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的風卷著鬆針打在車窗上，沈扶黎望著手機裏晃動的監控畫麵，裴宅後門被鐵棍撬開的聲響透過錄音清晰傳來。
    她偏頭看身邊的裴玄澈，男人握著方向盤的指節泛白，下頜線繃成冷硬的弧度，卻在察覺她的目光時側過臉，指腹輕輕蹭過她手背："扶黎，等下跟在我身後。"
    "裴玄澈。"沈扶黎突然傾身，在他繃緊的唇角啄了一下，"你忘了昨晚是誰說的"小兩口一起踩雷"？"
    邁巴赫碾過青石板路衝進裴宅大門時，晨霧剛散。
    六七個戴口罩的身影正從後院翻牆而入，為首那人舉著相機的動作讓沈扶黎瞳孔微縮——正是裴星晚那個總縮在角落的助理。
    "去側門。"裴玄澈突然打方向盤，車子擦著影壁急刹。
    他解下西裝外套裹住沈扶黎的肩，"等下不管發生什麽，先去東廂房的暗格，密碼是你生日。"
    "裴玄澈！"沈扶黎拽住他手腕，指甲幾乎掐進他皮膚，"要躲一起躲，要打一起打。"
    話音未落，院外傳來玻璃碎裂聲。
    裴玄澈將她護在身後轉身，正撞上三個持棍衝進來的男人。
    為首者揮棍直取他麵門，他側身躲過，反手扣住對方手腕一擰，骨頭錯位的脆響混著慘叫在空蕩的宅院裏炸開。
    "扶黎！"裴玄澈低喝一聲。
    沈扶黎迅速彎腰撿起腳邊鬆枝，在第二個襲擊者撲過來時猛地戳向他眼睛。
    男人吃痛偏頭，裴玄澈趁機抬腿掃過他膝彎，將人踹得撞在老桃樹上。
    第三個襲擊者的鐵棍擦著沈扶黎發梢砸向牆麵，她踉蹌後退，後腰撞上廊下的石桌。
    指尖觸到桌角的鎮紙石，她抄起石頭砸向對方握棍的手腕。"哢嚓"一聲，鐵棍落地的瞬間，裴玄澈的手肘已經抵上那人後頸，將其按在青石板上。
    "還有人！"沈扶黎突然拽他衣袖。
    轉角處又衝出兩人，其中一個身材高瘦的男人扯下口罩，陰鷙的目光掃過他們："玄澈，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能打。"
    裴玄澈的動作頓住。
    沈扶黎看見他後背的肌肉驟然繃緊——那是裴家三房的獨子裴宇，三年前被派去海外分公司，上個月才以"家族振興"為由回了京市。
    "堂兄這是演的哪出？"裴玄澈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派殺手闖裴宅，拍偷拍照，是想坐實我"虐待家族"的傳聞？"
    裴宇扯了扯領帶，笑容裏帶著瘋癲："你以為裴家為什麽能容你當繼承人？
    要不是我爸壓著，你早被趕出去了！
    現在好了，你那個便宜媽留的破公司要破產，你那寶貝小女友的黑料我能扒出十頁——"
    "住口！"裴玄澈的拳頭精準砸在裴宇麵門。
    他拽著人衣領拖到廊下，指節抵著對方喉結："上個月顧氏項目截胡，是你買通了顧董的秘書？
    上星期扶黎的代言被撤，是你買水軍造謠她耍大牌？"
    裴宇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你以為就憑你那些破證據能扳倒我？
    我背後——"
    "背後的人暫時不用急著說。"
    一道清冽的男聲從院門口傳來。
    陸總穿著定製西裝靠在門框上，手裏晃著優盤："裴三少轉移到海外的三億資金，我讓人在淩晨三點轉去了反洗錢局的賬戶。
    顧小北黑了你的雲盤，你和境外勢力的聊天記錄，現在正躺在財經記者的郵箱裏。"
    沈扶黎這才注意到裴宇帶來的手下不知何時全被製住，顧小北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蒼白的指尖在平板上翻飛："裴宅的監控我早接管了，剛才的打鬥畫麵，包括裴三少的"自白"，已經同步到二十個營銷號的草稿箱。"
    裴宇的臉色瞬間慘白。
    他猛地掙紮著去夠地上的手機，卻被裴玄澈一腳踩住手腕："你以為昨晚讓人往扶黎的咖啡裏加安眠藥，我查不出來？"男人蹲下身，眼底翻湧著沈扶黎從未見過的冷厲，"從你動她的第一刻起，就該想到今天。"
    警笛聲由遠及近。
    沈扶黎看著警察給裴宇戴上手銬，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拽裴玄澈的袖子："暗格裏的東西......"
    "早讓陸總轉移了。"裴玄澈低頭替她理了理被扯亂的發，指腹蹭過她耳尖的紅，"你昨晚說想吃老宅的桃花酥，我讓張媽今早蒸了。"
    午後的陽光透過老桃樹的枝椏灑在廊下。
    沈扶黎窩在裴玄澈懷裏啃桃花酥，看陸總在客廳打電話："裴氏股價已經回升五個點？
    好，讓法務部準備起訴書。"顧小北則癱在沙發上喝葡萄糖，見她望過來，舉了舉平板："你微博的黑評全刪了，現在熱一話題是裴玄澈護妻名場麵。"
    "累嗎？"裴玄澈捏了捏她後頸，聲音放得很輕。
    沈扶黎咬著酥皮搖頭，指尖輕輕戳他胸口："你今天打人的樣子好凶。"
    "那是對敵人。"他低頭吻她發頂，"對我的小祖宗，我永遠溫柔。"
    窗外的桃花在風裏簌簌落著。
    沈扶黎望著他下頜未消的青腫，突然伸手摸了摸："疼嗎？"
    "不疼。"裴玄澈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這裏，被你護著的時候，軟得一塌糊塗。"
    手機震動聲打破了溫馨。
    裴玄澈拿過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的瞳孔微微收縮。
    沈扶黎湊過去看，隻來得及瞥見鎖屏上的未讀消息：【裴少，您要找的"後手"，在地下三層的保險櫃裏。】
    "怎麽了？"她問。
    裴玄澈將手機倒扣在桌麵，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沒事，是公司的事。"
    但沈扶黎注意到，他望著窗外老桃樹的目光裏，又浮起了今早山道上那種翻湧的暗潮。
    她沒有追問，隻是往他懷裏縮了縮——無論接下來是什麽，隻要他們的手還緊握著，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風裏的桃香更濃了。
    遠處傳來張媽喊"裴先生，沈小姐，湯燉好了"的聲音，混著客廳裏陸總低笑的"裴氏這次能打個漂亮的翻身仗"，和顧小北敲鍵盤的輕響。
    而在裴玄澈的西裝內袋裏，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那條未讀消息的發件人顯示著一串亂碼，像極了某種加密過的信號。
    春光明媚裏，一場更大的風暴，正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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