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眠之前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思考。
    因此瞥見白發蒼蒼，麵容衰老，看似仙風道骨的掌門時，也沒有多大的反應。
    但對方突然說的這句話，卻把他釘在了原地。
    一體雙魂？
    所以，原身並沒有離開，他和“晏眠“真的是住在一個身體裏麵？
    隻是現在這具身體的主導權在他？
    晏眠還未來得及思考什麽，掌門伸手，晏眠瞬間被一股力量吸過去，停下時，掌門的手掌已經握在了他的頭頂，刹那間一股陌生力量瞬間從他的頭部湧入。
    晏眠隻覺得渾身飄飄然，眩暈強烈得想吐，想要掙脫但無法掙脫，想要說話也無法發聲。
    隻是餘光看見薑懷寧想要將他拉回去，卻被掌門的另一隻手結出的結界擋在了外麵。
    晏眠看見這個畫麵，卻無法分析更多。
    “有趣，居然還住著另一個靈魂。”
    忽然，腦袋上的力量驟然一減，晏眠渾身癱軟正要落地，薑懷寧跑過來接住了他。
    晏眠呆滯片刻，耳邊傳來薑懷寧的呼喊，
    “晏眠，晏眠，晏眠！”
    聲音越來越急，卻越來越清晰。
    晏眠猛地吸了一口氣，終於緩了過來。
    “呼……”
    “晏眠！”
    晏眠能聽見他們的聲音，但暫時無法解讀，隻覺得耳邊嗡嗡嗡地響著，他拽緊薑懷寧的手，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晏眠！！”
    “薑小友，你不必擔心，我隻是簡單搜魂，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那他為什麽還這樣！”
    “因為他不屬於這個身體，神魂不穩，故而反應會大些，不過並不會出問題。”
    晏眠能感覺到，抱著自己的身軀，在掌門聲音落地的時候頓了一下。
    “呼！”
    額頭上的冷汗流了下來，晏眠眨了眨眼，終於緩了過來。
    “晏眠！”
    薑懷寧焦急的聲音響起，晏眠難耐道：“別搖了，我想吐。”
    薑懷寧立馬停止了動作。
    晏眠從他懷裏坐了起來，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如白紙，他手捂住太陽穴，蹙眉搖了幾下。
    薑懷寧眼睛不眨地一瞬不離地盯著他。
    晏眠狀態恢複了些，望向了薑懷寧，與對方視線相撞的瞬間，晏眠怔了些。
    薑懷寧眼睛沉得驚人，金色的流光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失控地在瞳孔裏四處竄動，顏色變成了極其厚重的的金色，像是再極力抑製著什麽，又像是有什麽即將噴湧而出。
    周圍的氣息充滿詭異狂躁。
    下意識地，晏眠蒙住了他的眼睛，急道：“我沒事，薑懷寧。”
    半晌。
    手心傳來癢意，是薑懷寧眨了下眼睛。
    晏眠小心地撤開手，見到那恢複如常的眸色時，微微鬆了口氣。
    他揉了揉薑懷寧的頭發，輕聲道：“好了，起來了。”
    薑懷寧眼睛不離他，卻也是聽話地扶著他站了起來。
    晏眠這才看向了掌門與謝天涯。
    兩人神情各異。
    掌門混濁的雙眼此刻亮得驚人，緊緊盯著薑懷寧，他那蒼老的臉龐上，露出一種讓人不喜的絕處逢生的驚喜。
    而旁邊的謝天野涯則是一臉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們兩人，似乎對他能安撫薑懷寧這件事有幾分吃驚，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既然被拆穿了，晏眠也並不打算瞞著，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自己此時是個什麽情況。
    “一體雙魂……是什麽意思？”
    他的聲音將掌門的注意力拉了回來，對方又恢複了那副雲淡風輕，怡然自得的模樣。
    晏眠問：“你剛才說我一體雙魂是真的嗎？”
    掌門心情不錯，聽晏眠這麽一問，還有幾分意外，“原來你不知道？”
    晏眠點頭，“我不知道。”
    掌門負手而立，前麵的手撫了下胡子，饒有興趣道：“一個身體裏麵兩個魂魄，一魂操控身體，一魂陷入沉睡，此等情況，倒是罕見。”
    “另外一個為什麽會陷入昏迷？”晏眠頓下，“是因為……我的原因嗎？”
    掌門：“你是誰？”
    “晏眠。”
    “另一個又是誰？”
    “……晏眠。”
    掌門故意說：“哪一個才是光兒的胞弟？”
    晏眠默了。
    薑懷寧靜靜地盯著他。
    謝天涯撩起眼皮。
    答案昭然若曉。
    掌門說：“若你是身體的主人，那另一個魂魄陷入昏迷便不是你的原因，隻不過是在借你的身體暫住，但若另一個才是身體的主人弟弟，那他的昏迷則是因為你的存在而引起。”
    晏眠愣住了，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掌門雖然在回答晏眠的問題，但目光卻一直在不動聲色打量薑懷寧的神色，將薑懷寧臉上的緊張，擔憂全部看在眼裏。
    謝天涯也惡趣味道：“若是外來靈魂久了，長始以往，原來的靈魂昏迷的時間隻會越來越長呢。”
    晏眠陷入了沉默。
    倒是薑懷寧冷冷地瞥了謝天涯一眼。
    那一眼極冷，瞬間如墜冰窟，謝天涯僵持著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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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知道此晏眠非彼晏眠，此刻故意這麽一說，是出於一點點惡趣味，想看看晏眠的反應，想來會很有意思。
    但沒想到薑懷寧反應比晏眠還要大。
    謝天涯再次覺得，這二人關係非同一般。
    晏眠到底沒說哪一個是真的晏眠，隻是問：“昏迷的會有危險嗎？”
    謝天涯道：“當然，隨著你操控身體的越來越長，他昏迷的程度越來越深，直到最終消失。”
    晏眠臉色微變。
    掌門理解道：“小友不必覺得驚慌，你也隻是想活下去，此等作為也是情有可原。”
    晏眠眼皮子跳了下，
    他是想要活下去，但不至於建立在犧牲別的情況下……
    晏眠吸了一口氣，情緒調整了回來，冷聲道：“把我和薑懷寧單獨帶到這裏來，你們想如何？”
    掌門慈祥一笑道：“我無意傷害你們，我隻是想要弄清楚薑小身上那股力量緣由。”
    晏眠斜了一眼謝天涯，嗤道：“噢，所以是您老人家也沒弄清楚，就縱容你的徒弟說薑懷寧是妖魔之力？”
    晏眠才不上當，“如果隻是想弄清楚，你們好好拜托薑懷寧不行？為何要編造一個妖魔之力出來，還要派弟子去追殺？”
    掌門謝天涯不語。
    晏眠道：“我看你們是心懷不軌，因為隻有給薑懷寧冠上魔頭的名號，你們才能對他想如何便如何，別人知道也不過當你們是在除魔衛道，不會深究。”
    晏眠見兩人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嘲諷哼道：“別裝了，反正這隻有我們四個人，有話直說好了，裝來裝去累不累啊。”
    良久，
    掌門歎是道：“天涯說的不錯，小友，你很聰明。”
    晏眠反諷：“謬讚謬讚，哪有你們聰明，恃強淩弱，以大欺小，懂得用我來挾持薑懷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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