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跟隨張起靈步入包廂，厚重的木門在身後緩緩閉合，將其他人隔絕在外。密閉的空間裏，兩人相對而坐，空氣仿佛凝固般沉重。
    長久的沉默後，張起靈深邃的目光落在齊墨臉上：“眼睛怎麽回事？“
    他怎麽也知道？齊墨指尖微顫，是小張們告訴他的？但這時間線不對...
    包廂的燈光在張起靈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陰影，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此刻卻帶著不容回避的壓迫感。
    齊墨感到肩頭仿佛壓著千鈞重擔，終是輕歎一聲：“我的事自己能解決。“
    他抬眼直視對方，“倒是你...記憶恢複了？“
    張起靈沒有回答。
    寂靜中，那種無形的威壓愈發強烈，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齊墨看見對方瞳孔中映出的自己——蒼白的臉色，戴著的墨鏡。
    “你專程來找我，總不會就為了看我這雙眼睛吧？“
    張起靈依舊沉默，但那微微蹙起的眉頭已經給了齊墨答案。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歎息聲在密閉的包廂裏格外清晰。
    “我真的沒事。“齊墨扯了扯嘴角，試圖擠出一個輕鬆的笑容，“雖然現在臉色是白了點，眼睛的眸色看起來是奇怪了點...“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瞼，“但我好得很，真的。“
    話音落下，包廂重歸寂靜。齊墨望著張起靈古井無波的眼睛，心裏莫名湧起一絲期待——連他自己也說不清在期待什麽。
    “有事找我。“張起靈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別憋著。“
    齊墨一怔，隨即失笑。這時他才突然反應過來：“等等！你小子剛才是不是故意不回答我的問題？“
    抬眼瞬間，他敏銳地捕捉到張起靈眼中轉瞬即逝的笑意。齊墨扶額，無奈地搖頭：“你這湯圓成精的家夥...“
    這張臉真是騙死人不償命！
    齊墨盯著眼前這張俊美如謫仙的臉龐，在心底咬牙切齒。這人表麵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骨子裏卻蔫壞得很——剛才絕對是故意逗他的！
    “好哇！小官你變心了！“齊墨突然捂住心口，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當年在訓練，然後放野時說好的同生共死，現在居然這樣對我...“
    張起靈眉頭微蹙：“別鬧。“
    “你居然說我鬧！“齊墨誇張地雙手捂著胸口的位置，活像被負心漢拋棄的怨婦，“果然愛會消失對不對？“
    “性別怎麽回事？“張起靈突然話鋒一轉。
    空氣瞬間凝固。齊墨的表情僵在臉上，喉結滾動了幾下卻發不出聲音。
    他怎麽會知道？！不...等等...內心的小人已經尖叫著跑起了圈，冷靜點，說不定這芝麻餡湯圓成精的家夥絕對是在詐我！
    包廂裏隻剩下火車運轉的嗡嗡聲。張起靈的目光如同實質，將齊墨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明明一直都很小心！齊墨在心裏瘋狂複盤，從沒一起洗過澡，也沒共用過廁所，連睡覺都是穿著衣服的...怎麽可能露餡？
    他強裝鎮定地扯了扯衣領：“什麽性別？我小時候是長得秀氣了點，但你也不能憑空汙人清白啊！“
    張起靈的眼神黯了黯。
    那種熟悉的無力感又湧上心頭——就像當年她突然消失時一樣，所有痕跡都被抹得幹幹淨淨。
    若不是身邊人都記得，他幾乎要以為那些朝夕相處的歲月，隻是自己的一場大夢...
    “你...“齊墨被盯得發毛，不自覺地環抱住雙臂，“這些年過得怎麽樣？聽說你被天授失憶，是怎麽想起來的？“
    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隻見張起靈瞳孔微縮，周身氣壓瞬間低了幾度。齊墨硬著頭皮繼續問：“以後還會被天授嗎？有沒有辦法...轉移給別人？“
    最後幾個字輕得幾乎聽不見。他死死攥住衣角，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火車的轟鳴聲中，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輕輕飄過。若非齊墨耳力過人，幾乎要錯過這聲歎息。
    "我沒事。"
    齊墨挑眉，臉上寫滿了不信。就在他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時，張起靈突然開口：
    "我永遠不會對你生氣。"
    什麽？！齊墨瞪大眼睛，這小官今天怎麽突然開竅了？不對，我怎麽會這麽想，小官在想什麽？
    "你是我的家人。"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齊墨心上。他恍惚間想起那個被風雪掩埋的名字——白瑪。
    "小官..."他喉頭發緊，"你去過西藏墨脫嗎？"
    張起靈微微歪頭，漆黑的眼睛裏映著齊墨的身影。此刻的他，竟像隻困惑的小黑貓般透著幾分罕見的呆萌。
    糟了！齊墨突然想起係統商城裏的那枚"九轉還魂丹"。上次看要積分...現在攢夠了嗎？
    他悄悄調出係統界麵，指尖因緊張而微微發抖。
    【叮——】
    【係統提示：是否消耗積分兌換"九轉還魂丹"？】
    兌換！立刻兌換！！
    齊墨在腦海中瘋狂確認，直到聽見清脆的提示音：
    【兌換成功，當前積分餘額：14】
    【物品已存入係統空間】
    他長舒一口氣，抬眼正對上張起靈深不見底的眼眸——那裏麵盛著罕見的擔憂。
    齊墨下意識摸了摸臉難道我臉上沾了東西？還是說...他發現了係統？
    轉念一想又覺得好笑：跟小官打什麽啞謎，直接問不就得了！要不然這家夥指不定就轉移話題了。
    "怎麽了？"
    "天授？"張起靈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和不確定。
    "不是。"
    齊墨看著麵前的張起靈，想到了西藏墨脫："隻是突然想起些事...你這段時間有空嗎？"
    "有。"
    回答得斬釘截鐵，仿佛隻要齊墨開口，他永遠都能騰出時間。就像當年在青銅門前，那句"帶我回家"的承諾。
    齊墨鼻尖突然有些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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