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生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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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控燈一盞盞熄滅,像被無形的手掐滅的燭火。
沈扶黎的後頸突然泛起涼意,那是比地下停車場陰濕空氣更冷的東西——她聽見了皮鞋跟叩擊地麵的脆響,一下,兩下,在空曠的停車場裏蕩開回音。
裴玄澈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輕輕叩了兩下,這是他們約好的“保持呼吸”暗號。
沈扶黎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屏緊了呼吸,胸腔憋得發疼。
她能感覺到他的體溫透過掌心滲進來,像團燒得正旺的火,將她發抖的指尖一點點焐熱。
“往左邊第三根承重柱後麵。”裴玄澈的聲音壓得極低,溫熱的吐息掃過她耳尖,“我數到三,跑。”
沈扶黎的目光快速掃過黑暗中的輪廓。
第三根柱子旁堆著半人高的紙箱,陰影裏還斜靠著輛落灰的手推車——足夠兩個人擠進去。
她用力回握他的手,算是應下。
“一。”
皮鞋聲突然停了。
“二。”
沈扶黎的後槽牙咬得發酸。
她想起方才在鐵門沿上看見的劃痕,和林修後背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形狀分毫不差。
此刻那道劃痕仿佛活了,正順著她脊椎往上爬,在皮膚下鑽出密密麻麻的小刺。
“三!”
裴玄澈拽著她的手腕衝出去。
沈扶黎的運動鞋底在地麵打滑,他及時攬住她腰肢,將人往紙箱後一帶。
兩人緊貼著蹲下時,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撞在他胸膛,和著遠處逐漸清晰的腳步聲,敲出混亂的鼓點。
“裴影帝跑得倒快。”
熟悉的男中音在五米外炸開。沈扶黎的頭皮瞬間發麻——是陸承澤。
“不過...”皮鞋聲停在他們藏身的紙箱前,“這停車場的聲控燈線路我改過,滅了就不會再亮。”
裴玄澈的手臂在她腰上收緊。
沈扶黎能感覺到他肌肉緊繃如弦,指尖在她後腰輕輕畫圈——那是“別抬頭”的警告。
她垂眸盯著兩人交握的手,他虎口處的薄繭蹭得她掌心發癢,像在說“我在”。
“沈小姐懷裏的電腦包,裝的是《夜鶯與玫瑰》的原始譜子吧?”陸承澤輕笑一聲,“zero的作品,配上cici的聲線,要是在黑市拍賣...”他的皮鞋尖踢了踢紙箱,“能換多少條命?”
沈扶黎的指甲幾乎要嵌進裴玄澈掌心。
那是她用三年時間,在深夜的出租屋裏一個音軌一個音軌調出來的曲子;是裴玄澈以匿名音樂製作人身份,在她生日那天悄悄塞進她郵箱的禮物。
此刻那些承載著他們青春的音符,成了懸在兩人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陸總對音樂倒是了解。”裴玄澈突然開口,聲音平穩得像是在聊今晚的天氣,“不過您更清楚,那首曲子的加密係統,沒有我和阿黎的指紋同時驗證,誰也打不開。”
沈扶黎猛地抬頭。
裴玄澈側過臉,在黑暗中朝她眨了眨眼。
她這才注意到他另一隻手正悄悄摸向腰間——那裏別著林修方才塞給他的微型電擊器。
“所以我才親自來。”陸承澤的聲音突然逼近,紙箱縫隙裏漏進一線光,是他的手機屏幕。
沈扶黎看見他西裝褲腳沾著星點暗紅,和林修後頸滴落的血珠顏色一模一樣,“裴家主宅的監控係統,是我讓人黑的。”他蹲下來,手機冷白的光映出半張臉,“你們以為回老宅就能安全?”
裴玄澈的身體瞬間僵硬。
沈扶黎想起方才那條匿名短信,後頸的涼意順著脊椎竄進頭皮——原來所謂的“匿名”,根本就是陸承澤的自導自演。
他在逼他們往陷阱裏跳。
“阿黎,等下我引開他。”裴玄澈的唇幾乎貼在她耳邊,溫熱的吐息裹著隻有兩人能聽見的低啞,“你帶著電腦包往負三層跑,那裏有個通風管道能通到地麵。”
沈扶黎的喉嚨突然發緊。
她想起十七歲那年暴雨夜,他也是這樣把她護在身後,說“你先跑”;想起三個月前戀綜錄製時,他站在聚光燈下說“我裴玄澈的人,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想起方才在密道裏,他始終虛護著她後頸的手掌。
“要走一起走。”她攥緊他的手,指甲在他手背上掐出月牙印,“你忘了嗎?我們說過要並肩。”
陸承澤的手機光突然掃過紙箱。
沈扶黎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卻感覺裴玄澈的手掌覆在她後頸,像道溫暖的屏障。
“看來你們不肯配合。”陸承澤站起身,皮鞋聲漸漸遠去,“不過沒關係——”他的聲音在停車場另一頭響起,“我讓人在裴家老宅裝了炸彈,二十分鍾後引爆。”
沈扶黎的血液瞬間凝固。
裴玄澈的手指在她手背上重重一按,是“冷靜”的暗示。
她能聽見他加快的心跳,一下,兩下,比她的更劇烈。
“走。”裴玄澈拽著她往負三層跑,“通風管道在b3 17車位後麵。”
沈扶黎跟著他狂奔。
她的運動鞋踩過積水,濺起的水花打濕褲腳;裴玄澈的西裝外套被她扯得歪在肩上,卻始終沒鬆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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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最後一個彎道時,她看見b3 17車位的牆上有道半人高的鐵柵欄,鏽跡斑斑的鎖頭掛在上麵。
裴玄澈抄起旁邊的消防斧,一下,兩下。
鎖頭“哢嗒”落地的瞬間,沈扶黎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陸承澤的手下追來了。
“進去!”裴玄澈托起她的腰往管道裏送。
沈扶黎剛爬進半人高的通風道,就被他拽住腳踝。
她回頭,看見他仰頭望著她,眼尾泛紅,“阿黎,到地麵後立刻聯係老周,讓他調警力封...”
“砰!”
槍聲在身後炸響。
沈扶黎的瞳孔劇烈收縮——裴玄澈的左肩綻開血花,暗紅色的液體順著手臂往下淌,在地麵暈開小團汙漬。
“裴玄澈!”她撲回去要拉他,卻被他用力推回管道。
“聽話!”他的聲音發顫,卻依然帶著慣有的強勢,“帶著譜子,活著...”
“不許說這種話!”沈扶黎的眼淚砸在他手背上,“你敢有事,我就...我就把《夜鶯與玫瑰》的譜子燒了!”
裴玄澈突然笑了。
他的指尖撫過她濕潤的眼尾,在她唇上輕輕一吻,“那我得趕緊活著,不然連最後一麵都見不著。”
通風道外傳來更多腳步聲。
裴玄澈抄起消防斧擋在身前,血從指縫裏滲出來,滴在地麵發出“啪嗒”聲。
沈扶黎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他也是這樣擋在她麵前,那時他還沒長開,瘦得像根竹竿,卻把她護得嚴嚴實實。
“阿黎,爬。”他的聲音帶著血沫,“別回頭。”
沈扶黎咬著唇往前爬。
管道裏的鐵鏽味嗆得她咳嗽,眼淚糊了滿臉。
她摸出手機,顫抖的手指按下老周的號碼——那是裴家老宅的管家,也是裴父當年的心腹。
“周叔,老宅有炸彈,二十分鍾...”她的聲音哽咽,“裴玄澈他...他中槍了。”
電話那頭傳來老周的驚呼聲。
沈扶黎爬出通風道時,夜色正濃。
她站在巷口,望著對麵燈火通明的商場,突然聽見手機震動——是裴玄澈發來的消息:【我在負三層消防控製室,鎖了門。
阿黎,相信我。】
她的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最終按下了110。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她看見一輛黑色轎車從停車場出口疾馳而出,副駕駛座上的人影讓她瞳孔驟縮——是林修。
他側過臉,目光與她相撞的瞬間,沈扶黎想起鐵門沿上那道劃痕,和林修腰間那把泛著冷光的軍刀。
手機突然震動。
沈扶黎低頭,新的短信跳出來:【你以為林修是盟友?】
發件人顯示為亂碼。
她抬頭時,黑色轎車已經消失在夜色裏。
遠處傳來警笛聲,可沈扶黎卻覺得更冷了——寒風灌進她的衣領,像雙無形的手,正掐住她的喉嚨。
裴玄澈的短信再次亮起:【往商場裏跑,我馬上到。】
沈扶黎攥緊電腦包往商場衝。
玻璃門倒映出她蒼白的臉,發梢還滴著通風管道裏的積水。
她在自動扶梯前站定,望著樓下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阿黎。”
那聲音帶著她最熟悉的低啞,混著淡淡的血腥氣。
沈扶黎轉身,看見裴玄澈倚在扶梯旁,左肩的血浸透了西裝,卻依然朝她笑著,像當年在她生日會上,捧著蛋糕說“生日快樂”時那樣。
她撲進他懷裏,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卻覺得比任何香氛都安心。
裴玄澈的手臂圈住她,力道大得幾乎要把她揉進骨血裏。
“沒事了。”他的下巴抵著她發頂,“老周說炸彈拆了,警察也控製了停車場。”
沈扶黎抬頭,看見他額角的冷汗,“你的傷...”
“皮外傷。”他扯了扯嘴角,“醫生說養兩周就好。”
商場的廣播突然響起:“請注意,負三層停車場發現可疑人員,請顧客有序撤離...”
裴玄澈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看了眼屏幕,臉色微沉,卻在抬頭時又露出笑,“阿黎,我們回家?”
沈扶黎點頭。
兩人手牽手往商場外走,路過珠寶櫃台時,她瞥見玻璃上倒映出林修的身影——他站在商場門口,望著他們的方向,手裏的手機屏幕亮著,照出上麵的短信:【目標已撤離,按計劃執行。】
夜風卷起沈扶黎的發梢。
她摸出手機,屏幕上那條新短信依然刺目:【真正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裴玄澈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一捏。
沈扶黎抬頭,迎上他黑沉如夜的眼,那裏有團火,燒得極旺。
轎車在夜色中疾馳。
沈扶黎緊盯著手機屏幕,短信的藍光映得她眼底發亮。
後視鏡裏,裴玄澈正低頭處理肩上的傷口,動作從容得像是在整理領帶。
前方路口的紅燈突然轉為綠燈。
轎車呼嘯著衝過斑馬線,將身後的黑暗甩在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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