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昔，想去我家吃飯嗎？”喬可可給家裏發完消息，就來問他了，“正好家裏還沒開飯，你和我們回去吃吧？”
    “……不了。”時昔搖了搖頭，他打算先去李超傑那兒看看。
    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不然不會在飯點兒叫他過去的。
    “那你記得吃點東西，我們先回去了。”
    夏清和喬可可一起離開後，時昔就坐了電車去往李超傑給的醫院定位。
    ‘他們也在中城區呢，離的好像也不算太遠。’
    「下城區的醫院做不了複雜手術，醫療資源分配不均。」
    “……真不公平。”時昔嘀咕了幾句。
    電車上的人並不多，孫利說的對，到了飯點，大多數人都回家吃飯了。
    時昔還是第一次坐到電車的座位。
    座位稍稍傾斜，坐上去無法放鬆，因為身子會滑下去，時昔還是頭一次覺得站著比坐著輕鬆。
    “哇，這種座位為什麽要這樣設計？？”時昔自己在座位上壓縮了個空氣板，這才能靠在座位上，“座位不是讓人好好休息的嘛？”
    「這些電車都是無人駕駛的，內部管理也比較寬鬆，為了防止流浪漢之類的人睡在車裏，也為了防止一個人霸座許久……這是設計的初衷。」
    “以前，還有流浪漢啊？”時昔小時候也見過流浪漢，“現在好像沒見過了。”
    「大多流浪漢都被驅逐流放了……基地裏還有，晚上比較多，他們小心翼翼的活在城市的夾縫裏。」
    “……好反人類啊，這個基地。”時昔完全不覺得這是什麽“人類的烏托邦”，“我來基地前，沒能看到的事，就是這個吧，基地在清理……虐殺被驅逐的人。”
    「是。」
    “因為基地裏沒有死刑，所以驅逐出去才能殺嗎？”
    「……基地的圍牆外，有些破敗的城市，你見過魚身上的藤壺嗎？被驅逐的人像藤壺一樣，依附著這個基地。」
    “沒見過啊。”時昔對海洋知之甚少，但也不妨礙他想象，“它們會妨礙基地嗎？所以基地要清理他們。”
    「隻是因為“有礙美觀”。」
    時昔沒等到他繼續開口，有些不忍：“僅僅隻是因為這個？”
    「隻是因為這個。」
    “……人類的烏托邦，不應該是包容一切的嗎，哪怕是流浪漢也能得到庇護吧？”
    「然而烏托邦，是有隱形條件的，你走在路上，有發現很矮的人嗎？」
    “沒有……”
    「矮的人，五官不端正的人等，被“淘汰了”，其實在下城區，可以看到不少這樣的人，潘多拉把他們放在下城區，不給他們向上的機會，他們很少翻的了身。」
    “隻是矮一點，五官沒有那麽端正……他們也不會傷害社會啊，而且為什麽會設定這種標準？？”
    「“有礙美觀”。」
    ‘潘多拉好有病。’
    “就是嘛，社會不應該包容各種各樣的人嘛！他們又不會危害社會！”
    「潘多拉原本並不是這樣，它致力於消除階級，消除差異，帶領人類進步……它難以理解，為什麽在進步這條路上，人類的步伐會參差不齊。」
    「在改變與進步上，有的人走的快，有的人走的慢，差異非常大，不進行幹預，走的慢的人遲早會被社會“拋棄”。」
    「潘多拉進行了幹預，它鼓勵那些人走快一點，讓走的快的人拉他們一把……但這不順利，潘多拉就實行了“分段管理”。」
    「後來，潘多拉也變了，它開始主動清理那些跟不上時代步伐的人，消除不了差異，那就去掉“最差”，減少差異。」
    “……”
    「智力，外貌，健康等，隻要有兩項不達標，就會被列入“待淘汰”的名單，想要從這份名單裏出去，就要結婚繁衍，如果這些人的孩子達標，那說明他們的基因暫時還沒有淘汰的必要。」
    “……”時昔也不知道他該說些什麽，隻能繼續沉默。
    ‘時昔……你怎麽知道他知道我們在基地前沒看到的事啊。’蟲昔忍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是不是知道他是……’
    「……」
    “啊，到站了哎。”時昔直接回避了這個話題，“我有點餓了，讓李超傑帶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等等啊時昔！你肯定知道了吧！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啊！！’
    “我知道了什麽？”時昔故意反問他。
    蟲昔又有些不確定了：‘就是……那個聲音是誰。’
    “蝗蟲女王吧。”時昔故意誤導他，“她不是控製過我們身體嘛。”
    ‘……咦？’蟲昔懵了，‘時昔，你這是在敷衍我吧！！’
    “沒有啊，他確實是在蝗蟲女王控製我們的時候潛入的。”
    ‘……時昔你怎麽知道的？？！’
    “推測的，而且你那時候暴走，根本不是什麽本能作祟吧，你倆背著我談了什麽不能讓我知道的事。”
    ‘唔。’
    “還不到告訴我的時候嗎？”時昔也沒有再多問什麽，“你呢，為什麽不說話了。”
    「……不知道說什麽，其他的，你知道了多少？」
    “你不是能看我的記憶嗎，還能讀取我的心裏想法，想知道這個答案，應該很簡單吧。”
    「……我不想這麽做。」
    時昔沒再多說什麽，朝著住院部走去，住院部的一樓是餐廳，而李超傑端著一盒盒飯就坐在餐廳前的台階上。
    看到時昔過來，李超傑把盒飯塞到了他手上：“你還沒吃飯吧？”
    時昔點頭，那盒盒飯還是熱的，應該是剛買的。
    “時昔，你和洛東，關係很好吧。”李超傑看著時昔開始扒菜，自顧自的說著，“我們都知道他是……實驗體。”
    “唔，難道他見到洛東了？”時昔看著表情複雜的李超傑，有些好奇，“怎麽突然說起他了。”
    “如果你過來，我就把這件事說出來，你不過來，我就打算接受這種事。”李超傑捂上了胸口，“我爸換的心髒，是從實驗體身上取下來的。”
    “……洛東身上嗎？？”時昔有些著急的看向李超傑。
    “不是洛東。”時昔的反應很好懂，李超傑回答他後，深吸了一口氣，“但他和洛東長的很像，就像是洛東本人一樣。”
    “他缺了四肢，隻有軀幹，我申請了手術陪護，看了他被取下心髒的全程，沒打麻藥……他哭著說。”
    “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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