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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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噅兒噅兒”,小棕的聲音從門外傳到屋裏,吵醒了宿醉的姚騫,他翻了個身把頭蒙住,又被尿意憋醒。極不情願地伸出一隻光裸的長臂在周圍尋摸著,沒扒拉兩下就快速把手臂收回被窩,嘴裏嘀咕著:“咋這麽涼?哎呀,真麻煩!”
“有甚麻煩的?”雲彥在一旁擦著臉問了句,“不想起就再睡一陣兒,沒人催你。”
姚騫被動聽的寵溺的聲音取悅到,轉個身,對著雲彥的方向趴起來,兩隻手藏在被子裏緊緊抓住邊沿,隻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連下巴都沒舍得露出一點,半是撒嬌半發牢騷地說:“你不催我,尿催我!”
“嗬嗬嗬,”雲彥被他的話逗笑,走到床邊彎下腰與姚騫視線齊平,瞅著他緊皺的眉頭,“有那麽冷嗎?”
“有!”姚騫把臉埋進枕頭裏,嗡嗡地說:“要是你能替我就好了!”
雲彥直起身隔著被子揉了揉姚騫的頭,“替你尿是辦不到了,倒是可以替你拿個尿壺!”
“才不要!”姚騫大聲拒絕,“又不是三歲小娃!”
雲彥坐在床邊,看看被子鼓起的長蟲,仍是覺得姚騫像個耍賴的小娃,但他沒說,拍了拍翹的最高的半球,“要去茅房就快起吧!憋久了於身體不利。”
姚騫側身躲過他的偷襲,鼻子裏哼哼唧唧,“衣裳太涼了,跟冰片似的,要是有炕就好了,晚上脫了壓在褥子下,早起保準熱乎乎的。”
雲彥歎口氣,伸手從床角將姚騫的裏衣撿起來,毫不猶豫塞進了自己衣裳裏,用體溫給姚騫暖衣裳,“那咱今天就回洛平吧,回家了幹甚都隨你!”
姚騫倏忽抬起頭,眼白上翻看著雲彥,“不是說再等兩天嗎?我還沒去山裏呢。”
“我正要跟你說呢,最近你怕是都進不了聯山了——”雲彥努力垂下脖頸,以免姚騫眼睛抬得太費力。
“為甚呢!”不等雲彥說完,姚騫已經噌地坐起身,整個腦袋終於都鑽出被窩,脖子也露出一大片,語氣裏已經充斥著急躁。
雲彥早有預料,幫他拉了拉被子,遮住他的脖子,不緊不慢地說:“著慌甚呢,早上李八子來喂馬,說這兩天山上又多出許多新府軍,幾處進山的路口,都有那些人出沒。”
“他們不是不敢進山了嗎?都說那裏,那裏有鬼。”姚騫眼珠極速轉動,思考著可能出現的問題。
“大概不死心吧,雪化了,又蠢蠢欲動了。”雲彥耐心安撫著焦躁的青年。
姚騫知道那些人不會死心,不論是為了人,還是為了槍,但凡有一絲希望,他們必會鋌而走險。心裏忍不住怨懟,“我前天就該進山的,要是去了,說不定現在——”
“現在已經被他們盯上了!”雲彥語氣變得冷肅。
“他們又不認得我!盯我幹甚!”姚騫脫口辯駁,語氣衝的很。
雲彥也沒忍住心中的火氣,眼神冰冷,“這個時候冒著厚厚的積雪進山、年輕又硬實的漢子,你覺得他們會咋想你?”
姚騫一下子啞巴了,氣勢萎靡下去,心裏自然地接話“不是靖原軍就是搶兵器的唄!”雲彥的擔憂不無道理,可那麽多過去和他朝夕相處的人隻能落個屍骨全無嗎?叫他這個苟活下來的怎麽安心?他一直沒表現出對那些人犧牲的痛心,是用日後為他們報仇雪恨在說服自己,但收斂屍骨總是可以做的吧?
雲彥無聲喟歎,雙掌微抬姚騫下頜骨,掌心搓了搓他黯淡無光的臉,使得姚騫看向他,溫柔地勸慰青年:“不管要幹甚,都不能憋著尿吧。”說完,從懷裏掏出姚騫的裏衣。
姚騫被雲彥的體貼驚的忘了繼續愁悶,瞪大眼珠看著這個把自己當三歲小娃寵愛的男人,任由他為自己穿衣,心裏的震撼難以用語言表達。隱約記得昨夜回來也是這樣親手為他寬衣擦洗,頂著他的一身酒味,沒有一絲憤怒和不悅,似乎對於照顧自己的事,他從來都是親力親為,熟悉熨帖的舉止仿佛他已經做了無數遍,甚至比父母拉扯孩子更無微不至。
“還說自己不是三歲!”青年任憑自己擺弄的模樣,惹得雲彥小聲嗤戲,心中其實正冒著腥風血雨,世上沒有永恒的秘密,若是有朝一日被姚騫知道真相,又夠判他一次死罪了。
自從洞房以來,姚騫覺得自己墮落了,連續好幾天,不是縱情聲色,就是飲酒作樂,集訓班養成的好習慣都快丟了。因此,吃過午飯,好好喂了喂小棕父子,本想和它倆交流一番,奈何人家不理他。明明早上千呼萬喚的,這會兒倒嫌棄他嘮叨了,一個響鼻噴了他滿手鼻涕,氣的他拂袖而去。
小棕更是鬱悶,它早上那是求雲彥幫忙呢,不得已才低三下四,跟姚騫說,他又聽不懂,白廢話嘛!好在那人怕他吵到姚騫,爽快地應允了,此刻它們父子滿心期待,不想被打擾。何況,昨夜這人還吐了它一身,害它頂著臭氣整夜都沒睡好,今早才有小二為它清理了一下,那股酸臭味熏的它想與他絕交,要不是看在他們都不錯的份上,絕對把他扔到路邊的溝裏,凍他一夜,看他還喝不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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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棕看姚騫拉下長臉憤憤走了,擔心地問父親:“他是不是去拿鞭子了?會不會不給我們吃食?”
“不會的,”小棕安慰兒子,“他是個好的,剛不是還給你取名字了,既然叫你小嵐,那你就是小嵐了。雖然我也不懂什麽意思,更不知好不好聽。”
於是小小棕就變成小嵐了,它瞧著走到門前拿起棍子揮來揮去的姚騫,認同了父親的話,“他還真是好的,你看,他都那麽生氣了,也隻是拿棍子亂揮,沒有用來打我們。”
“嘶嘶”,小棕低鳴了兩聲,“可惜他聽不懂我們的話。”
把自己折騰的筋疲力竭,姚騫才頂著一頭大汗進了屋,闖入視線的就是雲彥靠坐在軟榻專心看書的安靜閑雅,後晌的金烏比前晌更耀眼,一片柔光灑進窗邊,令俊朗奪目的美男子更加賞心悅目。姚騫喝著熱茶,欣賞著美人美景,目光熾熱而虔誠。
“擦擦汗,別光顧著發呆。”雲彥沒有抬頭,隻溫聲提醒某些粗心大意懶得照顧自己的七尺漢子。
姚騫沒有答應,放下茶杯,雀躍著連走帶蹦將自己摔進軟塌,頂著一頭濕漉漉的短發,把頭使勁砸在了雲彥的大腿上。
雲彥早有準備,從旁邊案幾撿起帕子,蓋在了那張水潤紅透的臉龐上。
姚騫動作更快,在帕子遮住麵容前,一把掀起,然後將頭發上的濕濡蹭在雲彥的衣裳和袖子上,還故意作亂用淺色的地方擦汗,他惡趣味地想將這位翩翩君子拉入塵泥,跟他一起滾個“我泥中有爾,爾泥中有我!”再一起從塵泥中蹚出一條新路子,給後世的生民一片希望的田野,那才叫不負男兒八尺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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