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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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洋洋灑灑的雪花在空中肆意徜徉,姚騫靜靜觀賞飛過的每一片精靈,頭一回覺得它們很美,輕盈剔透,純潔柔美,攤開掌心,總有一片會停留,然後被融化,不見了。不見了的是它的蹤影,但留下的是它的濕潤,一寸一寸浸透深埋的泥土,浸透期待逢春的枯木,浸透孤獨渴求的心靈。
雲彥拿著大氅出了門,一隻半手將其披在姚騫身上,再從後麵摟住姚騫,“咋還看起雪了?”
“這陣還不冷,停雪才冷呢。以前下雪天,總是擔憂,怕受寒,怕吃不飽,怕出門受阻,從沒有賞過雪。”姚騫微微側頭看著雲彥問:“你覺得雪美嗎?”
雲彥湊到姚騫臉前,彼此的額頭幾乎要貼著,一人呼出的熱氣被另一人吸進去,呼吸纏繞。他回望著青年明亮的眼,目不轉睛地說:“美,但沒有你美!”
“唰”,姚騫無情地轉過頭不再看動不動就說情話的雲彥,“我又不是姑娘!有什麽美的!”雪中站了半天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燥熱,被雲彥一句話都烘起來了,姚騫覺得應該跟某個一不小心就舉槍進攻的男人遠點,可他還沒來得及躲,就被死死套牢了。
“你比天底下姑娘都美,不然我怎會為你鍾情呢。”雲彥一點也不嫌情話多,專奔膩死人而去。
“你再說我不聽了!”姚騫伸手捂住自己耳朵。
雲彥輕笑,“嗬嗬,不逗你了,先回屋吧,別著涼了,以後再陪你看,看盡春夏秋冬海角天涯。”說著,推著姚騫進門。
“我還想再看會兒!”姚騫故意唱反調。
“不聽《賣油翁》了?”
“不聽了。一個老漢有甚好聽的。”
“《賣油翁》不聽可以,但《過秦論》得學!”雲彥改為拉著姚騫的手,一前一後進了門。
在灶房門內站了半天的小楊終於鬆了口氣,拉開門往外走,心說:才頭一天啊,何時是個頭啊!?
同一片雪天下,有人如膠似漆互相取暖,有人無依無靠溫飽難繼。
騎兵團駐紮的院落外牆下,四個又高又壯的大兵將曹宏奇堵在角落裏,你一拳我一腳不停落在曹宏奇被衣裳遮住的地方,而沒被衣裳遮住的地方,則被吐了口水。
為首的漢子下巴上一道蜈蚣似的疤痕在他發怒時更顯猙獰,他用腳抬起曹宏奇的下巴,凶狠地說:“狗日的,愛告狀是嗎?去告啊,現在就去!”
一個大兵附和,“這驢下的,肯定是投錯胎了,長舌婦才愛告狀呢!”
疤疤賴賴的漢子爆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意思是他是個娘們唄,啊,那咱哥幾個檢查檢查,別是女扮男裝的吧?嗬嗬嗬。”
其餘三人跟著壞笑,曹宏奇垂著眼不說話,聽著那人的話,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栗,心裏瘋狂呼喊著:老天爺開開眼!趕緊打個雷劈死他們!可惜,老天爺耳背,沒聽見他的心聲。
帶頭欺淩的漢子忽然一把抓住曹宏奇領口用力扯,曹宏奇大震,凍的又紅又腫的雙手急忙抓住領口拚命掙紮。他的反抗竟然激起了幾人的惡意,兩個人一左一右製住他的胳膊,另一個警惕地看著四周放哨,疤賴撕扯曹宏奇單薄的衣裳,嘴裏各種下三濫髒話辱罵著。
曹宏奇絕望地嘶吼著:“不要碰我你們這幫畜牲!放開我!”
“砰”一聲槍響破空而來,打亂了風雪的節奏,四個大兵被驚動,膽小的勸解帶頭惡棍,“大哥,回去吧,讓人發現了咱也得受罰!”
另外兩人也被嚇得收了手,曹宏奇趁機掙開帶頭惡棍的手,蹲在角落裏抱住自己瑟瑟發抖。
帶頭惡棍“呸”又往曹宏奇頭頂吐了口痰,“算你好運!今兒個饒了你!下次再敢碎嘴子告狀,老子日你嘴巴!”發完狠話,轉身罵罵咧咧走了,其餘三人急忙跟著悄聲離開,在雪地裏留下一串橫行霸道的足跡。
雪越下越大,如同曹宏奇內心的怨憤瘋狂膨脹,膨脹到能吞下天、咽下地,摧毀一切生靈。可他沒有出聲,沒有大哭,沒有嗚咽,隻是紅著一雙眼睛,瞪著大雪漸漸蓋住自己鞋尖。在大雪快將他整個身軀埋沒時,他才伸出僵硬的手,抓了兩把雪,抹在頭上、臉上,用潔白的雪花揉搓清洗那些髒汙。至於受到的屈辱,曹宏奇暗自發誓,隻有鮮血方能洗刷。
“嘩,嘩,嘩,”姚騫揮舞著掃帚掃著雪,想象自己揮舞的是一杆長槍,用紅拳的路子練著槍法,跟著步伐發出“嘿哈嘿哈”的聲音,偶爾換個姿勢冒一句“勾掛纏粘,化身閃綻,擰腰擺胯,力發於根,餓馬奔槽,”半尺厚的積雪,他不靠鏟,愣是用掃帚掃了一大半。
雲彥換下長衫,穿著短打走出門,一腳踩住姚騫的掃帚,姚騫便再也抽不動,隻覺太行王屋壓迫,九牛二虎變成了螞蟻。不過,看到雲彥的新穿著,忍不住眼前一亮,賞心悅目。
雲彥移開腳,目光掃了一圈院子裏一堆一堆的小雪山,感覺姚騫不像在掃地,而是在玩雪,考慮到爛攤子可能要小楊收拾,破天荒起了惻隱之心,便主動提出,“我幫你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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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姚騫拒絕的斬釘截鐵,戀戀不舍地移開看美男的目光,“我說了今兒個都我來,誰也不要插手。”說著隨便選個中心,“嘩嘩”又開始轉著圈把雪掃到中間,三下兩下小雪山立現,放眼看去,院子裏都是歪歪扭扭的環形小路,原本從院門到主屋十幾步路,經姚騫一改,至少多出一倍遠,整個院子宛如一座雪迷宮。
雲彥索性在迷宮裏繞來繞去散步了,順便監工,“這兒沒掃幹淨!”
姚騫聽見話音,心裏使壞掃帚“唰”一下甩過去,以為自己足夠快,必將雲彥掃個四腳朝天,誰知雲彥比他更快,身體陡然離地旋轉一周,然後穩穩落在掃帚外麵。
超乎凡人的動作看的姚騫目瞪口呆,忍不住驚歎:“你那麽快的身手是咋練出來的?”
雲彥眉毛輕挑,逮著機會就調戲道:“晚上給我暖被窩,我就告訴你!”
姚騫霍然回頭,不再言語一聲,也不用想著請他教自己了,肯定又要討好處。那樣的身手,怕是從小就苦練了,自己想學為時已晚,唉,踏實掃地吧,爭取十八年後練成嶽師傅那般。
老話總說,人是不禁念叨的,這不,姚騫心裏隨意那麽一想,嶽師傅就踏著皚皚白雪飛來了。
彼時,姚騫正在院門外掃雪,忽然身側一股疾風破空而來,有了經驗的姚騫立即揮起掃帚橫擋,抬頭就看到嶽師傅以拳做刀斬下來,看到姚騫應對之式後,飛快變換招式,二人在雪地裏你來我往切磋起來,一時間,雪沫一串又一串飛揚,深淺不一的腳印一個又一個增加,整片天地因一老一小的揎拳舞袖變得活潑有趣,
寧靜的雪後風景增添了無限靈氣,儼然一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靈活流轉的絕美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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