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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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白山杳無人煙的山腳處。
    無邪和張九日等在小徑入口,這裏空氣不錯,就是無邪覺得張九日又礙眼又不礙眼的。
    無邪自己坐車抵達長白山順子家那天,張九日也開車同一時間抵達。
    美其名曰烏衯叫他來記錄美好瞬間。
    所以他是攝影師不能缺席,無邪對此理由半信半疑,很無語,但張九日說自己本家人可以帶路,於是無邪妥協讓他一起走。
    長白山秋意很濃,路過山林時無邪仿佛聞見了那股成熟的堅果味道。
    風已經帶上了冬的氣息,吹得無邪的風衣翩翩飛,那頭抓過造型的頭發也被吹得亂糟。
    他推了推裝飾的平光眼鏡,雙手插兜昂頭看著麵前這條盡頭隱入濃霧的小徑。
    小徑周邊是綠色的草甸和涓涓流動的河水,無邪發誓來長白山那麽多次這景是第一次見。
    “張九日,張家的基地都那麽會藏嗎?”
    無邪又看向地麵。
    那裏長著一簇不合時宜的野草,煥發著不屬於秋天的生機,或許它會冷死在冬天來的那一刻,又或許是秋霜籠罩它的時候。
    張九日正在玩手機,現在科技進步之快,他已經玩的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陣法,聽說過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張家於奇門遁甲有自己的心得,所以有些東西藏起來了。”
    “比如本家?”
    “是的,喏,接我們的人來了。”
    張九日朝前昂頭,眼都沒抬地死死盯著手機,屏幕的遊戲正進行的激烈。
    無邪收回目光,把下巴含進風衣領裏直直看著小徑,那裏的濃霧散了一些,有一穿著長裙的身影慢慢走出來。
    “?張嫿俸!?”
    小徑走出來的人影清晰後正是麵色無奈的張嫿俸。
    她比無邪早到兩天,要不是烏衯還有張海客打了一筆錢過來,這開荒保潔誰愛幹誰幹!
    誰啊設計師和裁縫還要包攬場地設計啊,還好族長給力,卡在無邪抵達的前一天收拾幹淨了老宅。
    “走吧,族長在裏麵等你,不少人呢。”
    張嫿俸踹了一腳張九日,笑著對無邪道,“放輕鬆,這算你的介紹會之一。”
    “介紹會?”
    無邪念叨了這三個字,眉微蹙,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
    “是啊,畢竟是要翻族譜的盛大時刻,也就是族長不允人多,不然今天這席得從祠堂擺到這裏。”
    張嫿俸往前帶著路,裙擺劃過了那簇野草,隨後語氣帶著笑問。
    “無邪,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
    無邪沒明白張嫿俸的意思,他們不是見過麵,怎麽今天那麽……客套?很奇怪,總覺得待會見到的小哥會有點刺激。
    殊不知無邪的直覺完全正確。
    而張嫿俸那麽奇怪是因為無邪在她眼裏,和一座行走的金山沒區別。
    光是烏衯一個人因為無邪花的錢就高達三位數,單位是萬的那種,更別提和族長配套的情侶服飾。
    總之張嫿俸在無邪這裏賺的盆滿缽滿的同時,還在張啟靈那裏有點印象。
    族長的認可,這可是張家人一生的追求!
    現在被她這個脫離張家的所謂的“叛徒”奪得首位,張嫿俸別提多得意了。
    三人來到了小徑的盡頭,無邪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來時路和前麵盡頭一樣被濃霧籠罩了起來。
    隻感覺微涼的水霧觸碰過臉龐,無邪下意識閉上眼,在張嫿俸的提示下睜開。
    “我靠……”
    無邪瞪大了眼,站在陳舊古樸卻難掩當時華麗璀璨的街道前,看著那一座座古樓,隻覺得自己渺小極了。
    張家本部是一棟棟雕梁畫鳳的紅木古樓壘砌,圍繞中心湖泊而成的一座寨子。
    每一棟古樓都分為兩層,其中一樓的簷下都掛著中式的燈籠,用形狀各異的木質吊牌進行區分和標記。
    在以前鼎沸的時候,一樓常作為各類的鋪麵滿足張家人的自給自足。
    二樓和其中留出來的院子則是居住其中張家人的休息室和鍛煉區,雖然他們外形相似,但每一棟都有自己的特色。
    無邪新奇地來到就近的古樓,手指碰了碰懸掛的吊牌。
    木質吊牌擦洗的幹淨,卻掩不住那股子時光的味道,隨著無邪的力道吊牌反轉,露出正反兩麵的休和開。
    “這鋪子是賣出行裝備的,住這兒的老頭不講理,每次都要強製買他釀的酒做搭頭。”
    張九日關上手機插著兜給無邪講解,說完似乎在回憶,臉皺成菊花樣,痛苦道,“忒難喝!!
    口感就像鯡魚罐頭和榴蓮榨汁,還添了發黴辣椒調料的味兒一樣。”
    好了,那確實很難喝。
    無邪在聽見鯡魚罐頭四個字就已經想象到了那酒的味道,但他還是問了句,“小哥……不對,族長喝過嗎?”
    無邪表示要入鄉隨俗,給這些聽慣族長二字的古建築一點尊敬。
    當然,這絕不是他覺著這樣好玩兒!!
    “在本家放野的就沒有沒喝過的,如果是海外收養的應該就沒喝過,你喝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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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九日摸著下巴看向張嫿俸,這人看著清冷孤傲又死倔牛脾氣,也難怪海外張家留不住她,和自己一樣,一身反骨的主。
    “略有耳聞。”
    張嫿俸嫌棄的眼神絲毫沒有收斂,她朝前繼續走,張九日也繼續給無邪講解每一棟樓的故事。
    “這裏是賣肉的,你看木牌刻了個屠刀,不過老板是個瘦小的充滿反差的漢子。
    肉鋪隔壁是賣藥的,每次買肉都要小心,因為那個傻缺老板喜歡趁人不注意把藥撒肉上,一個倒黴就成試藥的了。
    還有那個糕點鋪,我真服了!
    那個老太婆每次都多給族長包兩塊,我去買就隻少不多,不過好在張海客也我這待遇,我心裏就平衡多了……”
    無邪慢悠悠走在街道裏,兩側是幹淨到恍若時間停留的建築。
    隨著張九日的絮絮叨叨,無邪仿佛真看見了年少時的小哥和那群張家人日複一日生活在這裏的畫麵。
    他看見了那個不近人情老奶奶多給小哥包糕點。
    看見那藥鋪老板撒藥,小哥冷臉看著有倒黴蛋買走的,想提醒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也看見了他們出行後麵裝備時被迫拎上一瓶味道古怪的酒,隻能在離開張家後扔到山野角落裏。
    一切都好生動的展開在無邪腦海裏,然而畫麵停留在巨大的湖泊前。
    那湖中央修著占地廣闊的樓閣水榭,卻隻留了貌似一點五米寬的木質棧道供人行走。
    且四季在這裏混淆,秋天的季節,湖麵卻開著或粉或紫或白的蓮花,亦或是雙色交雜漸變的並蒂蓮。
    無邪被張嫿俸推上棧道,她和張九日卻留在湖畔。
    “去吧無邪,你現在這樣很好,族長在最高處等你,不要浪費五五和族長,還有我們的心意哦~”
    張嫿俸揮手,示意無邪大膽的往前走。
    棧道亮的反光,無邪緊張的低頭深呼兩口氣時發現的,剛剛張嫿俸都沒讓他推開那些鋪子觀看一下。
    無邪有一個有趣的猜測,或許這是某種意義上的金絮其外敗絮其中呢?
    畢竟按照時間,這麽多棟屋子,除非人都回來了,不然根本沒時間一座座都擦的亮堂幹淨,隻能把最外圍的打掃好。
    胸膛再次起伏,無邪把風衣脫下抱在懷裏閑庭信步的走著。
    無邪穿的內搭是麵料優質挺括的白襯衫配著黑色西褲,衣擺盡數禁錮在黑色西褲裏。
    襯衫袖子紐扣解開,隨意的挽到胳膊肘。
    行走間襯衫褶皺搖擺,帶著說不清的魅力,寬肩窄腰,翹臀長腿,偏偏氣質充斥著年輕和沉澱地閱曆交織出的蠱惑。
    張嫿俸是縫紉一道的大師級人物,此刻看著無邪的背影她也沒忍住感歎。
    “族長這夫人真會找,這比例這身段,要是張家人,能被那群麒麟女,不,不止麒麟女給搶瘋!”
    “你這話沒錯,我承認無邪比我帥那麽一點。”
    張九日摸著下巴掏出手機,鬼一樣又從大衣口袋裏掏出遙控器和無人機,“嗯,我果然是張五五認可的戰地記者!”
    “你有病吧?”
    張嫿俸覺得本部的張家人真的很神奇,就像藏在後山偷窺寨子一舉一動的那群人一樣,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嗎?族長又不可怕。
    隻能說張嫿俸還是吃到了海外張家的自由福利,和張啟靈初遇時有烏衯做連接。
    以至於她沒有直麵張啟靈的威嚴時刻,對於害怕族長的感覺隻存在於傳言裏,要是她這番話被張日山聽見。
    張日山隻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我的膝蓋明白苦!!
    棧道曲折蜿蜒,無邪來到了樓閣的大門前,門中央那裏掛著紅綢做的花,打眼一看和古時候接親的牽巾繡球一樣。
    再一打眼,好吧真是那玩意兒。
    無邪咽了咽口水,手心冒汗,好像隔著木質的紅門已經對上了那溫和的雙眼。
    他把胳膊肘的外套隨意搭在旁邊的圍欄上,蓮花撐著衣物的力道搖了搖,清淺花香散在空中。
    無邪屏住呼吸,雙臂微微發力推開了門。
    天空於此時破開一道金光,從坐北朝南的樓閣窗戶以及縫隙使勁兒鑽到屋子裏,落在了那肩上披紅的人身上。
    門朝兩邊開,帶著那無數暢快湧入屋子的光與逆光而來的人。
    仿佛舊時光和新世界融合。
    那正廳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人,戴著一頂紫翡寶石孔雀翎的紫貂暖帽,給眉眼落下一圈陰影。
    正用手倚著頭,閉目養神。
    貼合的衣領那垂掛著極奪目的帝王綠翡翠做的朝珠,每一顆都有一元硬幣大小。
    穿著一襲青黑色泛著墨綠的金銀繡麒麟紋樣的禮服,束出腰身則是以深綠泛金銀光的布料為底,夾雜各色翡翠由玉鑲金而製成的腰帶。
    腰帶上還係著同款的墨翠麒麟玉佩和一條串著七色彩珠的綏帶。
    此刻正安靜的垂在繡著繁瑣花紋還珠光寶氣的蔽膝上,蔽膝裏則微微露出質感極好的黑色褲子。
    無邪目光再次上移,看向了那閉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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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寬袍的袖子上全是重工的刺繡和耀眼的寶石,跟隨動作落在紅木桌上。
    撐著頭的那手指還帶著鑲嵌了紫翡的帝王綠扳指,衣物隨著動作下滑露出來一截手腕。
    腕骨明顯卻不瘦弱,還從衣袖裏微露出青黑色的碧璽手串,更顯得皮肉潔淨瑩白。
    麵上平靜如山,安穩卻透著蓬勃大氣。
    眼睫勾出弧線,眼尾略紅,皮肉貼合沒有一絲多餘的東西,一路流暢到下頜,薄唇微抿,唇角卻微微上揚。
    勾的人忍不住去想他腦海裏是什麽。
    好像等了很久,又好像他一直被封存在了這裏,被人誤開封印。
    無邪就這樣直愣愣的站在原地,隻覺得這人熟悉又陌生,他此刻就像一名誤入了神仙府邸的旅人。
    震撼於此情此景,卻不敢大聲驚詫,生怕擾了神仙安靜。
    許是陽光太耀眼,又許是無邪的目光太熾熱。
    張啟靈緩緩抬眸,恍若畫中人步入現實,那尊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瓷器得了三魂七魄,隻為眼前人踏入凡塵。
    “你來了,無邪。”
    “小……小哥??!”
    無邪背對著光,眼裏是陰影都蓋不住的震撼和驚豔。
    睜開眼的張啟靈如畫龍點睛,威嚴神秘又生動,此刻的神韻無邪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張啟靈正做身體,肩上的披紅隨著動作歪斜,吸引了無邪的視線。
    時機剛剛好,無邪倒吸了一口涼氣,四周落下虛實結合的紅綢,將二人身影隱約在樓閣裏。
    張啟靈對著無邪招手,示意他來到自己跟前。
    無邪走近了才看他以為的桌上墊子實則是一本紫檀色的厚重族譜,已經翻開了泛黃的紙頁。
    “這裏,落下的你的名字。”
    張啟靈指了指自己名字旁的空缺,那裏是即將填寫的伴侶名欄,而他的手已經昭告天下囂張的落在了無邪腰身上虛攔著。
    一隻沾著深綠泛金墨汁的毛筆放在無邪手裏。
    對上張啟靈溫和期待的眼神,無邪沉默片刻,隨後弓著脊背,一筆一畫鄭重的落在紙麵上。
    在張起靈硬瘦透著古意和略顯孤寂沉默的名字旁,它等待百年。
    終於在一個充滿金光的上午,身側落下了風骨極佳帶著盎然生機的瘦金體,吳邪二字用繁體書寫。
    一筆落,孤寂褪去。
    現代清俊瘦金體的生機蔓延到魏晉古意的隸書行楷上,彼此交融,兩種字體氛圍和諧,就好像彼此早已注定這段緣分。
    隻是好酒需陳釀,才能煥發新香。
    吳邪和張起靈,不過是天造地設需要曆經打磨的上上良緣。
    隻是塵世間裏的有情人一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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