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舊神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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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一次的影響力,比那500年前的坎瑞亞災厄,兩千多年前的魔神戰……不——甚至能夠複現當初被天空刻意抹去的葬火之戰的陰霾。
神隕,龍墜……
當時,致使這一切的,也是一位被冠以降臨者的“人類”。
……
挪德卡萊的棘淵之地,作為最混亂的地區,空間錯位紊亂。
其中一個地方,被先前爆發的一個從天而降的招式給砸出來一個前所未有的撞擊坑。
得益於這塊地方對力量的高效吸收,導致沒有對以外的區域產生實質性的影響。
而那個撞擊坑的最深處,距離地麵,就算擅長鑽岩破土的龍蜥也難以抵達,是深到連深淵都沒有涉及的至底之處。
巨量的被深淵汙穢的泥土從天上那碩大的窟窿掉落……帶著一股燒焦味與腐朽的氣息。
……
最中心,最深處那範圍不足兩米的缺陷處。
變成少年的旅行者整個身體半跪在地上。
發絲垂落,頭頂時不時被沾上從天上掉下的灰土,頗有一種燃盡之態。
自身原本力量的消失不說,單論自己這種強行突破壁壘帶來的反噬……
隻能說,都這樣了還撐著真是有點為難自己了。
某種情況下,自己受的傷,比眼前的這家夥還要嚴重。
但,隻要不是被秒,區區疲憊,就一定不能昏迷。
“看到了麽……”
“你們精心向提瓦特眾生營造的千年高高在上之態,現在被我用一把劍……”
“刺穿了呢。”
旅行者說到後麵,語氣都有股透支感。
雖然不明白那頭龍怎麽也會墜入提瓦特……
至少,自己親手粉碎了天空不可戰勝的神話。
他用實際行動告訴世人,天空並不可怕,祂們也並非絕對的強大。
神,也會流血。
“……”
除了周圍從天上墜落的鬆石塵土,深淵淤泥導致的動靜……
在即將撞到這塊漆黑的地方前,便用權能包裹住自己身體的維係者,此刻一動不動,宛若死物。
見狀,旅行者拔出了那把洞穿她眉心的無鋒劍。
噗呲——
金色的暗淡血液濺在旅行者的臉上,讓他本是汙濁的臉頰上沾染了幾分聖潔。
或許神明的構造異於常人,這要是普通人,保準噴的不隻是血……
可剛起身,旅行者忽然兩眼一黑,渾身脫力,手上的劍掉在地上,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倒在她身上。
“撲通——”
感覺到身體傳來有兩處莫名的柔軟……
壞了……
與此同時,伴隨著本在維係者體內的四種截然不同的光芒在金光的引導下回歸旅行者自身。
那四種被被放逐的記憶此刻又回歸到了他身上。
視線逐漸模糊,旅行者被四種記憶拽入了深深的“朝花夕拾”之中。
來自楓丹,須彌,稻妻,蒙德的四種記憶瘋狂肘擊少年的心神。
身心俱疲之下……吩咐完無鋒劍最後的命令後,旅行者再起不能。
“……”
此刻,除了塵土從那人造的巨型天坑中墜落的悠遠聲。
再有的便是兩道節奏不同的呼吸聲。
等等——
兩道呼吸聲?
……
“嗬嗬——”
什麽動靜?!
突然,一道讓生靈本能不適的聲音頻率從上空的巨型窟窿傳來。
一道……百道……萬道……
密密麻麻的吼叫以及如同怪物洪流般的漆黑著從天上的鋪天蓋地的惡意和貪婪迅速席卷而來。
幾十公裏寬的洞窟被這如同海嘯的汙穢怪物,刹那間吞沒了天空將黎明時的唯一光芒。
「深淵」怎麽可能不知道天上發生了什麽?
兩個元氣大傷的人與神……這可比所謂的地脈更有吸引力!
……
……
然而……在惡意鋪天蓋地之時,那兩位的其中一個忽然有了動靜。
“……”
睜眼,除了無盡的漆黑,再有的便是自己的虛弱。
久違感受很到肉體上的痛苦……尤其是腦袋,似乎被人捅了一樣。
暗金色的瞳孔掃視了周圍的場景,一個人,一把劍,此外,這個人的身子橫壓在她的身上。
這人……是我?
暗金色的瞳孔在漆黑中清晰地看到這少年的容顏。
下一秒,劇烈的痛苦讓她渾附著的紅色力量逐漸凝實成方塊的形狀,可下一刻又因維持不了這種力量而消失。
我是旅行者?
先前反噬自身的四種來自少年的記憶讓她觸發了認知錯亂……
不……我是這個世界的維係者……
下一刻,獨屬於自己在先前的記憶不斷回歸……
片刻過後,一切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她都知道了。
是你……
起身,暗金色的瞳孔看著隻有兩麵之緣的少年。
下一秒,維係代碼觸發,她下意識伸出手。
但……無事發生。
按常理,自己意念發動的一瞬間,他已經被自己的權能給附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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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狀卻是自己除了手臂上的紋路微微亮光,無事發生——以至於一旁處於休眠狀態的無鋒劍的護主機製都未能觸發。
我的權能……
光著腳丫的她踩在有著奇怪觸感的土地上——這是迄今為止作為神明的她而言前所未有的體驗。
接著,她不信邪……
抬起腳……
想象中的踏空而行並不存在,她隻是一腳踩空,沾著泥濘的腳丫淺陷於漆黑的泥土之中。
如同一個凡人,失去了自由登天的偉力。
“……”
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是如此的糟糕,她緩緩抬頭,作為神的她如今卻隻能仰視上方即將來襲的漆黑災厄。
若是過去,隻是一個念頭,這些雜碎,僭越之汙穢,便會灰飛煙滅,屍骨無存。
可現在……
「終於——讓我們逮到了機會,維係者!」
「嗬嗬,500年前你的俯視呢?你五百年前的不可一世呢?你在500年前的對我們的滅世手段呢?」
「終有一天,我們『深淵』會淹沒這一切!!現在,是時候拿你這維係者的血開啟我們的啟示錄了!」
……
「深淵」並非毫無智慧的一個混沌體,作為最混亂的棘淵之地,擁有智慧的敵人加上無窮無盡的深淵之力加持,才是最為可怕的。這一點在先前的層岩巨淵有過預兆。
那些狂語,不屬於任何語言,但她能夠清晰地理解它們想要表達的含義。
一群烏合之眾……
就算沒有一絲力量恢複的預兆,她對於這些墮入深淵的存在,依舊示以神的傲慢。
她並沒有坐以待斃,而是……
遲疑片刻,她將自己被泥土所汙濁的手緩緩伸出,伸向了那把懸浮於少年身邊的劍。
難以想象,這把布滿裂紋的劍在那時居然能夠對自己……額頭處莫名的幻痛,她拿起了這把劍。
“……”
無法催動一絲力量,是自己的原因還是之前的戰鬥讓裏麵的劍靈陷入沉睡?
下一秒,她放棄了思考,像是認命一樣,放下了手中的劍。
一動不動,隻是抬頭。
沒有畏懼,像500年前那樣,對待那些試圖瓦解提瓦特秩序的它們,有且隻有毫不掩飾的蔑視。
漆黑的環境下,她的暗金色眼睛如同灼穿深淵的燭火。
上方那些急速湧向她的漆黑存在們看到她拿起劍的一瞬間,畏懼之心瞬間充斥整個靈魂,速度慢上不少。
此外,占絕大部分的毫無理智隻是空殼的魔物依舊不知死活地發起像海嘯一樣的進攻——深淵,不畏死亡。
一千米……
五百米……
一百米……
這種惡念和500年前一模一樣,但不同的是,這股惡念是如此之近,此番距離,本能的感受都讓她眉頭微蹙。
五十米……
十米……
一米……
近到她能清晰看到這些漆黑海嘯中浮現的那些那密密麻麻類人非人的猙獰麵龐。
就在那漆黑即將吞沒她的前一刻,就在她將眼睛閉合的前一刻——
「天動萬象——」
……
她所在的上方,那巨大的窟窿以及周圍的坑壁都被一個鐫刻著岩元素符號以及古璃月文字的屏障封印。
周圍岩之權能發出的亮光,讓她在先前戰鬥而變得有些虛弱的臉頰有了一溫度。
可此刻的她,視線從上自下緩緩移動。
“是你……”
她現在注視著的,正是那位七執政中最讓她頭疼的神明。
對方,身穿神裝,兜帽下的俊美但飽含滄桑的臉頰上遊走著幾分岩石特有的裂紋。
“久違,幸會。”
緩緩落地,伴隨著的是她身上的泥土灰塵的飛離,以及倒在地上的少年漂浮在他的身後。
摩拉克斯看著此刻暫時失去了權能的她,寧靜回答。
“你……”
看著他的臉,她平靜的表情有了一絲動容,可剛說出一個字,話語又戛然而止。
“此前你我立場不同,多有偏見。不過,你有你的身份,即便手段偏激,而我應允契約,不作過分幹涉。”
“……”
由於此刻她的弱小使她不得不聽以往不屑置顧的執政之言——基於力量的顛倒,致使的傲慢與偏見不再成立,隔絕了她和他交流意見的可能。
“千年前與你一事,表示歉意。”
或許是失去了一切,包括那些製約與冥冥中的掌控。
此刻的她,居然說出這種極為不符合她過往作風的話。
“此身所做一切,皆是維係提瓦特之職。”
“其中……或許忽視……”
“不必多言,他者任你之事,未能有你之能……至少,你的初衷都未曾改變,即使祂們到來亦是如此。”
他打斷了她的話。
“……”
維係者的所作所為,都是遵循「天理」延伸的意誌。
眾生的正確與否,對她不重要。執行意誌,才是核心要務。
但……他說的這些,是在肯定我麽?
久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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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依稀記得,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人這樣肯定過她。
但已經很久,很久了。
謝……
向他致歉已是她恢複理智後最後的讓步,而想要讓她道謝……更是絕不能觸及的底線!
維係者在執行意誌的同時需要保持絕對的威信——哪怕此刻的她的威信很可能降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地步。
以這種身份,以這種形象,她罕見地與他簡短的交流了一番。
交談的時候,她的力量也開始逐漸恢複。
而恢複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她伸出手,手中滋生的權能不斷湮滅重組。隻是作為神明的她,第一時間居然忘記了踏空而行,此刻她的身位比眼前的摩拉克斯高了大半個頭。
“你不能再動他。”
見此,摩拉克斯上前,那竄動的血色方塊離他的身體不過一尺之遙。
“他作為僭越者,弑神者,降臨者,踐踏秩序之人……契約之神,你給我一個理由。”
麵無表情,她沒有絲毫退讓。
原先看似和諧的對話在這時又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當初地底文明的災厄使你元氣大傷,至今未能痊愈,不久前,大陸突遭變故致你蘇醒,而他又重創於你……以你如今之姿難及你往昔全盛十至五六,且深淵勢起已是必然,恐怕你難以再像500年前時近乎獨自鎮壓深淵。”
“……”聞言,她表情有些不悅,手上的混亂依舊蠢蠢欲動著。
僅僅這些,還說服不了她。
見狀,摩拉克斯暗歎一口氣,而後繼續說:
“而他作為當前對抗深淵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且他為降臨者,位格牽扯之深,貿然動他定會讓深淵有可乘之機,漁翁得利。”
“……”她仍然無動於衷。
“你從當初他的記憶中也能看到,他旅途所至,皆是對抗深淵,維護七國穩定……而對抗深淵,維護七國穩定,殊途同歸,皆是維係提瓦特的秩序……”
說到這,她的表情有了一絲動容,伸出的手動搖了幾分。
……
不愧是執政最久之神麽,這家夥的理由,句句在理,字字珠璣。
她找不出反駁的理由,至此她將手放下,緩緩開口:
“哼——巧舌如簧……若非你等七執政如此力微,對抗深淵何需我獨自力挽狂瀾……”
“所以,以你現在的狀態,若要真正維係這提瓦特,你不得不需要他的力量。”
看著那緩慢接收自身記憶的旅行者,他看向她,不卑不亢。
“所以……你們就將所有希望都仰仗在我……和他的力量上麽?”
說到這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反感。
當初建立七國的目的可不是讓他們祈求這位降臨者的幫助的。
“自然不是……”
講到這,摩拉克斯反倒帶上一股若有若無的欣然之感。
看著她沉默的表情中深埋的疑惑,他手上出現一枚碎的不成樣的龍形玉佩,在其力量操控下,這玉佩完好無損。
“當初500年前,引界外壁壘災厄的人,為了否定天空的製約,從世界之外的漆黑取得了否定世界的力量。”
“而現在,我們為了遏止深淵的爪牙,也從世界……”
轟——
話未完,她的身體猛的爆發一股極其可怕的力量!
一瞬間,四周原本完好無損的岩之屏障布滿密密麻麻的裂紋。
而她從原本的平靜猛的轉變為可怕的殺意,強大的威壓讓他的臉頰上的裂紋開始增生。
“若你們敢重蹈覆轍,我不介意讓你們七執政和七國從這提瓦特上徹底消失——結局正如這片大陸那些妄圖研究禁忌,不知死活的文明!!”
毫不掩飾的敵意與殺意。
她既是世界的維係者,也是禁忌的監管者。
一旦發現有文明試圖染指它,她便會成為文明的毀滅者!
自葬火紀元後,無數失落的上古文明的遺跡壁畫中,底部毀滅的文明遺痕跡之上,其壁畫最上方永遠存在著一顆釘子以及一位淩空的被紅色方塊環繞的白發神明……這所有的罪魁禍首,無一不指向她!
那些文明餘燼下的掙紮,在她眼裏,毫無波瀾。
即便曾經標下了禁忌的紅線,這些不知所謂,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自己幾斤幾兩,而又無比傲慢的螻蟻總會重蹈覆轍!古往今來,那些文明,用著近乎窮舉法的形式在這大陸上演著無數個花式觸碰禁忌的方法……
“對抗深淵,我們不會利用這些純粹的力量……”
麵對她的殺意與威脅,摩拉克斯並不意外,而是繼續回答:
“與之相反,我們對抗深淵的資本……”
“是那位降位者所背負的文明。”
龍型玉佩之中浮現的畫麵,正是當初,那位自稱凡人的黑發青年同自己的豪情壯語。
……
……時間分割線……
……
“文明,不過是生命用沙礫隨意堆砌之物。不知敬畏而又貪得無厭——一次又一次地忤逆天空的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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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聽完他口中的降位者背後代表的文明是如何的神秘莫測,她並沒有真正放在心上。
從葬火紀元到如今,由她親自覆滅的文明不計其數。就算坎瑞亞又如何,500年前她還是硬生生把這個竊取了三界平衡的文明打的支離破碎。讓其文明下的子民承受本該由那些竊取世界之人所背負的詛咒。
生命並非她評判標準,文明才是。毀滅文明的標誌便是毀滅文明金字塔底下由無數無辜者無知者所堆砌的基座。
如果他口中的降位者有什麽忤逆之舉,她不介意親自覆滅這個所謂“偽裝成一個人類的文明”。
“……”
終究是被刻上了思想鋼印,她的思維方式依舊讓身為岩之執政的他有些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紅色的光芒瞬間爆發,刹那間形成一片由無數紅色方塊湮滅重組的海嘯,迅速蔓延周圍。
她那極其霸道的權能直接碾碎了先前保護她的岩之屏障。
一道黑紅色的口子從她身前撕裂開來,見狀,抬腿,虛空踏入。
下一刻,她瞬間閃至上方幾十公裏處。
黎明將至,可這裏依舊被漆黑籠罩。
500年來,這片被深淵扭曲錯位的地方,太陽的輝光無法徹底照進這片漆黑之地。
看到500年後,深淵已經是紮根提瓦特如此地步。
如同瘤子一樣的深淵,這500年間……提瓦特上那七個國家都是瞎了眼麽……
“一群無能之輩。”
抬頭,將天上那破碎的壁壘修補好。
至於這塊被深淵侵蝕的地方……還有這無法忽視的如同山脈的“漆黑龍屍”。
她眉頭緊蹙。
500年了……天空島已碎,平衡三界被打破,這提瓦特距離崩潰,不過是時間問題 。
深淵入侵已是事實,而且她如今的力量並非500年前……
下一霎,恐怖的威壓讓這裏錯位的空間不斷崩塌碎裂,許多空間憑空出現漆黑的血液,以及沒能發出的慘叫。
那些以為自己躲進子空間就能肆無忌憚地偷窺她的螻蟻……還有幾個是當初500年那些偷竊者……
她冰冷掃視某幾處漆黑的地方。
她現在沒有空去處理這些篡界之人,但不意味著她善。
如今,還能與她統一陣線,共同維係提瓦特的……
「死之執政……」
將手一橫,漆黑的口子撕裂。
片刻……毫無動靜。
過了一會,透過感應,她終於定位到了那位存在。
隻不過……
“若娜瓦……你為何在那?”
閉眼,而後睜開,表情浮現幾分陰沉。
接著她踏空,身前出現一道紅色裂縫,步入其中,伴隨裂縫的閉合,她也消失在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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