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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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陣怒罵聲中,一陣又一陣的麻繩抽在唐運的後背上!
唐運頓覺背後一陣火辣辣的疼。
不過。他的嘴巴依舊緊緊抿著。
“你是什麽臭孩子!”唐金海火冒三丈,“你爸爸還說隨便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他扔掉麻繩,兩個浮腫的眼睛朝地上四處搜尋,隨即走到院子撿起一條樹枝,跑了兩步,往唐運屁股上擊打而去!
一次又一次劇烈疼痛朝唐運的身體襲來。
唐運卻攥緊拳頭,漲紅了小臉,並未言語。
見狀,唐金海越打越發力,盯著他的臉,似乎滿心期待著唐運的眼淚滾落下來。
即使暴力鞭打唐運,唐金海卻隻看得到唐運筆直的身姿和憤怒倔強的眼神。
他瞬間怒火中燒,猛地拽起唐運的右手臂,瞬間發力將他重重地推了出去!
砰——
一個踉蹌!
唐運身體朝前衝去,上半身直撞向鴨棚的木門上,發出一陣巨響。
唐運摸了摸劃破皮的手臂,咬著牙拉住木門,此時內心憤恨愈增,便決意把鴨子全放出去,於是拉住木門的邊沿,完全打開木門!
撲哧撲哧——
鴨棚裏的鴨子發出吵鬧聲,像掙脫牢籠般,振翅飛了出去……
“唐運!!!我越罵你,打你,你越玩弄我嗎?玩弄你老子嗎?啊??”
唐金海的咒罵,像暴風驟雨一般,直射下來!
隨之而來的,是更加變本加厲的打罵聲!
聽到這些吼叫聲,唐運的身子在一顫一顫地扭動著。
聽到吵鬧的聲響,馬路邊幾個小孩停下腳步,朝唐運這邊望過來。
唐運眼裏的光消失了,怔怔地看著對麵的孩子們。
棍子折斷了……
唐金海又撿起一根樹枝,繼續鞭打著唐運。
“才長這麽一點點,就敢跟老子對著幹!性格古怪得很啊!你要跟我幹到底嗎?我會讓你知道你會怎麽死的!”
又打了五六下,唐金海轉頭瞥見馬路上走來兩名婦女,轉頭看著唐運兩隻大大的眼睛。
唐運那雙眸子裏,帶著無辜的眼神,盯著唐金海,愣是沒有流一滴淚。
看到路人停下的腳步,唐金海猶疑半晌,不知不覺停止揍打的動作。
“你!還傻站著幹啥?還不快去把鴨子抓回來!!”
唐金海指向院子亂飛的鴨群,跺著腳催促。
把鴨子趕回鴨棚後,唐運走進房屋,正要走到樓上,被唐金海叫住了。
“嘿!唐運!唐運!你個臭小子!”唐金海怒吼道,“給我燒壺水過來,泡碗茶給我喝!”
唐運雙手插進口袋。
唐金海繼續獅子般的吼叫:“浪費我的口水!罵了半天,害我渴死了!快點!!”
唐運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心中反而升起一絲得意,隻緩緩走進廚房,提起水壺,朝碗裏倒了一碗開水,從茶罐裏拉出一撮茶葉,朝水裏彈進去!
茶杯濺出一滴水花,“啪”地一聲,立在唐金海麵前。
唐金海怒目瞪著唐運。
唐運見狀垂下眼簾,心中充滿憤怒和壓抑, 卻是麵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
又是十三年過去。
一個五官如精雕細刻般立體、風流俊逸的小青年,從農舍裏走了出來。
長長的翹睫毛,微微張合著。
他望著前方,雙眸若星光,柔和卻耀眼。
寬圓肩膀,小麥色的皮膚,和充滿力量感的肌肉線條,在陽光下散發著獨特迷人的魅力。
幾縷碎發觸碰到眉間,為他添加了幾分不羈和隨性。
唐運懷抱一隻小羊羔,從裏屋走出,迎著春光走來。
“唐運!”
一陣熟悉的怒罵聲傳來……
唐運斜著頭,臉色黯然,等待後續的嘮罵襲來……
“唐運!唐運!臭小子!每次扒拉那幾隻羊做什麽!關在裏麵不會死!整天耷拉著一個臭臉給誰看!!”
唐金海停了幾秒,看到唐運不置可否吊兒郎當的樣子,怒火更甚。
“從小就死倔死倔,跟死豬臉一樣!你爸爸還說你隨便都能養,叫你做點活,就差我給你這個少爺舔臉乞求!”唐金海的臉像極了生鏽的鐵柱。
“那來舔一下啊,我幹了十幾年活,也沒看到你給我舔一次啊!隻知道叫我幹活。”
唐運一邊回話,一邊信步至院子裏的露天羊圈。
嘩啦啦——!
唐金海抓起一把黃豆向唐運後背扔去!
一個躲閃!
唐運踩到地上的豆子,身體失去平衡,旋即站穩,繼續慢步向前走。
唐金海見狀,在廚房氣急敗壞道:“我那是嘲諷你!嘲笑懂不懂?氣死我了!這個不孝子!”
一陣三輪車的聲音。
一個中年女人騎著三輪車,停在院子裏。
“小弟,兩袋飼料,兩百元!”
聽到聲音的唐金海,厲聲喝道:“唐運!還不快付錢給阿梅!”
唐運摔上羊圈的門,走向裏屋,端起桌上一個鋁製飯盒。
走到唐金海不遠處,唐運晃了晃鋁盒,朝他喊道:“看!我拿了兩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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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兩張折疊的百元鈔票,望著唐金海,等待應允。
唐金海抬起頭,看了看唐運手中的兩張紙幣,揮了一下手:“知道了。”
唐運看到手勢後,旋即放下鋁盒,走出大門,聳著肩,走到阿梅麵前,大喊:”給!兩百元!“
阿梅正準備接過兩張紙鈔,停住了,吃驚地望著唐運的手。
“噓——”
唐運把手微微壓在嘴唇上。
接著,他利索地從折疊的百元紙鈔夾層中間抽出一張二十元紙幣。
阿梅愣了一下,心領神會,露出一絲微笑。
唐運夾起兩百元紙鈔,彎下腰,把錢塞入阿梅腰間的黑色錢夾內,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阿梅告別唐運後,轉身走了。
唐運將二十元塞入短褲兜裏,淡然走進大門,舉起一把鋤頭,準備下地除草。
“小弟!金海!前幾天欠了十元錢,我過來還錢了!”
唐運走出大門,便聽到外麵有人在喊話。
他定睛一看,是村裏的寡婦金娥,便將鋤頭撂在牆邊。
寡婦金娥搖晃著一頭分叉幹躁的黃色卷毛,咧著厚厚的嘴唇,一扭一扭地走了過來。
“錢給我吧!”唐運伸出右手,大聲回應,音量足夠唐金海聽見。
金娥走近唐運,打量著唐運,摸了摸下巴,搓了搓嘴上玫紅色的口紅,咯咯笑著,一時竟定住神愣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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