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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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了碗筷,姚騫給鄧顯思泡了壺茶,問起寺裏的情況。鄧顯思說情況已經好轉,先頭那些不能動的病患大都痊愈歸家,唯獨個別身體虛弱的仍在寺裏養著。和尚們亦已康複,精心照顧著幾個病患和無家可歸的人。
    說著,鄧顯思掏出一塊帕子,翻開帕子裏麵是一串佛珠手串遞向姚騫,“這是懷初法師讓我轉給你的,說是他師父開過光的。”
    姚騫接過,撚著一顆被打磨的光滑的圓木珠子,仔細看去,上麵有雕的極細的紋路,燈光不足以看清是什麽形狀,但能看到上麵亮著油光,再一聞,似乎還散發著烏木香氣。
    “陰沉木,”雲彥瞥了眼那珠串,“是好東西。”
    有了雲彥的肯定,姚騫更加歡喜了,但沒表露,反而問了鄧顯思一句:“隻給我一串嗎?那我哥呢?”
    看鄧顯思被問得頭暈腦脹不知所措的樣子,雲彥按住了姚騫放在桌上的手,十分大方地替他解圍:“你跑前跑後都累病了,大家自是感激你多一些。”
    “對對對,”鄧顯思點頭如搗蒜,他怎麽忘了這一茬,隻跟懷初和尚要了一串,難怪臨走前他表哥說他要吃閉門羹,幸好,他還有後招。於是鄧顯思獻寶似的,又從兜裏掏出了東西。可能冬天眾人都穿的臃腫,也沒誰注意別人的衣兜是鼓的還是癟的,這會兒姚騫低頭一看,鄧顯思的褲兜都是鼓鼓囊囊的,像個百寶箱,不知裝了些啥。
    鄧顯思把一個精美的、被燈光照的亮閃閃的盒子推到雲彥麵前,“這是我送給楊老板的,一為感激楊老板為我診病,二為結個善緣。”
    雲彥的眼前一亮,神色微動,淡淡應了句:“鄧公子有禮了。”心中默念一句:“原來是那個鄧家。”
    姚騫麻利地把手串套在腕上,伸手先拿起那個長方形的類似盒子的東西,掃了眼鄧顯思疑惑道:“這是什麽?”
    鄧顯思見此心裏雀躍不已,微微勾了勾嘴角,指著那比銅鏡還光亮的硬盒子說:“這就是一個小盒子,這可以打開。”
    經鄧顯思指點,姚騫推開盒子的蓋子,看著一個手掌可以握住的精美盒子,還不太明白他為何要送這個東西給雲彥?不能是看上雲彥了吧?姚騫心裏敲響警鍾,歪頭睨著顯擺的鄧顯思。
    “這盒子就是個小玩意,可以裝藥,可以裝煙!”鄧顯思目不轉睛對姚騫說。
    “我們都不吃煙。”言外之意,他們並不那麽喜歡,雲彥冷冷一句打斷了鄧顯思,鄧顯思不得不把目光移開。
    “唉,隨便裝什麽都行,它夠小,帶著方便些。主要是,這盒子,它夠硬!”鄧顯思自賣自誇。
    “比鐵還硬?”姚騫問。
    “它應當也是一種鐵。”雲彥詢問的眼神投向鄧顯思。
    “楊老板果然識貨!這就是我跟你要說的結緣的事!”看著姚騫專心玩盒子,雲彥喝茶不搭茬,鄧顯思沒法賣關子,繼續道:“不瞞你說,這是我外祖家的廠子做出來的,這是用他們新試煉出來的鐵皮做的,他們管它叫不鏽鋼。”
    “真不會生鏽?”姚騫不確信地問。
    “不生鏽!”鄧顯思指著姚騫手裏的小盒子,“他們已經證明過了,到現在,他們隻做了些盒子、印章之類的小玩意,做大件別人買不起,而且,煉這種鋼很費,需要大量鐵和炭。”
    “你外祖家在哪裏?”雲彥輕聲問。
    “在川蜀。雖然離得遠,但他們跟關中、蘭林道都有生意來往,所以,我想給你們搭個橋,看看你們能不能合作,互惠互助。”鄧顯思主動拋出橄欖枝。
    “你要從中牟利?”姚騫一針見血地問他。
    鄧顯思連連擺手,“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不擅長經商。我隻是覺得二位慷慨仁義,若是能多做些生意,日後必定會有很多人受二位恩惠。我沒有自己發財的意思。”
    “很遺憾,我們小打小鬧,收點藥材賣點布而已,離你們家的大買賣甚遠。”雲彥毫不留情拒絕了他,盡管他相信鄧顯思是想幫他,但他的初衷仍是為了博取姚騫的關注甚至與姚騫朝夕相對,他都看出來了怎會如他所願。
    “無妨,楊老板生財有道,日後必定飛黃騰達。”鄧顯思有點失望,但也沒有太多沮喪,畢竟他已經猜到了,一般人都涉及不到煉鐵生意,他回家再劃拉劃拉,看看他家有沒有什麽能與楊老板攀扯的生意往來。無論如何,今日也算有收獲,看姚騫對小盒子愛不釋手,他就知足了,不枉他尋思好幾天。那盒子本來是想送給表哥的,他臨時改了主意,而且他耍了個小心思,主動說是送給雲彥的,因為他覺著雲彥會把好東西給姚騫,果然如他所料。
    鄧顯思不知道的是,他的小心思沒瞞過雲彥,等回了主屋,雲彥就把盒子沒收了,他怎會允許情敵的東西占據青年的眸光。不過他也沒料到這盒子會救他一命,當然,這是後話。
    收了禮物,二人自然不好再把人趕走,外麵天黑地凍的,再者,這位少爺明顯不打算走,看他坐椅子裏半晌都不動一下身體,喝那麽多茶居然也不去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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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騫和他聊了聊何憶言,閑話幾輪實在坐不住了,借上茅房的機會出了門。
    鄧顯思和雲彥靜靜坐著,各品各的茶,各想各的事。鄧顯思等不到姚騫過來,添茶的時候問了句,雲彥麵不改色地說姚騫在幫啞伯洗碗。實在無聊,鄧顯思終於去茅房了。
    等把鄧顯思安頓在客房休息,姚騫逃回窯裏,兩下蹬掉鞋,哼哧哼哧把腦袋埋進被窩裏。這是雲彥早早鋪好的被褥,為的就是盡可能吸收炕中的溫熱,無論姚騫什麽時候想休息,都會有舒適的被窩等著。寒冷的黑夜,與溫暖的被窩,就像地獄與天堂,一個讓人不想活,一個讓人不想死。
    雲彥洗漱後從門外進來,被那個熟悉的小鼓包驚呆了,以為他受什麽委屈了,急忙過去詢問:“騫寶不舒服了?”
    “嗯嗯,”姚騫哼哼著,“我心疼!他吃了你給我做的魚肉!”
    雲彥好笑,當他心疼什麽呢,搭著腿坐在炕上,去拉裹著姚騫的被子,“那也別把自己捂著,再說,他也沒吃兩口。”說著,用力把姚騫從被窩裏揪出來。
    姚騫跪坐著說:“是啊,估計他放開吃的話,一口就裝下了。”幽怨的語氣,宛若被人搶走了丈夫,可他忽的又笑出了聲,一手擋住額角,一手拉著雲彥胳膊,笑著問:“你說我這麽吝嗇是不是過分了,畢竟人家還送了咱東西?”關鍵是,繞了一圈他一人吃了大半盆,此刻肚子還撐著呢。
    “沒事,你隻要對你自己大方就好。”雲彥寵溺地望著青年說,“肚子難受嗎?我給你揉揉消消食吧?”
    “主要是湯,一泡尿就沒了!”姚騫覷著雲彥挑眉道:“我看你是別有用心吧?”
    “那就不揉了,換個方式消食!”雲彥轉身吹滅了燈。
    寒冷的黑夜與溫暖的被窩,確實一個地獄,一個天堂,鄧顯思從溫暖的“天堂”爬下炕,輕手輕腳到了門外,佝僂著身體挪到窗台下,聽到了令他渾身冰冷的聲音。地獄真的很冷,冷的他忘了找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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