場的時候,張啟靈打來了視頻,無邪笑著挑眉,“小哥,你們這是回來了?”
    “嗯,無邪,你在哪裏。”
    張啟靈看著他背後的奢華裝飾,眉頭微皺,總覺得心裏有點莫名的怒火油然而生。
    “在長沙,這莊園好看吧,到時候等你回來了我帶你來逛逛,這風景還不錯,給你看看啊。”
    無邪含笑說完,反轉了攝像頭,剛好看見了烏衯如揮劍斬妖孽般氣勢洶洶的往前走。
    前麵帶路的青年戰戰兢兢,身側張九日欲哭無淚的還在勸。
    “嗯哼?”
    無邪發出疑問的聲音,而烏衯蹙著眉,冷靜又怒氣衝天的瞥了他手中鏡頭一眼。
    這一眼看得鏡頭內外沉默極了,無邪手一抖,看著屏幕裏湊到小哥身邊,完整看著這一幕的劉喪。
    “……”
    哦豁!無邪就這舉著鏡頭一直對著像要去殺人一樣的烏衯。
    “這是作甚呐??”
    無邪摸不著頭腦,怎麽看了個和自己有關的東西之後五五這麽生氣。
    張九日攔不住,也不知道烏衯這麽生氣是為啥,他抽空看了眼無邪,發現他問完還擱那拍,隻能無助大喊。
    “拍個鳥啊,別拍了無邪,快點過來攔一下,張五五要把那群汪家人當西瓜切!!”
    聲音之淒厲,喊的無邪一抖,而烏衯在他喊完直接跑了起來,有一種今天不把汪家人剁成肉泥誓不罷休的感覺。
    “我靠,小哥回聊。”
    無邪利索的掛斷了電話,剛剛才聊好,這汪家殘餘可值錢,不能殺。
    烏衯那邊已經殺到了餐廳門口,大門被猛的踹開,嚇了裏麵的人一跳,為首的汪朵身體一抖猛地回頭。
    “還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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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衯眼睛微眯,洶湧的殺意刺激的汪朵想說的話都堵在喉嚨說不出來。
    “五五……”
    汪朵嗓子發幹,語調有些偏高,視線一直在烏衯劍上沒挪開。
    餐廳打著暖光,四五張圓桌邊坐滿了人,此刻汪朵把眾人護至身後,直麵殺意滔天的烏衯。
    她看著烏衯不如在汪家時的“孱弱”,整個人如水洗後的寶石,鋒芒畢露。
    那頭發也養回了烏黑順滑,如果現在再簪上一朵花,估計挽不住了吧,不過走到這一步,又在可惜什麽呢。
    “如果今天沒有出其不意,你們準備把東西寄去哪?”
    “上麵。”
    汪朵看著後頭匆匆趕來的無邪等人,認真看向烏衯,“裏麵夾了無邪與費洛蒙的秘密,不過現在蛇礦都被接管了沒有危險…!”
    烏衯猛的劈開木桌,碎片飛濺後劍指汪朵,也斬斷了她沒說完的話。
    巨大的聲音和麵前的一片狼藉都沒有消去烏衯的怒火,她很難想象無邪看見那些錄像帶後的反應。
    這本來不應該是他要知道的事。
    究竟出於什麽目的和性質烏衯不想再說,她隻想殺了這些知情人。
    烏衯不明白自己內心怒火下的惶恐,究根結底,她害怕被張啟靈和劉喪知道這一切,她的選擇不該讓親近之人難過!
    “五五!停手!”
    無邪跑過來握住了烏衯的手腕,發現手握住的皮肉冷的可以。
    “……”
    烏衯扭頭看向無邪,那雙眼眸盛了好多愧疚和難過,眼白攀上了紅血絲,濕意浮現很快聚成了一滴淚落下了眼眶。
    “怎麽了,這麽生氣。”
    無邪用手擦掉那滴淚,雖然不知道烏衯因為什麽難過成這樣,但他語氣緩和增添了輕哄道。
    “和哥說,什麽東西讓你委屈成這樣,到時候我動手。”
    無邪的眼神清澈,說話就瞳孔轉動,在觀察烏衯有沒有受傷,眼裏看不出來一點陰霾,那陣盤旋在他世界裏的烏雲已經褪去。
    良久,烏衯放下劍,垂著頭短暫啜泣了一聲道,“對不起,無邪。”
    “讓你擔心了。”
    “沒事兒,走吧,我帶你回家。”
    無邪蹙眉對張九日甩了一個眼神,揉了揉烏衯的腦袋,接過她手裏的劍攬著烏衯離開餐廳。
    這莊園有一處賞夜景的草坪,修著幾架花藤秋千。
    在沒被光汙染的清晰星空下,無邪扭頭問道,“要不要坐秋千,這地兒還挺漂亮的。”
    “不要,這和給蚊子送自助餐有什麽區別,我冷靜了,你先看手機吧,一直響。”
    烏衯歎了一口氣,把劍收了起來,拽著無邪回到室內,果不其然就一會兒的功夫,還是有要血不要命的蚊子給無邪腿上叮了幾個包。
    “小哥說他直接去長白山,叫我這邊解決了去一趟,你家圓圓也要過段時間才回杭州。”
    無邪看著信息,上下滑動時張九日發來了錄像帶三個字。
    修剪整齊圓潤的指尖一頓,無邪快速看了一眼烏衯,淡定道,“這事也過去了,你怎麽說,要和我一起出發長白山嗎?”
    外麵的草地被晚風吹得晃動,天上星星璀璨,月亮已經缺了一口。
    烏衯垂眼搖頭,眼尾那枚紅痣都暗淡了,陷入了之前的回憶,整個人籠罩著喪氣的情緒。
    “五五,都過去了,汪家如今不是威脅,別想那麽多。”
    無邪收好手機,風透過被烏衯推開的窗吹過他的衣擺,帶著淡淡廣藿香與柑橘雪鬆交織的氣息。
    這味道不純粹,藏了一點張啟靈身上冷香裏極其淡的苦澀藥香。
    烏衯動了動鼻子,內心的惶恐消退。
    做都做了,被發現也隻是遲早的事情,張九日那大嘴巴肯定已經和無邪說了,好在眼疾手快把錄像帶燒了。
    “走吧,他們是不是快回國了?”
    烏衯撿起之前的話問道,順手把頭發拆開,又卷又炸的頭發瞬間襯得她像一隻可憐的傻狗。
    無邪看笑了,伸手拍了拍充滿彈性的頭發,毫不猶豫的舉起手機拍了個照。
    “你這頭發有意思,改天我也去做一個。”
    “……傻狗無邪。”
    烏衯拍開他那隻作亂的手,無語的嘟囔著,內心卻在想張小官既然要去長白山給無邪上名分,那麽自己和圓圓呢?
    或許有些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不然圓圓老多心,這樣不好。
    “不許罵人。”
    無邪下意識想陪烏衯抽一根,摸遍全身卻沒有一點煙的蹤跡,最後隻能作罷。
    “走吧,該回去了,那群狐狸最後沒為難你吧?”烏衯打了一個哈欠,遲來的疲倦席卷全身,這一天折騰的是有點累了。
    還有那兩件禮服,淦,該死的汪家,最後還要損我一筆錢!!
    “我是誰?再說了有烏衯大人在誰敢整我。”
    無邪點了點烏衯的腦袋,笑得開懷,烏衯也放鬆的勾起嘴角,眼裏陰霾一點點散去。
    再次路過餐廳,那裏被人圍住,汪朵卻有感應般的看向走廊。
    烏衯沒有波瀾的走過,餘光都沒給一個,在仔細聽著無邪說話,但她環著的手指卻點了點。
    秘密要成為秘密,那麽知情人最好一個都別活,包括締造秘密的那個人。
    費洛蒙的特殊注定了研究需要很長的時間,那太長太不穩定,既然無邪不想這些人死,那麽永遠口不能言,手不能提好了。
    找不出原因的。
    無邪說了一個笑話轉移烏衯的注意力,烏衯配合的扭頭嘲笑他講的冷。
    月光照亮了前路,往前走的兩人臉上掛著笑,晚風吹了一身幹淨輕鬆,那些對他們造成晦暗的東西被甩在身後。
    直升機的風卷弄雲層,蕩開一陣雲霧。
    從西伯利亞乘坐私人飛機的眾人也成功抵達港城,看著張海客把汪儒帶走後,黑瞎子開著飛機直奔長白山。
    航線已經申請了下來,他們會在第一縷朝霞灑落人間時抵達。
    高速路上一輛越野疾馳,後備箱牢固放著檀木打的大木盒,開車的張嫿俸罵罵咧咧。
    早知道就寄到長白山!烏衯真會找事幹!!
    秋色漸濃,縫隙裏的草叢開始凝集冰霜,路上的人正在朝著溫暖的終點聚集,等待著見麵時落下的喜悅。
    一切塵埃落定。
    而今晚是個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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