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嵐，怎麽這就回來了？”王胖子疑惑地問，暗忖是否要讓何大清再炒一鍋。
    剛才他在白菜中刻意少放鹽，意在讓食客多吃幾口，以便後續加菜。
    劉嵐顯然來催促補炒蘿卜蛋湯，否則等前麵的菜賣完，恐怕供不應求。
    “快！再炒一鍋蘿卜蛋湯，第一批買的人都說好吃，我擔心不夠賣！”劉嵐對何大清說道。
    王胖子瞪大眼睛：“那白菜怎麽辦？”
    他不信自己會落敗，畢竟自己的白菜做得相當美味。
    “白菜，今天是不是鹽放少了？前麵的人吃了反映後，後麵的人都不願意買了，覺得太浪費錢。”
    劉嵐白了王胖子一眼，心裏暗想：就你這樣的，還跟人家主任鬥嘴呢，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此時劉嵐顧不上多說，還得趕回去繼續賣飯。
    何大清臉色不太好，但暫時按捺住沒批評王胖子。
    他得先把蘿卜湯熬出來。
    好在他早有準備，熱水充足，這次熬湯速度會快些。
    待蘿卜湯重新端出去，他才有空。
    他把王胖子叫到一旁，“贏了又能怎樣？”
    王胖子臉色很難看，他也不明白贏了有什麽意義。
    但他清楚，輸了隻會更丟臉。
    “你就為了跟我爭，讓大家花冤枉錢買菜，結果呢？耍小聰明沒好結果。”
    “今天中午那些菜要是賣不掉，隻能浪費，工廠成本得控製，你這是在加重負擔。”
    “一份大鍋菜不算啥，但這不隻是菜的問題，是人的態度問題！”
    何大清氣憤極了，不明白一個主廚怎麽如此斤斤計較。
    遇到這種小心眼的廚師，萬一得罪了員工或領導，可能會在食物中動手腳。
    這樣的人絕不能縱容。
    王胖子慌了神，沒想到一次比賽就被說得這麽嚴重。
    “何主任，我承認以前不服氣。”
    到現在也一樣。
    他認為自己的菜不受認可是因為員工舍不得花錢。
    要是菜免費供應，看看誰能拒絕！
    何大清察覺到他的不服氣，正要再說時，聽到傻柱在外麵喊。
    “快！大醬！有人燙傷了！”
    食堂出了事故，還是燙傷。
    作為食堂主任，何大清有責任去看看情況。
    他跟著去了食堂，劉嵐在耳邊解釋事情經過。
    說是有人打飯時身體不適，嘔吐後失去平衡，推倒旁邊的人。
    那人打翻一盆湯，整條胳膊燙傷了。
    何大清見到受傷者，眉頭微蹙："別用大醬了，先用涼水衝洗！"
    大醬雖能緩解疼痛，但容易引發感染，當下最緊要的是降低傷口溫度。
    何大清交代完後，立刻有人質疑："何主任，以往燙傷我們都直接抹大醬，沒出過事，您為何不讓這麽做？您難道沒看到傷者有多痛苦？再說，這麽熱的湯不該端出去。"
    "作為主任，您該明白這些基本常識才是。"王胖子語氣咄咄逼人。
    見劉嵐拿笤帚準備清理，何大清急忙製止："等等，別動，叫公安和廠醫來一趟。"
    "若那位嘔吐的同誌還能走，直接送衛生所。"
    劉嵐手握笤帚，有些遲疑："主任，這裏太髒了，大家都在吃飯呢。"
    此言一出，旁觀者也紛紛附和："這味道，誰吃得下去？怎麽不讓人打掃？留這兒當飯嗎？"
    有人說："新來的食堂主任想裝腔作勢，看看手下聽不聽話。"
    又有人不屑："幼稚至極，這種人根本不配當領導。"
    還有議論："什麽人民英雄，也沒看出特別之處，怕是言過其實。"
    眾人壓低聲音說話，但何大清聽得分明。
    他未予反駁，僅耐心解釋："用餐的請換地方，這裏暫時別動。不清楚嘔吐是否因廠內食物所致，需請公安采樣化驗。若係食堂問題，責任由我們承擔；否則，屬個人問題。"
    聽至此，眾人方知其意。
    何大清是從廠子利益著想，亦為保障員工權益。
    最終責任分明，有據可依，絕不會混淆是非。
    先前質疑何大清者態度驟變。
    “難怪人家能當領導，這般周全的考量，我卻做不到，所以隻能做個普通員工。”
    “他會不會聽到我們剛才說的話了？”
    “無需在意，這麽多人，他哪能一一辨認出誰是誰？”
    這些人虛偽麵目盡收何大清眼底，但他並未追究。
    廠醫提著醫藥箱趕來，警察也到了。
    警察提取了嘔吐樣本，之後會送往醫院檢測，並告知結果。
    廠醫用完急救箱，看到嘔吐者臉色發白，正準備給顆止吐藥。
    何大清急忙製止：“稍等，最好先查明情況再用藥。這位女同事，你從家開始就吐了嗎？還是到廠裏後才如此？”
    “近期是否常嘔吐？是否已婚？若已婚，是否有懷孕的可能性？這些問題都要認真思考，確定後再用藥。”
    廠醫一怔，現場所有人皆愣住。
    這食堂主任似乎比醫生更懂醫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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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廠醫輕咳一聲，“何主任說得對，我太心急了。”
    “我剛培訓完就來了，臨床經驗尚淺，抱歉。”
    “回去後一定再次申請培訓，盡力減少失誤。”
    廠醫又問嘔吐女同事：“你覺得如何？是否已婚？”
    她身邊的同事搶先回答：“已婚，似乎確實有可能懷孕，不如先檢查下是不是真的懷了。”
    “對對對，找個擔架來，把她抬去醫院吧。”
    一番折騰後，嘔吐者和燙傷者都被送往廠衛生所。
    廠醫查看燙傷者傷口時稱讚道：“幸好及時用冷水衝洗，也沒塗大醬。”
    “你們不知道，有些人自作聰明，往傷口上抹大醬，哎呀，那可增加了我們的治療難度。”
    “感染後隻會增加痛苦和花費。”
    聽到廠醫的話，人們對何大清的好感又加深了幾分。
    食堂主任不僅懂得多，而且處事穩重，在緊急情況下依然保持冷靜。難怪他能當領導，難怪他有領導氣質——因為他考慮周全，心思細膩，做事得體。
    要成為食堂主任，廚藝固然重要，但管理和應變能力同樣不可或缺。王胖子對此深有體會，經曆這次事件後，他仿佛豁然開朗。他意識到何大清並非虛有其表，而是真正有能力的人。
    帶著這樣的認知，王胖子垂頭喪氣地來到食堂主任辦公室。
    他主動認錯，表態積極，願意接受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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