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時昔本來打算打個車的，忽然就發現他的付款也被限製了。
    總之打車這種“奢侈”的事，已經不行了。
    “隻能坐電車了嘛？”時昔看著他的可用餘額，每天隻有一百貢獻值。
    ‘這樣連零食都買不了哎。’蟲昔把他們寫好的紙條掛在柵欄門上，紙條上歪歪扭扭寫了兩個字“不吃”。
    “把紙條固定緊一點。”
    確定紙條不會被風吹掉後，時昔才向電車站台走去。
    今天的天氣挺不錯，但風還是冷的，時昔裹緊圍巾，擠進了人滿為患的電車裏。
    鬧哄哄的人堆裏，時昔隻能用空氣手穩住自己，不至於被撞的東倒西歪。
    「……你也算是實驗體吧，沒有什麽想法嗎？」那聲音突然開口。
    “想法……什麽想法啊？”時昔根本就沒思考過，“我也是實驗體？”
    「《自然孕育的優質基因，經過後天改造，是否有進化的可能，足以支配異能》你是這個研究的實驗體。」
    “……你怎麽知道的。”連時昔本人都沒聽過這種東西。
    「我還知道，你生下來就沒有異能，所以實驗失敗了。」
    ‘這些明明不用告訴時昔的。’蟲昔嘀咕了一句，‘也沒那麽重要。’
    時昔稍微感覺有些怪怪的：“明明是我的事，你們兩個卻比我還清楚呢，而且他竟然先告訴你了？你們現在才打算告訴我啊！自己的事，本人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嗯，本人該有知情權……和路術告訴你的一樣，異能實際上是一種“精神寄生蟲”，至於為什麽這麽定義，因為它算是“活著”的。」
    「“精神狀態影響異能強弱”你也知道了。」
    「異能和蟲子是互利共生的關係，蟲子是異能很好的寄生體，但人不是，就好比把南方的植物移植到北方。」
    「南方氣候土質，和北方完全不同，所以植物很難存活，異能也是這樣。」
    「一樣的種子，生在不同的地方，成長也是不同的，結出的果實更不相同，口感，甜度，大小等，均有差異。」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這也就造成了，成為異能載體的個體，發生了許多種情況，異能畢竟是“活”的，它們的本能和大多數種族都一樣，繁衍擴張族群。」
    「剛開始被移植到人體，它們換了一個完全不合適的寄生體，會出現這樣幾種情況，一，異能死亡，人體無事發生，就像給體內注入了一管無害的生理鹽水，二，人體死亡，而異能也必死，三，雙方都沒死。」
    「第三種情況，又可以細分，有人正常獲得了異能，有人精神狀態不佳，陷入昏迷，偶爾醒來發瘋，有人什麽異能都不會獲得卻攜帶著異能，普通的活著。」
    「隻有隊長等級以上的蟲子才有異能，而一開始做實驗的，是從女王身上奪取的異能。」
    「但那對人類來說，實在難以承受，於是許多人都死了。」
    「女王身上的異能是極為強大的，她的責任是生育一整個種族，異能就是通過生育延續下去的……女王的異能不行，就用她後代的異能。」
    「後麵用來實驗的，大多數都是小孩和年輕人，因為他們都在“成長中”，異能沒辦法脫離寄生體存活，被放入人體中，它們不想死隻能適應。」
    「於是異能開始緩慢的改善人體，就像你們會修繕自己的巢穴，讓巢穴更好住，它們為了生存繁衍，隻能改善自己的生存環境，或迫使自己改變。」
    「那些活下來的人也開始繁衍後代，那時候人類極速減少，所以他們一直生啊生，女性的肚子就沒有癟過。」
    「為了人類的大義，粗暴的磨滅了她們的個人意願……人類的種族在她們的慘痛與悲哀中得以延續下去，然後後人歌頌著她們的苦難，將其痛苦冠以偉大之名。」
    時昔沉默的聽著那聲音的講述，痛苦被冠以偉大之名，她們本身究竟會欣慰自己拯救了人類呢，還是會更痛苦呢？
    「人的精神變的薄弱時，異能就會有暴走的趨勢，人在憤怒時，聲音和力氣會難以控製，而異能加深了這種“失控”。」
    「那個基地的研究，是想讓異能完全被人類控製，人類不需要寄生蟲，人類需要的是完全聽話的能力。」
    「他們構想了一個可能，基因足夠優秀的人類，能否支配異能？於是你誕生了。」
    「但你天生就沒有攜帶異能，即使做過很多實驗，把異能移植給你，異能也存活不了，那時候你還是一個嬰兒，不記得這些事。」
    「嬰兒的骨頭是軟的，你腦袋被他們捏來捏去，手術刀一次次劃開你的皮膚……也許你發育遲緩，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吧。」
    嬰兒表達情緒的方式隻有一種，那就是哭泣。
    時昔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過往，窺見了那個小小的，可憐的自己，猶如砧板上的肉，任人擺弄宰割。
    「他們一直沒有放棄研究你，異能進入你的體內就死亡的原因，被他們曲解成一種可能——或許你可以支配異能。」
    「你到了三歲，還不會笑，隻會哭，因為沒人對你笑，所以你隻會哭，你不會坐，不會走，更不會說話，還和剛出生的嬰兒一樣，隻是身上全是增生的疤痕。」
    「……但你有個愛你的親人。」那聲音極輕的歎了一口氣，「你終於被他們放棄，原本他們想要處理掉你，但礙於規定，最終隻是把你丟給了你的爺爺。」
    「實驗體沒有被當成人，因為當成人的話，人類就不會存活下來了……但那位老人，他把你當人。」
    「他花了大價錢，請了一位治愈係異能者，請了一位精神係異能者，給你修複了傷口，梳理了精神。」
    「他把三歲的你當成嬰兒，對照著育兒書，教你笑，教你說話，把你養好了。」
    「你四歲的時候，父母離開了你們的基地，其實你當時隻是站在那兒而已，而且並沒有什麽表情，但在你記憶裏，卻是追了上去吧。」
    「長達十年的獨自生活，導致你對自己的記憶模糊了，你的記憶，和事實是有所偏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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