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九重鎖龍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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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豆的桃木劍刺入碑王眉心時,地脈深處突然傳來七聲龍吟。供桌上的五穀碗"哢嚓"裂成八卦陣圖,黃小跑叼著半截鼠尾撞翻香爐,香灰在空中凝出"亥時三刻"的血咒。
    "山主!"灰毛黃皮子化成的童子渾身浴血:"屯子東南角的鎖龍井冒黑煙了,井繩上拴著九具穿紅嫁衣的屍首..."話音未落,窗外傳來鐵鏈拖地的嘩啦聲,每響一聲,山豆心口的守宮砂就灼出焦痕。
    他抓起炕邊的牛角卦往地上一摔,卦象竟疊成三層屍煞紋。供著的胡三太奶神像突然淌下血淚,木質瞳孔轉向西屋冰棺——那裏本該躺著妹妹的屍身,此刻卻盤踞著條生有鹿角的黑蟒。
    "常老爺子?"山豆的鎮龍匕剛出鞘,黑蟒突然口吐人言:"小崽子,看看你腳底板!"煤油燈照亮布鞋的瞬間,山豆渾身冰涼——不知何時,他的足底浮現出九枚青銅釘印記,正是《往生錄》裏記載的"九鎖困仙局"。
    娘佝僂著背從地窖爬出,手裏攥著把帶血的棺材釘:"豆啊,該給你妹換命格了..."她渾濁的右眼突然迸出金光,瞳孔分裂成雙蛇纏繞的異相。山豆後背的蛇鱗瘋狂生長,刺破棉襖紮進冰棺裂縫,與黑蟒鱗片摩擦出火星。
    供桌上的龍鳳堂單無風自燃,火焰中浮現爹佝僂刻碑的畫麵。山豆突然看清那碑文——"陳氏女換龍脈,戊戌年亥時三刻",正是二十年前妹妹被活祭的日子!冰棺裏的黑蟒發出痛苦嘶鳴,鹿角突然生長出帶血的槐樹枝。
    "原來你才是龍脈鎮物!"山豆的桃木劍燃起青色業火,劍柄處浮現常天龍消散前的畫麵——蟒仙將內丹一分為二,半顆化作黑蟒守棺,半顆藏在他後頸蛇鱗下。娘手中的棺材釘突然飛射而出,釘入山豆四肢關節:"陳家三代頂香人,等的就是今日鎖龍時!"
    屯子外傳來震耳欲聾的塌方聲,九道水柱衝天而起。黃小跑尖叫著現出原形,灰毛被井水染成墨色:"山主快走!鎖龍井裏的根本不是龍..."話未說完,一根刻滿經文的青銅樁破土而出,樁頂鑲嵌的正是妹妹的命牌!
    山豆忍痛咬破舌尖,混著守宮砂的血噴在堂單灰燼上。消散的胡三太奶突然凝成實體,狐尾卷起五雷令砸向青銅樁:"蠢弟子!這是日月宗的九曜噬仙陣!"4雷光劈中命牌的瞬間,山豆看到妹妹的魂魄被鐵鏈貫穿琵琶骨,正在陣眼處承受地火灼燒。
    黑蟒突然衝破冰棺,鹿角槐枝瘋長成參天巨樹。樹冠上垂下密密麻麻的青銅鎖鏈,每根鎖鏈都拴著個穿壽衣的山豆虛影。娘的雙蛇瞳孔流出黑色黏液,嗓音變成男女混響:"甲子輪回,該讓真龍歸位了..."
    山豆的後頸蛇鱗突然炸裂,常天龍的內丹裹著血霧沒入地脈。整個屯子的房屋開始崩塌,塌陷處露出刻滿符咒的青銅樁——正好對應他腳底的九枚釘痕!胡三太奶的虛影被青銅樁吸收,神像碎片中飛出張泛黃契約,正是當年爹與日月宗立的換命狀7。
    "爹用我妹換龍脈,你們用我鎖真龍..."山豆狂笑著扯開衣襟,守宮砂化作火鳳衝破屋頂。他反手將鎮龍匕刺入心口,金色血液順著青銅樁紋路流淌:"今日我以頂香人之血,破這百年邪局!"
    九根青銅樁同時爆發出慘叫,無數冤魂從樁體逃逸。妹妹的命牌突然碎裂,魂魄化作流光鑽入山豆傷口。黑蟒在槐樹頂端發出最後嘶吼,鹿角寸寸斷裂成星屑消散——那根本不是常天龍,而是被日月宗囚禁的青龍神識4!
    當山豆從血泊中醒來時,手裏攥著半塊刻有"癸卯"的青銅樁。黃小跑叼著焦黑的鼠尾蹭他臉頰:"碑王散了,但西山的活人墳..."話音未落,遠處傳來熟悉的銅鑼聲——二十年前爹送葬用的引魂鑼,此刻正在新墳堆裏自鳴。
    冰棺廢墟中突然升起盞白骨燈籠,火光映出娘扭曲的麵容。她腐爛的右手捏著把帶血的剪刀,正將堂單殘片縫入自己心口:"豆啊...陳家...還有最後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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