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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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子君可能真的是富貴浮雲慣了,輕飄飄地說了句“還好吧。”
姚騫很欣賞他的輕財重義,笑眯眯地說:“謝謝子君哥!雲哥回來我們好好喝一頓!”轉身把珠子塞在了自己疊好的被子裏。
佘子君見他吃完飯,徑自拉過他的手腕號起了脈。
姚騫自然和他聊起了醫術,“子君哥年紀輕輕醫術就如此精湛,家裏長輩都是行醫的?”
佘子君羞愧地清咳一聲,不敢承認自己“年紀輕輕”,輕描淡寫地回答:“不敢當,我隻是學的早,家裏沒有大夫。”
“那就更令人欽佩了,一定是你天賦異稟,天降奇才!哎,你說我哥的醫術到底咋樣了?”姚騫早就想問這個事了,不好當著雲彥的麵問別人,此刻時機正好。
對於雲彥耐著性子學枯燥無味的醫術,佘子君很是欽佩,尤其他是為了惜取眼前人而做出的改變,麵色不由鄭重道:“雲彥既有天賦,又肯用功,僅用一年學會望聞問切,尤為難得。”換了隻手腕搭著,他慎重思考著說:“如今,他的醫術和尋常郎中別無二致,一般小病微恙都能辨明醫治,疑難雜症的話,尚需更多曆練。你這次的藥,他就用的非常妙!不然,你至少還得躺兩天!”
姚騫聽完又是慶幸又是激動,麵上不自覺露出輕鬆的笑意,小嘴甜甜地恭維佘子君:“多虧子君哥教導有方。哥我還是有些好奇,你這珠子,是診金嗎?”
“嗬嗬嗬,”佘子君看著姚騫少年模樣,不由笑出聲,想到他們以後要做的事,順帶暗語提醒青年。他認真地問姚騫:“在你心中,最貴重的是甚呢?”
最貴重的東西,姚騫第一想到的是金錢,然後又覺得是名聲,思來想去,他誠實地說:“於我而言,當下最貴重的是,吃飽喝足吧!”
“記住!命最珍貴!金錢權力都是其次。”佘子君語重心長,講起了別人用曾經拚命得來的珠寶尋自己換命的往事,故事是某個人的經曆,照見的卻是許多人追名逐利的倥傯一生。
喝完藥,姚騫發現佘子君又開始看書,夕陽的光暈覆在他的頭頂、肩膀,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像一位超凡脫俗的神仙。有風聲從門縫打著哨,他也不為所動,看的十分投入。姚騫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屁股擦著氈布挪過去一瞅,愕然道:“《誌怪雜記》?”
佘子君移開書,看著姚騫興致盎然,直接把書遞給他,“喜歡就送給你。”
姚騫連連擺手,“不不,我以為你讀的是醫書,這不是醫書吧?”
“不是,醫書太枯燥了,不如這種書有趣!”佘子君露出勾人心魄的笑容,“你不想知道它有何趣味嗎?”
姚騫順著他的話應和,“有甚趣味呢?”
“裏麵講的——”佘子君拖長尾音,頓了頓才說:“全是鬼怪!”說著還裝出恐慌的表情。
姚騫當他在哄小娃心下暗笑,臉上無波無瀾,“那我沒聽過,都有什麽鬼什麽怪呢?”
佘子君十分滿意姚騫的配合,盈盈一笑,聲情並茂地講了起來。
“你看這篇,題為《三生》,他是這麽寫的:劉孝廉,能記前身事。自言一世為搢紳,行多玷。六十二歲而歿,初見冥王,待如鄉先生禮,賜坐,飲以茶。覷冥王盞中茶色清徹,己盞中濁如膠。暗疑迷魂湯得勿此乎?乘冥王他顧,以盞就案角瀉之,偽為盡者。俄頃稽前生惡錄,怒命群鬼捽下,罰作馬!”讀到此處,他忽然停下問,“聽明白了?”姚騫點頭,他又問:“第一世劉孝廉當了馬,那你猜他第二世成了什麽?”
姚騫擰眉苦思,想不出來,隻好搖頭。
佘子君抿唇輕笑,“那就接著往下聽!……公生而能言,文章書史,過輒成誦。辛酉舉孝廉。每勸人:乘馬必厚其障泥;股夾之刑,勝於鞭楚也。”
佘子君一停下,姚騫就問他:“完了?”
佘子君沒有作答,而是問他:“咋樣?聽出什麽了嗎?”
“寫書的人應是想借鬼怪之事告訴讀書的人,種善因得善果,因果報應不爽,”姚騫沉吟著說:“有趣!比老和尚念經更有效。”
“嗬嗬嗬,你說的對,和尚念經沒人聽,變出鬼怪人人敬。”佘子君話鋒一轉又問:“那你覺得世上有鬼怪嗎?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嗎?”
姚騫隱隱感到佘子君想暗示自己什麽,但實在猜不透他的深意,隻能憑著真實感觸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興許有吧,我說不準。”
佘子君向他投去讚賞的目光,“言之有理!你悟性很高啊!來來,接著講,裏麵還有很多奇人異事呢,比如有人心悅狐狸精,有人與狗通奸,還有一名遊醫救了頭生病的狼,狼就拉著他家親戚成群結隊來報恩,救了那遊醫!”
“你不會是在說你自己吧?”姚騫越來越好奇那本書,更好奇講故事的美男子。
“哈哈哈,”佘子君被他的推測逗得捧腹大笑,悅耳的笑聲傳入屋外刺骨的北風中,令人頓感身心舒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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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佘子君就聽到隔壁窯裏不時傳出窸窸窣窣翻動東西的聲響,間或夾雜著姚騫的嘟嘟囔囔。佘子君暗歎一句:唉!聽覺太敏銳也是種煎熬啊。暼了眼窗外不太明亮的晨光,他還是舍不得雲彥家的暖窯熱炕,兩手抓起枕頭兩邊擋在耳邊。
隔壁放置雜物的窯裏,姚騫劃拉著糧食、肉菜,嘴裏小聲計算著五個人每天吃多少、能吃幾天。他自言自語道:“萬一來個客人呢,算了,回來再去鋪子裏買一些。”然後把東西一股腦裝進大布袋裏。
“吱呀”一聲,身後的門被推開,接著是佘子君帶著起床氣的語調:“你說我好不容易在你家偷懶睡個長覺,卻被你叮鈴當啷的動靜吵醒,一大早碎碎念甚哩?自己生著病咋不多睡一陣兒?”
姚騫被佘子君的起床炮火炸的外焦裏嫩,一連串的指責令他愧疚不知所措,他放下手裏的袋子,抓抓褲子撓撓頭皮,“嗯,我,睡不著了。”轉念一想,他的聲音已經夠低了,佘子君居然還能聽見,“你失眠了嗎?對不住對不住!我不曉得!”
“我就睡隔壁炕上!天都沒亮透,你著火似的幹甚呢?”沒辦法,佘子君就是個起床氣很重的人,他把堂裏事扔下溜出來不止為幫雲彥,更多是自己想休假。
姚騫眼睛一亮,豁然開朗,歡快道:“我馬上走!你快回去接著睡回籠覺!”說著朝佘子君擺擺手,自己屈腿半蹲把一個裝滿東西的大口袋往肩上背。
佘子君一個健步過去按在口袋上發問:“你要走哪裏去?”他清冷的聲音帶著薄怒,臉上睡意早已散的一幹二淨。
“我,去趟寺裏,送些東西,很快就回來!”姚騫底氣不足道。
“不用去了!”佘子君果斷否決了姚騫的念頭,他五指成爪抓住口袋上方,隻輕輕一提,一百來斤重的口袋就被他高高拎起,手腕一轉,拋在炕角,接著說:“我昨天來的時候就讓人送了藥材過去,那邊不用你操心!”
姚騫看著他扔骰子一般的動作,不敢再看佘子君,隻盯著那個攤在角落的大口袋眼睫顫動不停,心裏高聲驚呼:“他這是明晃晃的威懾啊!用武力恫嚇我!果然深藏不露,估計弄死我跟捏死狗熊般容易,然後說我突發重疾不治而亡!雲彥的朋友都不是凡夫俗子啊!”
看到姚騫蔫頭耷腦瑟瑟發抖的樣子,佘子君發覺自己反應太過,急忙緩和了口氣,“我不是故意嚇唬你——”他說著伸手要去拍小弟弟的肩膀,不料小弟弟受到驚嚇,側著身子往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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