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和你說了這麽多。”姑娘又抹了一把淚，看樣子她很想憋住眼淚，但她也是真的委屈，淚怎麽都擦不幹，“大人明明不應該哭的這麽差勁的。”
    “學校沒教給我怎麽應付這樣的顧客。”姑娘抽泣著，一腳把河邊的枯樹枝踢到了小河裏，“怪來怪去，我怪自己沒用。”
    “要是我‘不好惹’一些，比對方還不講理，把道德感扔掉……我會過的更輕鬆吧。”姑娘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大人也有很多難以解決的煩惱呢。”時昔站在她旁邊，看著那條小河，“我們以後也會遇到擁有不同煩惱的生物吧。”
    ‘就算是伊蘭紅鳳蝶，也有自己的煩惱，其他生物的煩惱隻會更多吧。’
    那姑娘在河邊站了好一會兒，眼眶通紅的看向時昔：“你一句話都不說呢。”
    時昔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會說話。
    “謝謝你沒有開口，或許你會奇怪我這麽說。”姑娘依然還流著眼淚，“開口安慰我的人，都是讓我別生氣，別委屈……我很感謝你沒有這麽對我說。”
    “有人讓我不要在意這件事，也有人不理解我為此委屈，他們的出發點都是好的，希望通過話語讓我振作起來，這種安慰的方式隻是讓我更委屈。”
    “我的想法很混亂，一邊因此想逃離一切，像隻蝸牛縮進自己的殼裏，一邊想要不顧一切的發泄情緒，比如把這件事掛在網上。”
    “但網絡並不會向著誰，不止對方，我也會遭到眾人的‘審判’，在網絡上流傳的這件事，也會被‘改編’，和事實大相徑庭……我最怕被別人指責了。”
    “哎～”女孩歎了口氣，呢喃著，“我不敢這麽做，逼著自己不要逃離，結果隻能是大哭一場，我好像什麽問題都沒有解決。”
    “我真沒用啊，明明已經長大了，遇到問題還不如一個孩子。”女孩自嘲的笑了一聲，她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濃重的鼻音，“今天曠工的工資也要扣呢。”
    “……人的命運被牢牢綁在了社會上啊。”時昔看著抹淚的姑娘， “被社會影響，也在影響社會。”
    姑娘又站了一會兒，終於不再哭泣，她腫著眼眶看著時昔：“很感謝你聽我說了這麽多小事，我現在要回去工作了。”
    “雖然我遇到了那麽一位難以理解的顧客，但我的蛋糕，也有好多人喜歡呢。”姑娘取出一包紙巾，擦拭著自己臉上的淚和鼻涕，“喜歡我蛋糕的顧客，比不滿意的顧客多多了。”
    “我太在意壞顧客，這對喜歡我蛋糕的顧客太不公平了。”姑娘把濕潤的紙巾團成一團，彎起嘴角笑了一下，“我沒法做到讓所有人都滿意。”
    “我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顧客，因為沒法讓所有人都滿意，就該全心全意服務好喜歡我蛋糕的顧客。”姑娘打算離開了，“下次再遇到那種奇葩顧客，我會直接懟的，因為不可能讓他們滿意。”
    “說好的水果蛋糕，做好了才說要奶油蛋糕，蛋糕都已經做好了還要反悔，完全不理會我的溝通，讓別人承擔自己要求不一的巨嬰。”
    “他們本來就不喜歡我的蛋糕，苛責又挑剔，討厭就讓他們討厭吧。”姑娘衝時昔揮了揮手，“我要去服務喜歡我蛋糕的人了。”
    “蛋糕……”時昔抬腳就跟了上去，“我也想吃蛋糕。”
    “你怎麽跟著我了？”姑娘把紙團扔進了垃圾桶，看著時昔的表情，“你想吃蛋糕嗎？”
    時昔和蟲昔狂點頭。
    “我工作的店離這兒不遠，走吧。”姑娘這次的笑更開心了一些，“今天的蛋糕胚都是早上剛出爐的。”
    姑娘走起路來，腳步都變的輕鬆了不少：“我打工的店，是人流量不太好的地段，但即便如此，也有幾百個老顧客呢。”
    “他們說我的麵包胚烤的正好，奶油絲滑……聽到這些話總是很開心呢，然後又很後悔，為什麽要那麽在乎刁難我的顧客。”
    “人真的很容易為各種事後悔呢。”姑娘歎了口氣。
    她說的店離公園確實近，一出公園走幾步路就是了。
    小小的店前圍滿了小孩兒，還有幾個大人。
    “姐姐！你去哪兒了呀！！”幾個小孩兒一看到她，一窩蜂的就圍了上來，“我們都等了好久！！眼睜睜的看著熱騰騰的麵包冷掉！！”
    然而看到眼眶紅腫的姑娘，那群小孩兒全都禁言了一樣，擔憂的看著她：“姐姐，誰欺負你啦？”
    “不好意思啦，我回來啦！我現在就給你們做蛋糕！”姑娘也沒有解釋什麽，“稍微等一會兒哦！！”
    “我要兩個椰蓉麵包，還有一個老式奶油麵包，我老忘那個名字叫啥，就那個像拖鞋的麵包，也來三個吧。”等在店外的大人，他們並沒有像小孩兒一樣詢問店員的情況。
    店員的眼眶雖然紅腫著，但她的笑容卻沒有摻雜其他，是非常輕鬆的笑容。
    那隻表達了一件事：我已經沒事了。
    時昔站在店前的蛋糕展示櫃旁，看著熟練打包麵包和蛋糕的姑娘，時昔並不認為她已經完全不在意那件事了。
    這就像傷口一樣，傷口無法一次性愈合，就算愈合也會留下疤痕，成長是反複的過程，她還是會遇到奇葩又挑剔的顧客，但下次遇到，應該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蛋糕店的顧客確實不算多，沒幾分鍾，店員就送走了等待的顧客，除了時昔。
    “好多蛋糕！看起來都好好吃！！”時昔現在的消費被狠狠限製了，實在挑不出來更想要哪一塊兒。
    ‘好想都嚐一遍！！’
    店員看他趴在展示櫃上，過了一會兒，從製作間端了一個奶油蛋糕出來。
    “這本來是給那位顧客重做的蛋糕，但對方篤定我做不好……隻能我們來解決它了！”店員把蛋糕放在展示櫃上，去取了刀叉。
    那個奶油蛋糕隻做了一半兒，並不是成品，奶油抹的非常均勻，裱的花也好看，一看就很好吃，時昔得出這三點：“雖然不知道那些難纏的顧客是什麽心理，但我們很喜歡這個蛋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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