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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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八月十四,雲彥還是昏迷不醒,小楊每天隻給他喂些水,也不用吃別的,雲彥的身體就能保持安穩狀態。他基本跟常人入睡一樣,呼吸均勻,體溫正常,身體沒有因為長久不活動而頹敗或僵硬。
這段時間常平也來了兩回,和佘子君的判斷一樣,他認為雲彥是在沉睡中修複魂力,且對於周圍的環境、動靜應是能感受到的。
得知這一情況,姚騫每晚陪著他時,不再是默默尋思各種問題,而是碎碎念念說了出來,諸如對他超一般的奔跑速度、非凡的武功、追蹤的能力的疑惑,還問他當初救他時的情景,包括第一回是不是遇見了騾子,第一次為他殺人後是不是讓野獸吞食了屍體,甚至山上白骨的謠傳。所有姚騫曾經產生過的疑問和不解,他一一問了出來。
問著問著,姚騫不知怎麽喜歡上了摸雲彥的尾巴,順順滑滑毛茸茸的觸感,一會兒繞在腕上,一會兒纏在指尖,一會兒用尾尖掃掃自己臉頰,越摸越愛不釋手。以至於,最近一個月,姚騫不再回正房獨自睡覺,而是抱著雲彥安眠。
前段時間他焦頭爛額,加上擔心雲彥,他沒睡過一個好覺,但心裏克服不了那種別扭的感受,不願和豹子同床共枕。直到現在,他每晚摟著強壯溫暖的獸王,才知道什麽叫高枕無憂,抱著雲彥,連做的夢都是旖旎的。
此刻,姚騫把頭枕在雲彥軟硬適中的屁股上,玩著細長柔軟的尾巴,輕聲念叨:“明日就是中秋節了,保山哥和曹宏奇要來鳳棲鎮,他們一直念叨著想探望你,可我怎麽敢讓他們來呢,嗬嗬,”姚騫說著低笑一聲,“你說,要是我指著你說,這就是我雲哥,他們會是什麽樣?哎呀,怕是中秋節變中元節,他倆直接成鬼啦!那多不好啊,我還指望他們給我幹活呢,雖然——”
想著最近查到的一些東西,姚騫臉上的笑意褪盡,旋即換了話題,“你說,我要不要把常平叫過來?總覺得他跟保山哥有點什麽,但這麽多年了,也沒變化。對了,我一直想問小楊,常平,是個什麽——呸,我是說,他是什麽種族?你肯定知道吧,若我沒猜錯的話,他是狼吧?”碎語的聲音略微停了停,又傳了出來:“肯定是狼!唉,要真是狼,那還是不牽線了,就算保山哥能接受,尉家大大和伯伯也接受不了啊!何況還是公的!嘻嘻……越想越覺得你跟佘子君關係好的不尋常,他那會兒讓我看《誌怪雜記》,是不是就想著今天呢……倒是你,瞞得天衣無縫呀……”
屋內的聲音時高時低,時歡快時哀怨,小楊在隔壁處理著公務,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裏是大大鬆了口氣,東家這一關應該是過了。這幾個月,他一天天看著,公子的心疼、愧疚、憂鬱、恐慌、無措……沒人知道姚騫經曆了怎樣的心理掙紮,但他能想象到那是多麽地焦灼、煎熬,大概是靠著不眠不休的工作化解了部分困窘,又靠著和東家的感情才慢慢釋懷,漸漸開始接觸、接受東家了。唉,也是難為他了,畢竟人妖殊途,他還是一省督軍,做出這個選擇有多難可想而知。若不是因為東家這次昏睡,公子恐怕是要畏而遠之的,如此說來,東家倒是因禍得福了。
屋外,圓月高懸,秋意漸濃,離院門不遠處,一顆核桃樹的梢頭掛著幾顆果子,在皎潔月光下隨微風搖晃,煞是可愛,晃著晃著,咕咚一聲,有一顆核桃落在地上摔破了,青色的外皮脫落,露出裏麵堅硬的果實。走過春夏,經過寒暑,它,成熟了。
第二日中午,尉家老兩口、曹家嬸子和姚騫三個小輩一起吃了晌午飯。五人皆是早上從洛平縣裏過來,專門為了和姚騫吃團圓飯而不辭奔波。
姚騫自是感動不已,席間一直帶著笑臉和三位老人話家常,並和他們一起勸尉保山、曹宏奇娶媳婦兒。兄弟三人的婚姻大事一直讓三位老人放心不下,他們沒辦法催督軍,唯有拉督軍催自家兒子,畢竟人家督軍也不是沒有,隻是不方便帶到人前,況且最近那人更是因救督軍重傷,他們也都有所耳聞。曹宏奇和尉保山的親事,早就成了老大難問題,姚騫也希望他們能獲得各自的幸福,而不是活在過去或渾渾度日。經過一番苦口婆心軟磨硬泡加情感綁架,不論二人心裏怎麽想的,麵上終是答應相看對象了。
六人熱熱鬧鬧吃了飯,姚騫請老人去客棧住,他們卻堅持要去走親戚。姚騫隻能送上早已備好的珍貴藥材給老人們,又引得三位老人一陣說教,連不善言辭的尉家伯伯也勸姚騫留下藥材給對象和手下用,最後在尉保山和曹宏奇的幫助下,才勉強收下。
讓隨行人員送走老人,三兄弟才放鬆下來,就著茶水交談。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咱們常吃臊子麵的那家飯館吧?”曹宏奇看著外麵的地形問。
聞言,尉保山開始觀察飯館,又探頭瞅了瞅外麵,“還真是,騫娃還記得嗎?咱仨就是在這密謀的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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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騫淡淡一笑,點點頭,“是呢,現在的老板正是那對老夫婦的女兒女婿。”他沒說的是,支持老板的正是自己,不然也不能選在這兒吃飯。
三人隨意閑聊,享受難得的休沐,團圓佳節,他們給身邊的下屬放了假,工作暫且擱置。這幾年,他們日子比以前好過了,但也沒時間聚,忙著一堆事,僅有了公事才會見麵,以致於如今坐下來說話有點疏離。當著老人的麵,三人都是極盡能力熱絡氣氛,此刻沒了必要,場麵難免忽冷忽熱,曾經的兄弟情義不知是被時光衝淡了,還是藏在心底翻不出來了。
“說起來,當初咱們三個是真不知天高地厚啊,拿把鏟子就敢進山。”曹宏奇感歎道。
“不是還有常爺呢嘛。”姚騫補充一句。
“關鍵是咱啥也沒找到啊!”曹宏奇說。
“每座古墓都有保護的機關,尤其是大墓,”姚騫解釋道,“咱是去破解機關了,不然我們這回也得費勁。”從古墓帶出來的東西,曹宏奇他們也知道。
“是咱的東西終歸是咱的,都是運道。”尉保山道。
提起了常平,姚騫心裏那根線又被勾起,他問尉保山:“那個——常哥,你們平時見麵嗎?”
這個話題,果然引起了尉保山的躲閃,他端起茶杯垂眸說了句:“也不常見,他像戲裏的江湖大俠,四海為家呢,怎有空來見我。”吹著茶葉說著話,說完就開始喝茶了。
曹宏奇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轉,眼裏閃過一絲好奇,但很快消散,不想也被姚騫點名了。
“奇哥你呢,剛才吃飯都沒問你倆,你是為何總不娶婆姨?”姚騫直視曹宏奇,見他習慣性要搪塞,立即用話堵她:“別說什麽世道亂之類的啊,現在就咱哥仨兒,說實話!”
曹宏奇見糊弄不了,便咧起嘴拉尉保山下水,“這不是大哥還沒娶妻呢嘛,我這老二著什麽急!”
尉保山放下茶杯佯作嗔怒,“說你就說你,你攀扯我幹甚!”然後轉向姚騫道:“這剛才我倆不都答應尋婆姨了嘛,你可別催了!”
“你當我們看不出你倆是隨口敷衍的?”姚騫毫不客氣揭穿二人。
二人相視一笑,“嗬嗬嗬,不敷衍,有合適的哥就娶!”尉保山坦誠道,“也別光說我倆,你——東家怎麽樣了?”
不可避免,他們還是問到了這個事,姚騫知道他們是發自內心的擔心,且不是為雲彥,而是為自己,可他無話可答,隻能搖搖頭,歎口氣。
曹宏奇收起笑容安慰道:“騫娃別著急,能撐到現在,說明他身體還是好的,總會醒得。”說著還伸手拍了拍姚騫的肩膀,這可是許久都沒做過的親密動作了。
“奇娃說的對,你再耐心等等,另外,還有個事,你也得想著點。”尉保山說。
一句話,惹得曹宏奇和姚騫齊齊看向尉保山,尉保山摸摸頭說:“幹甚這樣看我,不是大事,就是收養小娃的事嘛!”
話音未落,二人的拳頭就落在的尉保山兩個肩膀上。
“先說你自己!”姚騫和曹宏奇異口同聲。
三人從午後一直聊到太陽落山,又聊到月亮升起,不知在明月流照的山下的窯洞裏,花豹子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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