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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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木棍木片搭成的雞圈外圍,一隻大紅公雞引吭高歌,曳聲奇長,抑揚起落,非常有效的彰顯了一位雄性獨特的戰鬥力和魅力。它試圖叫醒每一個賴床的懶蟲,向左走兩步,“咯咯咯!”向右走兩步,“咯咯咯!”
一把苞穀撒開,昂首闊步的大公雞疾步走近,啄起一粒苞穀,又是低低一聲“咯咯咯”,幾隻剛下完蛋的母雞從泥磚壘的雞窩裏出來,嘴裏“咕咕咕”叫著,開心地吃起難得的美味加餐。
修長的手輕輕鬆開五指,手裏的苞穀呈傘狀傾瀉而下在地麵微微彈起一點高度,複又落下,很快就進了眼快耳尖的雞喙中。
雲彥微微側頭,看向被陽光充分占領的一間窯洞的窗欞,隔著厚厚的麻紙,他仿佛看見了一隻懶蟲翻了個身,正在伸懶腰。
因賴床被大公雞點名的懶蟲,正是日上三竿還躺在被窩裏的姚騫。他一隻白皙的腳斜斜蹬出被子,五個腳趾向內彎曲,腳背青筋爆起,很快腳趾伸直,腳跟用力磨著褥子,舒服地動了動大腳趾頭,俏皮地向新的一天打招呼。
一條胳膊重重地摔在旁邊的被子上,胳膊的主人猛地收回胳膊睜開眼睛,側頭一看,還好身邊沒人,不然這一下必會打到某人的胸膛。姚騫再轉頭一看,窗戶上明光一片,天晴了,啊,天這麽亮了!
後半夜這一覺睡得真香,一睜眼就是大天亮。姚騫收回在被子外麵過於涼快的光腳丫,雙手交叉枕到腦後,想起了昨夜的難以入眠。
本來他都已經說服自己老老實實跟大哥睡的,因為以前跟尉保山、曹宏奇他們睡一條炕都是常事,甚至出門時跟不認識的人也能睡大通鋪,大家你腳臭我腳臭、呼嚕連成一大串,並沒有什麽尷尬的感覺,反而第二天早起相視一笑,莫名增進了感情親切不少。
可到了雲彥這兒,怎麽就覺得哪裏不對呢?明明人家客客氣氣有禮有節、一不腳臭二不打呼的,半夜還給他掖被角,可他心裏就跟放了個不倒翁,不分方向七扭八扭就是倒不下。
就這樣亂七八糟想著,他怎麽也睡不著,前半夜都在翻身和數羊,茅房上了一趟又一趟。唉,一睡不著就想小解,真想鑽地洞。若非外麵太冷,他站茅房外也行,省的跑來跑去。
他這麽折騰,睡的再沉的人也該被吵醒了,何況是裝睡的雲彥。雲彥知道他是因為自己在側而失眠,本不願出聲增強自己的存在感,可他擔心大冬天的老往外跑會著涼,就假裝被吵醒惡狠狠地坐起來,對正在偷摸爬炕的青年發泄怨氣:“你是覺得茅房香的不行不停往跑?不如幹脆睡那兒去!”
兩條腿都提上來的姚騫,被雲彥的動靜嚇得直接趴下了,他就勢抓起兩邊被角蓋住自己的頭,從裏麵悶聲回答:“我也不想啊!可就是忍不住啊!況且,我每次,也沒有空跑!”
雲彥夜視能力非凡,即使剛睜開眼也能看見青年起伏的後背、沒有被蓋住的腰線以及腰線下麵的弧度,就算裹著厚重的大氅,都擋不住青年優美的線條。怕自己再看下去獸性大起,雲彥把目光移到青年光裸的雙腳上,輕聲斥責:“好好睡!像什麽樣子!除非你明天不想去打聽消息了!”
想到明天的計劃,姚騫立馬翻身滾到一邊,迅速打開被子滾了進去,靈活地像隻蚯蚓。
雲彥忍俊不禁,捂住嘴沒笑出聲,又低聲提醒:“脫了大氅更容易入睡。”說完才躺下身。
旁邊沒有說話,但有悉悉索索的聲響,一件大氅被扔出被子,然後是一條薄棉褲。
安靜片刻,青年低聲說:“對不起啊,把你吵醒了!”
沉默一瞬,才聽到雲彥柔軟的威脅:“再睡不著我就摟著你!保管你睡得又香又甜!”
窯洞裏很久沒有一絲聲響,片刻後,雲彥凝神,聽見了青年均勻的呼吸聲,在寧靜的夜裏,助他安眠。
姚騫收起思緒開始穿衣,小楊推門而入,手中托盤上擺著飯菜和藥碗,迎麵先是一個燦爛的微笑。
“姚公子早,東家說你該醒了,還真是!”小楊把碗筷一一擺在炕桌上,接著說:“洗洗就可以吃了,都是熱乎的。”
姚騫動作停了一下,回了個微笑,繼續穿著外衣說:“睡過頭了,什麽時辰了?”
小楊往條凳上的盆裏加水,回答道:“快巳時了。”
姚騫一驚,腳差點伸錯褲桶,舌頭打結,“這麽晚了?我剛聽見雞叫啊!”
小楊把擦手擦臉的布巾搭在盆沿,扭頭看著姚騫說:“那隻公雞今日高興,已經叫了幾輪了。”
“唰”地一下,姚騫臉頰通紅,麻利站到地上提褲子,嘴裏連連道歉:“昨夜認床,真是不好意思!”
“昨日奔波勞累,睡不足很正常。”小楊貼心開導姚騫,說了句“你先吃,我出去套馬車了!”利落出了門,解了姚騫不自在的困境。
姚騫聞著蓋過一切飯香的草藥味,呼嚕一把寸發,走到水盆邊,雙手撐在水盆邊沿,打量水裏的自己,“夢的什麽亂七八糟!”“嘩啦”一聲,一手下去打亂平靜的水麵,清秀的麵容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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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騫出門一抬眼,就看見驢棚裏的黑色毛驢,正對著旁邊的大棕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尥蹶子,可能因為這幾天被天降大馬搶了自己的窩、自己的糧而不滿。
姚騫猜測那頭驢在說:“哼,不就是長的比我高點、壯點、毛長點嘛,憑什麽你一來,主人就給你開小灶?!”
大棕馬體量大,氣量更大,反問道:“我都給你分食了啊,你忘了?”
毛驢打個響鼻,撲出一股熱氣:“說的好像我爭的是一口食!錯!我看重的是尊嚴!是我作為主人家唯一一頭重勞力的麵子!我哪點比你差了!我,我的臉比你長!”說著故意拉下臉,好家夥!那驢臉快拖地了!
一驢一馬正在爭風吃醋,突然被一股強大的氣場打斷,黑驢左右看了看,隻發現了一前一後走過來的兩個人,明明都沒有靠近,是什麽東西這麽可怖?難道附近還有別的存在?
年幼無知且樸實勤勞的棕馬也看到了那兩位並肩而立的雄性,心想:“就是普通人啊!估計是他們心裏在鬥爭,才會有不一樣的氣場。”
小楊過來進驢棚牽馬出來時,黑驢走到柵欄口伸長脖子對著棕馬屁股呐喊:“咦?這就走了?哎,我還沒問你叫甚名呢!”
棕馬甩甩尾巴,後蹄刨了刨泥,沒回頭說:“後會有期!”一揚脖子,出了院子。
姚騫低頭往院外走去,沒敢看身邊並行的雲彥。
今日沒風也沒雲了,但是冷的厲害,看那驢臉下麵淌著的一串冰鼻涕就知道了。空氣裏透著陣陣陰寒,宛如走進不見冰塊的冰窟裏。
二人走到小楊套好的馬車前,姚騫猶豫著開口說點什麽,就聽到主人家一對中年夫婦跑了出來。
“鄉黨等一下!”女主人舉手喊著。
雲彥二人齊齊回頭看著男主人先跑了過來,還沒說話嘴裏就冒出一股氣,“我今早起擔水的時候,聽說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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