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站起身，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響：“勾魂筆？那可是我們地府的寶貝？你們要它幹什麽？”
    格雷點點頭，壓低聲音道：“不是我們，是亞瑟。而且這件事說起來可就長了！”
    原來，亞瑟·潘德拉貢的真實身份，是墮天使路西法的直係後裔。在英倫冥界，墮天使一族雖然實力強大，卻因其暴戾的本性和黑暗的血統而備受排擠。數千年來，他們被其他冥界種族視為”不潔者”，隻能蜷縮在冥界最陰暗的角落。而墮天使一族人數也日漸稀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們得知收集到其他三種冥界的法器可以幫助他們族人獲得強大的力量，之後他們便可完成儀式，從而統治英倫冥界。
    陸雨桐倒吸一口涼氣，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所以...亞瑟他們是想集齊三大冥界的聖器？"她的聲音微微發顫，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格雷緩緩點頭，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沒錯。"她抬起眼簾，那雙碧綠的眸子此刻晦暗如深潭，"三個月前..."她的聲音突然哽住，喉頭滾動了幾下才繼續道，"他們偽裝成虔誠的朝聖者混入印度冥界，用甜言蜜語和虛假的誓言..."說到這裏，她猛地將茶杯重重擱在桌上，茶水濺出幾滴，"騙走了閻摩大人的釘錘！"
    我注意到她說到"騙"字時，尖利的指甲在桌麵上劃出幾道白痕。陸雨桐悄悄碰了碰我的手臂，示意我看格雷微微發抖的肩膀。
    "上個月..."格雷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但聲音裏的憤怒依然清晰可辨，"他們趁著塔納托斯大人百年一次的沉睡期，像卑鄙的竊賊一樣..."她的嘴角扭曲出一個譏諷的弧度，"偷走了克洛諾斯之鐮。"
    我重重一拳砸在桌上，茶具叮當作響："所以現在盯上我們酆都的勾魂筆了？"我的聲音因憤怒而拔高，"等等，其他冥界丟了這麽重要的聖器，難道就這麽算了？"
    格雷突然冷笑一聲，那笑聲讓我後背一涼。她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眼神卻鋒利如刀："你以為其他冥界沒反應？"她歪著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隻不過現在都還在"外交協商"階段罷了。"她故意在最後四個字上加重語氣，滿是諷刺，"等他們協商出結果，亞瑟的儀式怕是早就完成了。"
    陸雨桐皺眉，手指輕輕敲擊桌麵："既然你們都知道了一切，那為什麽不直接鏟除他們？何必這麽大費周章？"
    格雷的表情突然變得複雜，她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沒那麽簡單..."她的聲音突然輕得像耳語，"他們現在幾乎全部地依附在各個古老家族裏..."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就像藤蔓纏死了百年古樹。阿爾努大人雖然貴為冥界之主，但若同時與這麽多家族開戰..."她做了個爆炸的手勢，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但沒有必勝的把握，整個英倫冥界都會天翻地覆。"
    我注意到她說這話時，左手一直無意識地撫摸著後脖頸處的一道傷疤，那傷痕的形狀，赫然是一個小小的十字架。
    我的目光落在格雷手腕上那道猙獰的十字傷疤上，眉頭不自覺地皺緊："你受傷了？"
    格雷猛地縮回手，將袖口往下拽了拽，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嗬...被發現了啊。"她的手指輕輕撫過傷疤，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三天前，亞瑟察覺我在暗中調查他..."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眼神飄向窗外，"要不是我反應快，現在怕是已經魂飛魄散了。"
    陸雨桐突然倒吸一口冷氣："等等...我們在那個叫威廉的使團成員身上，也看到了一模一樣的傷疤！"
    "什麽？！"格雷猛地站起身，茶杯被她碰翻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雙手死死抓住桌沿，指節因用力而發青："威廉...威廉也暴露了？"她的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不可能。
    我沉重地歎了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恐怕...威廉已經凶多吉少了。我們見到他時就被亞瑟盯上了，他當時那個驚恐的樣子，恐怕是..."我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搖了搖頭。
    格雷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發出"哢哢"的聲響，眼中燃起憤怒的火焰："這個該死的亞瑟！"她咬牙切齒地說，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還是太低估他了..."
    陸雨桐敏銳地插話道："對了，你怎麽會和和珅扯上關係？"她的眉毛微微挑起，眼中帶著探究的神色。
    格雷的表情突然變得微妙起來，她放鬆了緊繃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說那個圓滑的胖子？"她輕輕搖頭，"我根本不認識他。是我們阿爾努大人的商業總管——福格勳爵臨行前給了我一個聯絡方式。"她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燙金名片，上麵用花體英文寫著"酆都商業聯合會"幾個字，"這幾天多虧他幫忙，我才能躲在這裏。"
    我忍不住在心裏嘀咕：這和珅路子可真夠野的，連外國冥界的生意都有涉獵！臉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道："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格雷突然站起身，在狹小的房間裏來回踱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聲響。她猛地轉身，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原本的計劃是在他動手偷勾魂筆時人贓俱獲，借你們的手除掉他。"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帶著幾分挫敗，"但現在..."她苦笑著攤開雙手，"我已經暴露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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