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z48地的人？”那行字在喬可可腦子裏足足處理了好幾遍，“你是說，你是其他基地的人？？”
    “唔，其實也不是人……”時昔沒打算告訴她們這個，就點了頭。
    “如果是這樣。”夏清很快就想清楚了，“對你的判決需要轉交給原來的基地才行，原來的基地大多都會從寬處理。”
    “咦？還有這種規定嗎？”時昔有些驚訝。
    “……你的表情為什麽看起來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規定一樣？”夏清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你要是不知道這個規定，那麽這句話是要表達什麽？”
    “啊？”時昔有些懵，“就，就是，因為我們不是這個基地的人，所以隨時可以離開的意思啊。”
    時昔趕緊低頭繼續寫字，刪刪減減，把“可以走”三個字展示給夏清看。
    “可以走？離開z48基地回你原來的基地嗎？”夏清想了一下，“也行，但你知道怎麽離開這兒嗎？還是說，你要等到被流放，正好在回去。”
    “……我其實想直接飛走的。”時昔抬頭看了眼天空，為了避免夏清多問，時昔就點了頭。
    “在治安局還會吃苦頭的。”夏清歎了口氣，揮了揮手，“邊走邊說吧。”
    時昔繼續用空氣屏障幫孫利擋著冷風，幾人行走在公園的路上。
    “進入治安局，會被注射異能抑製劑，一些人品有問題的治安官，會毆打暫時被關押的犯人……美其名曰是管教與糾正，其實也隻是借著身份的便利，通過暴力，訴諸自己扭曲的正義。”
    “我……幫你走走關係，待在裏麵至少不會被‘特別關照’。”夏清在時昔背上拍了一把，權當安慰，“你這連年也過不成了。”
    “我們的小隊剛成立一個多月，羽毛被帶走，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回來，孫勝和超傑家裏出事，連時昔你也……”夏清有些說不下去，隻能歎氣，“我這個隊長當的不稱職。”
    “如果社會沒有針對我，至少我現在能幫你們解決這些事。”夏清很勉強笑了一聲。
    “隊長……你的責任感是不是有點兒太強了。”孫勝先是看了一眼時昔，這才開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煩惱，隊長，你也有很多解決不了的煩惱吧？”
    “……”夏清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喬可可，“嗯。”
    “我們都是普通人啊。”孫勝忽然感歎了一句，又露出了複雜的笑，“越長大，身上越要背負很多東西啊。”
    時昔其實不太能理解孫勝說的，“背負的東西”具體是指什麽，隻能感覺到氣氛有些沉重。
    “哥，看那兒，我們小時候經常玩兒呢。”孫利適時出聲，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奇怪氣氛，“再麻煩姐姐們幫我們拍一些合照吧？”
    中午的陽光正好，倒不如說好過頭了，時昔蹲在專供小孩兒玩兒的沙坑前，被曬的直犯迷糊。
    蹲著並不是太舒服，時昔索性直接躺在了地上，仰麵朝天。
    “時昔，不要隨便亂躺在地上啊，地上又髒又冷的。”喬可可喊了他一聲，“你昨天沒睡好嗎？”
    “唔。”時昔應了一聲算做回應，但沒有起來的意思，“陽光真的很好哎。”
    喬可可還想說什麽，孫勝叫了她一聲：“副隊，麻煩你了。”
    坐在輪椅上的孫利正微笑著，精神看起來和普通人無異，她脖頸上的藍色蝴蝶就像一個漂亮的發飾。
    “我們小時候總在這兒玩兒沙子呢。”孫利的語氣裏滿是感慨，“我還記得，哥，那時候你嫌我小不懂事，不愛帶我玩兒。”
    “還有這樣的事啊？”喬可可插嘴問了一句。
    “那時候我也還小，有一次我賭氣先回家，她差點走丟，嚐到差點失去的滋味，讓我害怕了好久。”孫勝掬起一捧被曬的暖乎乎的沙子，看著它們從指縫流走，有些感慨，“人總是先失去，才懂得珍惜。”
    “接受失去，學會珍惜，每個人都要經曆這些，而一般來說，先離開的會是老人，然後是父母。”孫勝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麽顫抖，“本來呢，兄弟姐妹，應該是陪伴對方最久的親人。”
    “我還不到二十歲，就要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孫勝伸手搭在了孫利幹枯的手上，貪婪著她最後的體溫，“……你還想去哪兒？哥陪你去。”
    孫利輕輕的搖了搖頭，她靠在輪椅上，仿佛泄了氣的氣球，聲音也忽然虛弱了下來：“我有點累了，哥，回家吧。”
    “……好。”孫勝把輪椅從沙坑裏抱出來，推著她往家裏走。
    “我好像能聞到飯香呢。”孫利的目光眺望著遠方，“是不是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了。”
    “嗯，十二點了。”孫勝輕輕的回應著她。
    “我們小時候就是這樣呢。”孫利觀察著周圍，公園裏一個人都沒有，“到了飯點，就要回家吃飯呢。”
    “……嗯。”孫勝應了一聲。
    “回家就能吃到熱騰騰的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
    “我學了做飯……就是算不上好吃。”孫勝小聲的說著，“能給自己愛的人們做飯吃，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
    時昔三人走在他們的身後，沒一個人上前去打擾他們。
    回到孫勝租的房間，樓層裏都是綿延的飯香，孫勝想給時昔三人點外賣，卻被他們一致拒絕了，這裏沒有人能吃下東西。
    孫利被抱回到了床上，短短幾分鍾，她的情況比先前更差了，剛剛健康的狀態全然消失不見。
    時昔趴在床邊，輕輕的伸手觸碰著她的額頭，不知怎麽的，他能明顯感覺到孫利生命力的流失。
    ——她撐不過明天了。
    “時昔，真的很感謝你。”孫勝長舒了一口氣，蹲在了時昔旁邊，“謝謝你讓她恢複了意識……那會兒，本來應該是我這個哥哥為自己的妹妹出頭的。”
    “……抱歉，讓你卷進了這種事裏。”孫勝伸手把時昔拉了起來，“今天大家就先回去吧，我們兄妹倆再說說話。”
    時昔讀不太懂孫勝的表情，但也知道該把最後的時間留給他們。
    “千萬不要想不開！！”喬可可和夏清離開之前再三叮囑，孫勝保證了一遍又一遍，她們才放心的離開。
    時昔跟著喬可可她們剛下樓，就收到了來自李超傑的消息。
    “能請你過來一趟醫院嗎……我隻叫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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