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日常流程廖崇之前也和她說過，但是她也沒記住多少，隻有個印象，大概知道做什麽，搞不清楚重點。
    如今聽他一說，清晰明了，哪些重要一下子就理清楚了。
    聽他細致說了半晌，原本昏沉的腦子漸漸清晰，對吏部事務也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不由後悔為什麽沒早些找他，早些找了他也不至於她天天忙得差點猝死。
    感慨道：“之前看你又多了許多事，不好再拿吏部的事打擾你，隻問了廖崇，他倒是說得詳細，可就是說得太詳細了，在我腦子裏堆在一起，如今你一說，我就清楚哪些重要，哪些次要。”
    穆原合上公文，看著她的眼睛，似承諾道：“不要覺得會打擾我，你的事，我永遠會放在第一位，你若是有事第一個想到我，我會很高興。”
    明晏嘴角上揚，看著他的臉，又問了一句，“累不累？”
    穆原點了點頭，“老實說，有一點。”
    “那你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剩下的公文我自己看，不清楚再問你。”
    穆原抬手放在案上，腦袋枕了上去，側頭看著她，“我就眯一會兒，記得叫我，一會兒我陪你吃飯，別誤了時辰，小心傷了腸胃。”
    “知道啦。”
    穆原輕揚唇角，闔上了眼。
    上下眼皮一挨，困意排山倒海襲來，身邊坐著她，鼻尖是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忍不住朝她的方向挪了挪，滿足放任自己睡去。
    有了他的講解，明晏看起公文來理解得更快，公文從腦中過一遍，也大致知道是什麽意思，想做什麽。
    倒是比她前幾日反複推敲查問來得清晰。
    拿著筆一本一本處理，許是昨夜睡好了，腦子清醒，今日倒是不曾覺得看得暈。
    甚至前幾日看的公文，在腦中也越來越清晰。
    穆原昨夜本就處理了一夜，剩下的公文也不多，沒多久，看著見底的公文，明晏竟然有些感動，忍不住去看趴著睡在旁邊的穆原。
    難怪父皇這樣信任仰仗他。
    感覺什麽公務到了他手裏都變得簡單，似乎就沒有能難倒他的事。
    大概除了不會武，他也沒有別的缺點了。
    若是五年前沒在陳州遇見他，他未曾對她一見鍾情，可能如今早已成親，也不知會便宜了誰。
    撐著頭看著他，倒是第一次瞧見他的睡顏。
    和平時見到的他差不多，溫潤親和，眉目精致。
    鼻腔呼吸噴在案上薄紙，薄紙微微翹了邊。
    伸出手指頭輕點了點他的鼻尖，觀四下無人，俯身，極輕在他唇邊印上一吻。
    回過頭，繼續看手中的公文。
    吏部上下忙成一團，也沒人提下值之事，都在梳理自己手中事務。
    明晏讓孟西去外麵喊了吃食送來，上下一同吃過繼續忙。
    等吃食送到屋中，明晏輕拍了拍穆原，“逸遠，吃飯了。”
    連叫了好幾次，穆原才迷迷糊糊睜開雙眼。
    尚有些不清醒，睜眼就見明晏輕聲叫他名字，也沒意識到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想來她叫他名字，應該是私下裏。
    循著本能往她身上靠過去，聲音還帶著幾分慵懶可憐，“漫漫，困，沒力氣。”
    孟西放吃食的手定在空中，轉頭去看，就見穆相一個勁兒往殿下脖頸蹭，一副求安慰的模樣。
    明晏一瞪，孟西立馬擺放好飯食退了出去。
    等他一走，明晏拍了拍穆原靠在她身上的頭，道：“你再這樣，一會兒被吏部官員看到了，吃飯吧。”
    一聽她提吏部，穆原馬上清醒了過來，猛然抬起頭，四處張望。
    還好沒外人。
    明晏拉著他的手往桌邊走，“吃了再睡會兒，或者先回府去休息，吏部的事我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不回去，我陪著你，隻是目前的公文處理完了，還有很多事情沒弄清楚，有我陪著，你沒那麽累。”
    一起用過飯，想著他肯定在此待了許久，反正公文已經處理完，便提議與他一起在吏部四處走走看看。
    因為事忙，又因為太陽一點點西斜，吏部上下心中盼望著下值，吃飯也隻是匆匆對付幾口，又繼續去忙手中之事。
    明晏看得不住點頭，打趣身邊的穆原，“還是穆相有辦法，我可從沒見過吏部忙成這樣。”
    穆原微微一笑，道：“也不全是我的功勞，你此前在吏部立過威，底下官員都怕你，所以做事不敢怠慢，否則這些人總能想到理由推脫躲懶的。”
    “我每日都太忙，來到吏部隻看到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公文，有心想改變忙不完的現狀，也不知從何下手，處理完公文累得都沒空思考。”
    穆原安慰道：“你是武將，對文官之事不清楚很正常。”
    她上任吏部，自己就要花時間了解清楚吏部上下公務。
    若是不清楚，底下有困難，她也想不到最好的解決之法。
    明晏順著話抱怨道：“可是父皇不這麽想，還是把我丟過來了。”
    “好不容易將吏部肅清，我已經兼任了右相職責分身乏術，你若是不接，瑞王便要來搶，陛下也為難，而且......”
    明晏看著穆原欲言又止的模樣，追問了句，“而且什麽？”
    “而且不給你找些事情忙，陛下怕你老是惦記著翼衛軍之事。”
    明晏哭笑不得，搖了搖頭，“父皇就知道欺負我。”
    穆原盯著她的側臉，低聲道：“別擔心，我會幫你，以後每天我都會過來，等你完全上手那一日。”
    明晏低頭，嘴角上揚，心像是躺在軟綿綿的雲朵之上。
    穆原揮退侍從，聲音壓得更低，“吏部權利在六部之中是最重的，公主不要嫌麻煩，該將吏部收入自己囊中。”
    明晏訝異轉頭看他，“穆相說這話，若是被父皇聽到了，可吃不了兜著走。”
    穆原卻認真道：“你既然知道你自己得罪的人多，就該多收攏勢力，無論是陛下，還是日後的新君，都不比你自己的權力靠得住。”
    明晏心中震驚，看著他的眼睛，不知道該回什麽。
    不知道他是真心如此認為，還是在試探她的野心。
    隻笑了笑，故作輕鬆道：“人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穆原皺起了眉，看著她負手往前，跟了上去。
    知道她不願正麵聊這個話題，說起了別的事，“吏部人手太少，一會兒我們拿朝中官員名冊回屋研究一下，看看可以從哪兒抽調人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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