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追問更多細節，始皇卻已轉身走向地宮深處，玄色龍袍拖曳過墨玉地麵，留下一道燃燒般的金痕。他端坐在高台龍椅之上，九條玄鐵鎖鏈從穹頂垂下，如同臣服的黑龍環繞在他身側。
    “時辰已到。”始皇的聲音從高處傳來，在空曠的地宮中激起重重回音，“開始吧。”
    晨陽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們一同踏上懸浮的玉台。按照計劃，我盤膝坐在祭壇東側的陰陽魚眼處，閉目假裝修煉。晨陽則站在祭壇中央，雙手結出繁複的法印，開始高聲吟誦：
    “太初有炁，混沌未分——
    陰陽輪轉，玄黃肇始——
    天缺西北，地傾東南——
    靈石重光，補我乾坤——”
    隨著他每念一句咒文，地宮中的八百陶俑便齊齊踏前一步，青銅劍戟有節奏地撞擊地麵。水銀河開始沸騰，無數銘文從河底浮現，在空中組成旋轉的星圖。
    就在第三十六句咒語落下時，祭壇突然劇烈震動。我和晨陽之間的空間開始扭曲，一道刺目的金光從虛空中迸發，比正午的太陽還要耀眼百倍。始皇也不得不抬起廣袖遮擋雙目。
    “就是現在！”晨陽的靈識如閃電般刺入我的識海。
    在金光最盛的刹那，我們同時催動秘法。我的分身從肉身中脫殼而出，晨陽的分身則從軒轅甲內分離。本體則化作一縷青煙，鑽入我腰間早已準備好的乾坤袋中。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完成，連懸浮的水銀珠都尚未落下。
    金光漸弱時，兩具分身已經呈現出靈力枯竭的模樣。我們刻意讓分身體內的“半塊靈石”緩緩浮出體外——晨陽的那塊泛著熾烈金芒，我的則流淌著幽藍寒光。當兩塊靈石在空中相撞的瞬間，整個地宮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轟——！”
    震耳欲聾的爆響中，融合後的靈石迸發出肉眼可見的靈力波紋。八百陶俑瞬間被掀飛，九根蟠龍金柱出現蛛網般的裂紋。懸浮的祭壇劇烈搖晃，連端坐高台的始皇都不得不抓住龍椅扶手。
    趁這混亂之際，藏在乾坤袋中的我和晨陽本體相視一笑。通過分身視野，我們看到融合後的靈石懸浮在空中，表麵流轉著陰陽交融的混沌之氣，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成功了...”始皇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狂喜。他站起身，龍袍上的日月星辰紋全部亮起，“現在，該讓朕看看這靈石的力量！”
    話音未落，地宮穹頂突然傳來震天動地的爆炸聲。無數碎石如雨落下，一道黑影裹挾著滔天魔氣從天而降：
    “嬴政！你果然背著我融合靈石！”
    昊天腳踏黑雲，周身纏繞著幽紫色的魔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始皇。他猩紅的雙眸死死盯著懸浮在空中的融合靈石，冷笑道：“嬴政，你以為憑這八個廢物就能攔住我？他們現在怕是已經魂飛魄散了！”
    始皇負手而立，龍袍上的日月星辰紋路驟然亮起，整座地宮隨之震動。九根蟠龍金柱上的龍目同時睜開，射出刺目的金光。
    “昊天，你未免太小看朕了。”始皇的聲音冰冷徹骨，“這裏是朕的驪山地宮，每一塊磚石都浸透著朕的龍氣。”他抬手一揮，八百尊破碎的陶俑突然重組，化作一個巨大的青銅巨人，“你以為，朕需要依靠那幾個廢物？”
    昊天狂笑一聲，魔氣化作無數猙獰鬼麵：“哈哈哈！說得好聽！你現在還沒吸收靈石的力量，拿什麽跟我鬥？”他猛地俯衝而下，魔爪直取空中的融合靈石。
    “放肆！”始皇一聲暴喝，懸浮的水銀河突然衝天而起，化作一條銀色巨龍擋在靈石前方。兩股力量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整個地宮都在顫抖。
    我和晨陽躲在乾坤袋中，透過分身的眼睛目睹這一切。那兩個分身靜靜地躺在祭壇邊緣，假裝昏迷不醒。
    “嬴政，你以為靠這些機關傀儡就能攔住我？”昊天周身魔氣暴漲，背後浮現出六道猙獰的魔影，“把靈石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始皇冷笑一聲，突然抬手一招。懸浮的融合靈石竟緩緩向他飛去：“朕倒要看看，你這魔頭有什麽本事，敢在朕的地盤上撒野！”
    昊天見狀大怒，雙手結印，一道漆黑如墨的魔雷劈向始皇：“找死！”
    就在始皇與昊天戰得難解難分之際，地宮角落的陰影中，兩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然潛入。
    我和晨陽在乾坤袋中看得真切——老六那張青銅獸麵在幽暗中泛著冷光，他佝僂著身子，像隻靈巧的山貓般竄到我們昏迷的分身旁。枯瘦的手指輕輕點在分身額前，那雙琥珀色的豎瞳突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嗬...”他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輕笑，獸麵下的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沒有任何猶豫，他轉身就向地宮出口掠去，灰布鬥篷在身後翻飛，轉眼就消失在幽暗的甬道中。
    與此同時，老九正藏在一根斷裂的蟠龍金柱後。他摘下了暖帽，那張帶著刀疤的臉在光影交錯中顯得格外猙獰。虯髯間的金環隨著他急促的呼吸輕輕顫動，吊梢虎目死死盯著半空中激戰的二人。
    “有意思...”老九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彎刀。他的目光在激戰的二人與懸浮的融合靈石之間來回遊移，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晨陽在乾坤袋中傳音給我：“老六果然看穿了我們的把戲...但老九似乎另有所圖。”
    我注意到老九的手正悄悄結著一個古怪的法印，指尖泛著淡淡的血光。更詭異的是，他腳下不知何時已經用鮮血畫出了一個微型陣法，正在緩慢地吸收著地宮中逸散的靈力。
    高空中，始皇操控著水銀巨龍與昊天的魔氣不斷碰撞。整座地宮都在顫抖，穹頂的夜明珠接連墜落，在墨玉地麵上砸出璀璨的火花。
    “嬴政！”昊天突然暴喝，六道魔影合而為一，化作一柄漆黑巨劍，“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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