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長卿拖著疲憊的身子，把三百斤彼岸花堆在孟婆麵前時，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衫。可這老太婆隻是用湯勺隨意撥弄了兩下，就冷笑一聲："三百斤花裏摻了八十斤陳年舊貨，當老身嗅不出來？"
    林長卿一聽就炸了："老太婆你——"
    我一把拽住他，強壓著火氣問道："孟婆前輩，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可是按您的要求，一朵一朵親手摘的。"
    孟婆慢悠悠地攪動著鍋裏的湯，眼皮都不抬一下："小子，老身熬湯幾千年，連這點門道都看不出來？"她突然用湯勺挑起一朵花，"這朵至少摘下來三天了，花瓣邊緣都發皺了。"
    我氣得牙癢癢，這老太婆分明是在刁難人！林長卿更是直接擼起了袖子："老虔婆，你耍我們是不是？"
    孟婆這才抬起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就憑你們兩個毛頭小子，也配學我的孟婆湯？"她手中的湯勺重重敲在鍋沿，發出"鐺"的一聲脆響，"這配方要是這麽容易就傳出去，老身在地府這幾千年豈不是白混了？"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怒意："那您到底要怎樣才肯——"
    "滾！"孟婆突然暴喝一聲，手中的湯勺猛地指向奈何橋方向，"再在這裏礙眼，信不信老身把你們倆都扔進湯鍋裏熬了？"
    周圍的鬼差們見狀，都識相地退開了幾步。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林長卿還想說什麽，我一把拉住他："走！"
    回宿舍的路上，林長卿一邊揉著酸痛的腰，一邊狐疑地盯著我："老江，你丫到底為啥非要學那破湯？"
    我翻了個白眼，把花小磊糾纏陸雨桐的事一五一十說了。這貨聽完當場就炸了，右眼紅光"噌"地亮起來："他娘的！老子這就去把那小白臉剁了！"
    "你給我站住！"我一把拽住他的後領，"現在這事兒早就不光是陸雨桐的事了。"我眯起眼睛，想起孟婆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那老太婆這麽囂張，不蒸饅頭還爭口氣呢！這配方我非弄到手不可，非得挫挫她的銳氣！"
    林長卿聞言一愣，隨即咧嘴笑了，露出那顆標誌性的虎牙："行啊老江！這才像話！"他一把攬住我的肩膀，"說吧，怎麽幹？"
    "先去城隍廟找海安。"我壓低聲音，"那小子消息最靈通，咱們得把孟婆的老底摸個清楚。"
    到了城隍廟，海安正趴在案幾上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活像隻啄米的小雞。我"啪"地一拍桌子，嚇得他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
    "江、江大哥？"海安手忙腳亂地扶正眼鏡，"這麽晚了..."
    "少廢話！"林長卿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你知道的關於孟婆的料全抖出來！什麽八卦野史、陳年舊賬，一個都別漏！"
    海安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兩位大哥，孟婆可是地府元老，她的八卦哪是隨便能說的..."
    我從乾坤袋裏摸出兩枚金元寶，在手裏掂了掂："怎麽？嫌錢少？"
    海安的眼睛頓時亮了，他左右張望一番，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其實...孟婆有個秘密..."
    海安神秘兮兮地湊近我們，聲音壓得極低："孟婆在奈何橋後頭有間小院，裏頭供著個牌位，用紅布蓋得嚴嚴實實的。聽值夜的小鬼說，每天子時孟婆都會抱著牌位發呆，有時候一坐就是幾個時辰。"
    我和林長卿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興奮的光芒。
    "走！"我一拍桌子，"今晚就去探個究竟！"
    林長卿摩拳擦掌："說不定那牌位上就寫著孟婆湯的配方呢！"
    子夜時分，我們悄悄摸到了孟婆的小院外。這院子藏在奈何橋後頭的竹林裏，青磚小瓦，看著樸素得很。可剛靠近院門三步遠，突然"嗡"的一聲，一道金光從地底竄出，在我們麵前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嘶——"林長卿捂著被灼傷的手指直跳腳，"這他娘的是什麽鬼東西？"
    我蹲下身仔細查看，隻見地麵上隱約浮現出金色的梵文，在月光下流轉不息。"是佛門陣法，"我倒吸一口涼氣，"還是地藏王菩薩親筆寫的《金剛經》全文！"
    林長卿傻眼了："這老太婆什麽來頭？能讓菩薩給她看家護院？"
    正說著，院門"吱呀"一聲開了。孟婆拄著拐杖站在門口，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兩個小兔崽子，"她冷笑道，"連菩薩的金剛伏魔陣都敢闖？"
    我趕緊拽著林長卿後退兩步，臉上堆出討好的笑容："孟婆前輩，我們這不是來給您賠罪嘛！白天的事是我們不對..."
    "少來這套！"孟婆的湯勺在月光下閃著寒光，"老身活了上千年，你們這點花花腸子還能瞞得過我？"
    林長卿撓著頭裝傻："那個...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您看這門都不讓我們進..."
    "滾蛋！"孟婆一杵拐杖，地上的金剛伏魔陣頓時金光大盛，"再敢靠近老身院子半步，小心菩薩的陣法把你們轟成渣！"
    說完"砰"地關上了院門。我和林長卿對視一眼，灰溜溜地往回走。等走出一段距離，確認孟婆聽不見了，林長卿立刻壓低聲音："老江，這金剛伏魔陣可不好破啊..."
    我摸著下巴思索："既然是地藏王菩薩的手筆，硬闖肯定不行。得想個取巧的法子..."
    回到宿舍，我倆盤腿坐在床上琢磨對策。林長卿突然一拍大腿："有了！我聽說諦聽神獸能自由出入任何佛門禁製！"
    "廢話！"我翻了個白眼，"那可是地藏王菩薩的坐騎，咱們上哪找去？"
    林長卿神秘兮兮地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符紙："上個月幫鍾馗抓鬼，他賞了我張"諦聽引路符"..."
    我眼睛一亮，但隨即又皺起眉頭："可這玩意兒隻能用一次，而且最多維持半炷香時間..."
    "足夠了！"林長卿興奮地搓著手，"咱們就趁孟婆去奈何橋當值時溜進去，看完牌位就跑！"
    我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什麽："等等...你說孟婆每天子時都會對著牌位發呆？"
    林長卿點頭："海安是這麽說的。"
    "那就明晚子時行動！"我一錘定音，"正好趁她發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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