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散了好幾年的幾人，這下終於是徹底忙活了一把。
    光是收錢就收得幾人手痛腳軟。
    不過，能眼看著大筆大筆的靈石入賬，雖然難受但幾人也還算樂在其中。
    最讓幾人發自內心感到折磨的還是那些散修身上的味道。
    這些散修並不全來自同一個地方，為了能將這些人全部收集起來，無涯魔宗的仙舟可以說是跑遍了整個蒼天大陸。
    一年前就跟個大巴車一樣在蒼天大陸來回轉悠，遇見有人招手就停車接客。
    所有有好些散修其實已經在船艙中待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那身上的味道堪稱生化武器，路過顧嫣然身邊時都能帶起一陣腥風。
    就連顧嫣然腳下的星龍都忍不住閉上雙眼，閉緊口鼻。
    魔道這邊忙得熱火朝天，正道那邊在最初的震驚過去後，也總算是回過味兒來。
    他們算是看明白了，顧嫣然就是在惡心他們，不僅將山上的正道弟子全部趕走，甚至還將原本被正道和魔道聯手驅逐的散修又帶了回來，搶走了屬於他們的份額。
    此舉無異於在他們身上割肉。
    魔道此舉既收獲了名聲，又得到了錢財，唯獨他們正道什麽也沒撈著，還白白在此浪費了三年光陰。
    這讓他們本就積鬱已久的內心，變得更加躁動不安。
    “這幫魔道賊子，當真是厚顏無恥，將我們趕走，他們反倒假惺惺的裝起好人來了！”
    “不僅名利雙收，還能借機報複我等。那個騎在龍背上的女人，當真是有幾分手段。”
    “我忍不了了，要我說咱們就應該跟他們幹了，我們這麽多人何必怕他們！”
    “對，沒錯！咱們幾千號人呢，就算靠著大陣也未必攔得住咱們！”
    眾人越說越激動，已經隱隱有了爆發之勢。
    其實在場的沒一個傻子，三年的時間他們早就看清，宗門已經放棄了積雷山，不會再派人來為他們討回公道了。
    他們之所以不願走，隻是心裏憋著一口氣，有些不甘心罷了。
    如今，看著顧嫣然放散修上山，眾人心中那口氣終歸還是憋不下去了。
    更何況，正魔兩道這些年也並非全無仇怨，那些從山上下來的弟子，當初可沒幾個能全須全尾的從大陣中走出來。
    雖然傷勢已經痊愈，但這筆賬他們可不會忘。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直接將經年積累的怨恨點燃，就連最初被顧嫣然打得不成人形的萍瑤，此時也正與她的師兄站在人群中，滿臉怨恨的看著端坐於龍首之上的顧嫣然。
    “諸位，稍安勿躁！”
    正當眾人群情激奮之時，最初與顧嫣然爭辯過的陳安站了出來，攔在了眾人身前。
    “諸位且聽我一言，此事萬萬不可急躁，還需從長計議才是。”
    陳安張開手臂攔住眾人，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和後怕。
    相較於此時怒氣上頭的眾人，他的腦子還算清醒。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看清顧嫣然此舉究竟所為何意。
    顧嫣然允許散修踏入積雷山，表麵上看是為了惡心眾人，但這也隻是目的其一。
    對方真正的目的，恐怕是為了聚集散修，同時得到天下散修的認可。
    昔年正魔兩道驅趕散修，而後正道設計驅趕魔道，雖然積雷山表麵還是正魔兩道共持，但實際上已經成了正道的囊中之物。
    其實那時正道便可引入散修，坐穩積雷山之主的位子，但壞就壞在正道並沒有這麽做。
    他們既想要名聲，又想要利益。既要讓魔道和他們一起背下驅趕散修的惡名，又不願意將鍋裏的肉分給魔道。
    而這也為顧嫣然今日的舉動埋下了伏筆。
    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魔道聖女不僅足智多謀，而且狠辣果決。
    既然你們不讓我們上桌，那我幹脆就直接掀桌子，我不吃你們就都別想吃。
    先圍山，再趕人，而後放散修入山。
    不僅將正道從積雷山一腳踹了下去，更是得到了天下散修的人心支持。
    顧嫣然此舉幾乎是明著在告訴天下人：“正道那幫孫子不守信用，不如跟著我無涯魔宗幹，隻要我們能吃上肉，保管你們頓頓有湯喝。”
    事已至此，正道已是進退兩難。
    動手搶，天下散修可不會幹。
    好不容易有了個寶地修行，你們正道又要來搞事，誰能保證你們不會和之前一樣出爾反爾？
    至於潑髒水，那更是無稽之談。
    魔道的名聲已經夠臭了，再臭一點他們也完全不在乎。
    散修入局，大勢已去。
    要說這天下哪個群體最看重利益，那非散修莫屬。
    而且散修雖然散是滿天星，但若聚在一起那也是實實在在的一座大山。
    如今顧嫣然將天下散修握在手裏，捏成了積雷山之主的寶座。
    隻等她坐上去，那就無人能再撼動積雷山分毫。
    所以這一仗……不能打。
    陳安簡明扼要的與眾人理清了其中要害，方才激動的眾人在聽完陳安的解釋後，也紛紛冷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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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人群中有一人發問：“陳師兄，既不能打，那該如何是好？”
    “難不成我們真要就此退去，將這積雷山拱手讓給魔道與散修不成？”
    對於這個人的問題，陳安其實早就考慮過了。
    顧嫣然此舉，純粹就是在借用人心，利用人性中的貪婪將無涯魔宗高高舉起。
    殊不知，站的越高，摔得也就越慘。
    成也人心，敗……也將敗在人心上。
    等到人心散了，便是他們正道扭轉乾坤的時候。
    “諸位稍安勿躁，且隨我等些時日，到那時自會見分曉。”
    ……
    ……
    另一邊，顧嫣然幾人忙的不可開交，直到日落西沉才將這批散修全部送上積雷山。
    至此，他們才終於有了些許空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順便查看一下今天的收獲。
    在此苦等三年，總算是見到回頭錢了，必須得好好慶祝一番，順便再分個贓。
    趁此機會，顧嫣然也關注了一下正道那邊的情況。
    隻見他們仍舊在老地方安營紮寨，沒有半點異動，仿佛積雷山的事與他們無關一般。
    “嘖～還真是耐得住性子，看來正道那邊也不全是蠢貨。”
    顧嫣然話音剛落，風溪就出現在了她身旁。
    “謀劃這麽多年，結果就為了這個？”風溪的語氣依舊慵懶，但這次明顯帶著些許不滿。
    很顯然，他對於顧嫣然的計劃不太滿意。
    “這樣還不夠嗎？積雷山已經是我們的了。”
    風溪搖了搖頭，心裏已經對顧嫣然產生了一絲失望。
    他本以為對方是個聰明人，但現在看來，也僅僅隻是有點小聰明罷了。
    “散修是把好刀，但魔道卻不是磨刀石，沒法讓其一直保持鋒利。”
    “依靠人心堆積起來的成功，終究隻是煙花泡影，稍一觸碰便會頃刻崩塌。”
    風溪說完便立刻消失不見，隻留下顧嫣然一人獨自欣賞著天邊的殘陽。
    直到最後一絲赤紅也被吞沒，顧嫣然才終於回過神來，望著滿天星鬥低聲笑道：
    “我說過，積雷山是我們的，誰也拿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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