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兵馬歸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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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安牧陽得知女兒死訊的時候,老頭子差點背過氣去,慌忙趕到軍營,卻隻見到安悅的屍體。
    “宋帥,這……這到底為什麽。”
    宋風抱著安悅輕輕放進棺內,轉身直麵後者:“她不該生在嚴東,安悅的死,你我都是凶手。”
    安牧陽走上前來,緊緊盯著女兒屍體,一雙老眼已被淚水占滿:“是老夫疏於管教,才導致悅兒有此一劫。這也是她的命數啊。”
    命數?宋風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什麽命數,不就是形勢所迫嗎?幫安牧陽這個郡守難以一展抱負,幫自己這個義軍領袖又違背安家祖訓,左右都無法做人,這才尋死,關命數什麽事?
    這個安牧陽,直到現在還未察覺自己過失,以為小女兒是嬌慣壞了,一遇挫折便尋短見,絲毫不考慮平日裏的雪藏與壓迫。
    “起棺!”宋風懶得跟他講,招了招手:“全軍集結,出城厚葬,把城外嚴東將士全數叫來。安悅是嚴東軍主帥,理應全軍護送。”
    匆匆趕到的唐喜聽聞此言大驚:“宋帥,不妥呀!”
    宋風冷哼一聲:“生時不得誌,死後將士發喪都不妥?你跟她有何仇怨。”
    唐喜急的抓耳撓腮,隻是安牧陽在場無法明說,見宋風執意如此,隻得強行將其拉到一旁,小聲道:“宋帥,安悅之死人人痛心,可若大肆張揚,以安家在嚴東郡的地位怕是會激起民變!”
    “更何況嚴東軍剛降,安悅就死了,他們怎麽想?到時人人自危,甚至會引發兵變。”
    安悅之死已令宋風心神大亂,還沒真就考慮這麽多,疑惑道:“那你說應該怎麽辦。”
    “密不發喪。”唐喜正色道:“等嚴東軍徹底融入我軍再做考慮。”
    “一派胡言!”宋風怒聲道:“安悅生的光明磊落,死的明明白白,何必遮掩。”
    見他還要再勸,宋風握住腰間劍柄,冷聲道:“我意已決,全軍發喪,倒要看看哪個敢反。”
    安悅的棺槨從軍營直達城外,數千嚴西軍高舉白旗護送,待出了城門,嚴東軍早已等候多時,不需他人安排,自尋白幡掛起。
    細看之下,嚴東將領們個個麵帶怒色,盯著宋風仿佛隨時要拔劍相向,後者卻泰然自若,仿佛沒看到一般,大手一揮,向著遠處義塚前進。
    安家不同於普通百姓,有獨屬於自己的家族墓園,女子本不能葬於園中,可有宋風做主,也容不得安牧陽反對。
    數萬大軍齊動,從鎮蛟縣一路蔓延到曲康縣,又穿過鴻建城,直達安家墓園。
    幾名士兵將棺槨埋好,早已等候多時的工匠現場刻碑,圍攏的將士們插好白幡,拋灑紙錢,葬禮井然有序的進行。
    安牧陽在家眷攙扶下失聲痛哭,宋風則不發一言,隻是靜靜跪在墳前,雙目輕合,不知在想些什麽。
    唐喜等人挨個前來跪拜,而後便是嚴東軍將領。
    等到嚴磊前來之時,磕完頭並沒有起身,而是轉頭麵向宋風:“宋帥,當著小姐墳前,能否告知實情?”
    宋風緩緩睜開眼,疑惑道:“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不錯。”嚴磊正色道:“當初宋帥被奸人陷害,被迫起兵舉義,當時末將受安帥之命攜帶本部人馬前往嚴西郡支援。”
    “彼時見宋帥意氣風發,少年得誌,末將也曾心生向往,如今看來,宋帥與土匪流寇沒什麽區別。”
    見他出言不遜,胡金彪兩眼一瞪就要上前,卻被宋風喝止:“我是什麽人,不需要任何人評說。”
    “是嗎?”嚴磊眼中愈加不忿,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問道:“安小姐已死,下一個是不是我?還是他?他?”
    嚴磊情緒愈加激動,連指數名嚴東將領,最後指向宋風:“宋風!我知道你想盡快掌控嚴東,我們嚴東郡軍都是你的絆腳石,安小姐已經被你殺了,幹脆把我們全幹掉好了,何必遮遮掩掩!”
    “對!反正我們的兵甲都被你繳械,此時殺我們易如反掌,還等什麽?”
    “我們寧可赤手空拳戰死,也不願死的窩窩囊囊!”
    “對!”
    宋風終於站起身來,卻沒有動怒,而是拍了拍嚴磊肩膀,轉身麵向嚴東軍將領。
    “諸位!安悅不是我殺的,我本欲將其收在麾下為將,甚至為帥,可她一心向著王庭,自裁而亡。諸位若不信,安牧陽親眼驗過女兒屍身,問他即可。”
    眾人頓時沉默,先是看了看兩眼紅腫的安牧陽,而後怒聲叫喊:“那也是被你逼死的!”
    “對!下一個是不是輪到我們了?”
    眾人七嘴八舌,喊什麽的都有,更有口無遮攔的已經開始謾罵。
    胡金彪等人本想控製局麵,可幾千人如何能壓製的住兩萬多嚴東軍,由於人手眾多,後方士卒還在鴻建城中呢,隻聽說前方出現衝突,一個個想往前擠。
    宋風終於忍不住了,怒吼一聲:“安靜!”
    轟——
    隨著二字發出,一股如同實質般的真氣擴散而出,眾將士被推的站立不穩,連連後退,喊話聲也戛然而止。
    “我宋風是什麽人,自有曆史為我見證。”
    說著,宋風低頭凝視雙手,冷聲道:“我這雙手確實沾染無數鮮血,卻無一不是正麵廝殺,從未耍過下三濫的把戲。”
    “至於你們。”說著,宋風抬頭望向嚴東諸將:“要麽加入義軍共討閔治,要麽解甲歸田,絕不阻攔。”
    “哼。”嚴磊冷笑一聲:“說得好聽,真回歸故裏,早晚還要被清算。”
    “清算什麽?”宋風直視其雙目:“入我義軍,與我並肩作戰,就是我的兄弟。解甲歸田,為義軍提供糧草稅收,就是我的子民。隻要不造反,不鬧事,我為何要去找你們的麻煩,給自己落人口實?”
    宋風的話沒有那些冠冕堂皇的虛詞,全是實質性的利益,嚴磊一時無法反駁,沉默片刻,好似拿定主意,震聲道:“末將願歸鄉耕種。”
    “我也是!”數名將領接連發聲,當場便要離去。
    “慢著。”宋風叫住幾人:“安悅起兵時隻控製幾名城主的稅收而已,就算加上她的私財也沒給你們發多少軍餉,這一點我很清楚。”
    “幾位生死拚殺,就這麽兩手空空的回家去?到時如何向父母妻兒交代。”
    “這……”眾人麵麵相覷,不知他到底要做什麽。
    “由各自兵團長統計退伍與傷亡人數,待日後將軍餉與補償盡數發往各自家中。”
    敵軍給他們分發軍餉,還有這種好事?嚴磊震驚不已,脫口而出:“何時發放,具體多少?”
    “與我軍一致。”
    “那我們呢?”一名遊俠擠上前來:“我等皆是安小姐門客,並無軍銜,能不能領到?”
    “能。”宋風點了點頭:“與我軍利刃兵團一致,具體數額由唐喜告知,都去登記即可。”
    見眾人再無異議,宋風正色道:“今日是安悅的葬禮,我宋風在她墳前將舊部安排明白,也算告慰她在天之靈,你等不必心急,安心吊唁,之後去留隨意,絕不勉強。”
    說罷轉身看向安牧陽:“安大人以為如何?”
    老頭子此刻哭的站都站不穩,勉強說道:“全憑宋帥安排。”
    葬禮照常進行,一切無話。
    一日忙碌,等宋風回到帥府剛坐下,唐喜急匆匆趕來:“宋帥,不好了。”
    宋風剛端起的茶杯又放了回去:“怎麽,嚴東軍果然兵變了?”
    “沒有。”唐喜氣喘籲籲的來到跟前,二話不說先將其茶水飲盡,方才說道:“他們正忙著統計傷員,根本沒有造反跡象,是安牧陽他……”
    “他怎麽了?”
    “從祖墳回來就病倒了,一直昏迷,還發起高燒,怕是不行了。”
    “有這回事?”宋風騰的站起身:“快帶我去看!”
    二人剛要出門,一名家丁快步跑來:“老爺,鴻建城來人了,說是城主家的小姐,叫什麽金妍兒。”
    “不見。”宋風腳步未停:“讓她從哪來回哪去。”
    “老爺,老爺!”又一名家丁趕來:“府外有一個裝扮奇異的家夥說是聖院來的,要麵見老爺。”
    “別他媽叫我老爺。”宋風此時心煩意亂,哪還管這些:“讓他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