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懷寧陷入短暫的沉默，就在紅香子就要妥協的時候，薑懷寧開了口，可能不知道該喊吳爺爺還是紅香子，所以就沒帶姓名，隻是說：“我記得，你幫過我們的每件事，你的恩情……”
    紅香子幫過他們不止一次，甚至還救過他的父母，雖然最終還是……
    薑懷寧眸光暗了暗，他望向了魔頭的方向，說：“至於殺了我父母的人，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這個仇我也會報。”
    就在晏眠以為他還要對魔頭說什麽的時候，薑懷寧握緊他的手，說：“晏眠，我們走。”
    晏眠下意識就要問去哪，不報仇了嗎？但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說：“好，我們走。”
    聞言，薑懷寧召出來一把黑劍，黑劍直直指向上方，薑懷寧一手抓住劍柄，一手抓住晏眠。
    劍快速往上。
    晏眠對下方離他們越來越遠的紅香子喊道：“紅姐姐，下次見麵，記得不要扮成吳爺爺了，真的不好看！”
    紅香子：“……”
    很快，兩人便從水裏出來，出來之後還得往前走一段距離，才能離開這地方。
    晏眠回頭隨意瞥了一眼水域，“薑懷寧，你說紅香子和那魔頭是什麽關係？”
    不等薑懷寧回答，他又自顧道：“你看，紅香子想要那魔頭死，但是那魔頭寧願自己說出對自己不利的真相，也不願意讓紅香子犯險，你應該看到了吧，紅香子要說的時候，魔頭那著急模樣，嘖，剛剛應該將紅香子一起帶上來的，現在還可以問問。”
    說罷晏眠又道：“不過感覺這也是人家私事，還是不要隨便去問了，反正對我們也沒什麽影響。”
    晏眠自言自語說了一大堆，才問薑懷寧：“你剛剛怎麽了，狀態很不對啊。”
    薑懷寧搖頭，隻是問：“傷口怎麽樣？”
    晏眠活動著自己的肩部，笑道：“好了，活動完全沒問題，得虧你治得及時，”
    當然也得感謝鬼使的這個身體，自從成為鬼使後，恢複能力是杠杠的。
    薑懷寧停下看了他肩部一眼，那裏已經隻有淺淺的一道疤了，他伸手上去，手指指腹輕撫著那道疤的形狀，“疼嗎？”
    晏眠老實搖頭：“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兒癢。”
    他抬手將薑懷寧的手抓住就往前走，邊走邊說：“行了，真沒事，你別自責，都是那魔頭太奸詐了，不怪你，走，我們先出去。”
    晏眠覺得這真不是什麽大事兒，人也沒死，也不是什麽致命傷，完全不用在上麵費點什麽心思。
    現在重要的是先出去。
    出來反而比進去容易的多，兩人出了結界後，還有一段路。
    走路太慢了，薑懷寧帶著他禦風往上，晏眠心想著也不知道王玄能不能飛，回頭找人問問，他也想學。
    思緒間，兩人已經回到了懸崖邊兒上。
    晏眠腳站立在地麵，有了實處，他轉身朝懸崖底下瞧去，還是濃霧彌漫的模樣。
    晏眠搖頭唏噓：“要不是鬼使考核，怎麽也不會想到魔頭就在這下麵，連紅香子都不知道，估計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身後之人沒有回應。
    晏眠思考片刻，說：“薑懷寧，咱們以後得盡快修煉了，魔頭今天挑撥沒成功，現在已經攤牌了，之後恐怕會想方設法地來殺你，紅香子說他很快就會衝破封印，所以咱們確實沒什麽時間了。”
    身後之人依舊沒有回應，隻是身形微頓。
    晏眠似有所感回頭，就見薑懷寧不知什麽時候單腳單手撐在了地麵，眉心死死地蹙在一起。
    晏眠一怔，連忙上前，“薑懷寧，你怎麽了？”
    薑懷寧臉色蒼白，喉嚨不停滾動，沒有說話，隻是閉眼艱難地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這狀態沒事就怪了！
    剛剛一路都很正常，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薑懷寧眉心擰得越來越死，他閉著眼睛，睫毛輕顫的弧度透露出一種脆弱，像是在隱忍著巨大的痛苦。
    晏眠剛撫上他的身體，發現他整個人都在輕顫，晏眠頓時不敢碰了。
    “薑懷寧，你別嚇我，你怎麽了？”
    大概是他語氣裏的擔憂太明顯了，薑懷費力睜開眼睛，嘴角對著他扯出一個安撫道弧度。
    隻是他眼睛裏麵布滿了血絲，嘴角的弧度有氣無力，讓整個人看上去越發羸弱。
    這安撫還好，一安撫晏眠更心慌了。
    他連忙掏出幾顆藥丸，分了分，挑出一顆去，其餘幾顆全部喂到薑懷寧嘴邊，嚴肅道：“吃掉。”
    這都是些治百病的丹藥，都有增強體質多方麵的作用。
    薑懷寧抿死雙唇，沒有開口。
    晏眠加重語氣，“快點，先吃掉。”
    聞言，薑懷寧喉嚨連連滾動，終於在重重咽下一口氣之後，他張開了嘴。
    晏眠瞬間將藥丸一顆一顆塞進他嘴裏，剛一塞進去，薑懷寧還未正要吞咽，臉色忽然一變，迅速將晏眠的手揮開，另一隻手捂住嘴巴，而幾乎瞬間，隨著一聲難耐的咳嗽，鮮血由他的口中湧出，從手指縫中瀉流而下。
    空氣中刹時被濃鬱的血腥味彌漫。
    晏眠心頓時提起來，“薑懷寧！”
    薑懷寧止不住地咳嗽，每伴隨一聲咳嗽，就有新的鮮血湧出，仿佛要把心髒咳出，鮮血流盡一般。
    晏眠剛塞進去的藥丸全部咳了出來。
    好一會兒，這勢頭才製作。
    薑懷寧吸了一口氣，很輕，不敢用力，一用力就難止住吐血的欲望。
    他將滿是鮮血的手垂下，望向晏眠，道：“抱歉，藥被吐出來了。”
    晏眠忍不住大聲道：“都這樣你還管藥！”
    薑懷寧緩了瞬，道：“我真沒事，你別擔心。”
    晏眠一言不發地審視著他。
    之前他問薑懷寧受傷沒，薑懷寧說沒有，而且身體看上去確實沒什麽異樣，所以他也就沒多想，但現在看來，肯定是受傷了。
    而且這一路都在隱忍，忍到現在忍不住，原因很簡單，多半不想要他擔心。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不願意讓他擔心。
    晏眠心裏五味雜陳，又惱又怒又自責，更多的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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