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軒將火折子貼近洞壁，溫熱的火光在指尖跳躍，突然，整片苔蘚滲出靛藍色熒光，那熒光幽冷而神秘，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蔓延而來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潮濕的洞壁，觸手之處，洞壁冰冷而粗糙。
    呂瑤指尖的霜火驟然膨脹，發出“滋滋”的聲響，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照亮了前方十丈。
    鍾乳石如倒懸的獠牙，參差不齊地矗立著，陰森而恐怖。
    其間，竟蜷縮著半具修士骸骨，腐壞的衣襟散發著刺鼻的腐臭味，那雲紋與趙靈兒踩到的殘片如出一轍。
    "是二十年前失蹤的雲鶴門弟子。"趙靈兒捏著繡帕捂住口鼻，那繡帕上的香氣也難以完全掩蓋住刺鼻的腐臭。
    她腰間羅盤的青銅指針突然垂直豎起，“哢哢”作響，在徹底崩裂前指向鍾乳林深處。
    那些本該漆黑的石筍頂端，此刻浮動著螢火蟲般的金色光暈，光暈閃爍不定，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秘密。
    田軒的劍鞘撥開垂落的藤蔓，藤蔓上的水珠濺落在皮膚上，帶來一絲涼意，同時有溫熱氣流拂麵而來，那氣流中帶著淡淡的潮濕和泥土的氣息。
    隨著田軒等人的前行，洞窟在此處豁然開闊。
    千萬枚靈石鑲嵌在穹頂，如繁星般璀璨，將整座溶洞映照得恍如白晝。
    靈泉從石縫間湧出，發出潺潺的流水聲，在中央匯聚成翡翠色的水潭，潭水波光粼粼，觸手清涼。
    潭底沉澱的晶石隨著漣漪折射出虹光，色彩斑斕，如夢如幻。
    更令人屏息的是潭心石台——三株九葉紫靈芝正吞吐著月華似的靈氣，每片葉脈都流淌著液態的金芒，金芒閃爍，仿佛蘊含著無盡的能量。
    陳風的冷笑從陰影中刺出，那笑聲尖銳而陰森，如利刃般劃破寂靜。
    此時，呂瑤的霜火恰好映亮他手中煉魂玉。
    那碎片已與饕餮浮雕融合成血色晶體，在他掌心蠕動著延伸出血管般的紋路，紋路扭曲而詭異。"多謝諸位開道。"他靴底碾過那具骸骨的指骨，發出“哢嚓”的脆響，腰間佩劍震出龍吟般的劍鳴，“這靈潭，我要了。”
    田軒橫跨半步擋住顫抖的趙靈兒，他能看清陳風眼白裏蔓延的血絲，仿佛一條條扭曲的蟲子。
    那些纏繞在煉魂玉上的陰影，正順著他的經脈向上攀爬，帶著一股陰森的寒意。"青銅柱林的機關是你觸發的。"他劍尖微抬，潭水突然泛起不自然的漣漪，水麵波光晃動。"用同門的血喂飽饕餮凶魂，就為跟著我們找到生路？"
    "弱者的命，本就是強者的踏腳石。"陳風劍鋒割破掌心，血珠懸浮成十二枚猩紅符咒，符咒散發著刺鼻的血腥氣。
    趙靈兒突然驚呼——潭底晶石映出的倒影裏，陳風背後竟重疊著饕餮虛影，獠牙間還掛著半截染血的衣袖，那血腥的場景讓人毛骨悚然。
    呂瑤的冰綾如銀河垂落，帶著呼嘯的風聲，卻在觸及符咒時被染成汙濁的暗紅，冰綾上傳來一股腐臭的氣息。
    田軒拽著趙靈兒滾向右側石柱，原先站立處炸開的血霧竟腐蝕出蜂窩狀的深坑，血霧中彌漫著刺鼻的酸味。
    陳風的狂笑震落穹頂靈石，那些墜落的晶石在半空化作燃燒的隕星，發出“呼呼”的風聲和“劈裏啪啦”的燃燒聲。"左側第三根鍾乳石！"田軒突然高喊。
    呂瑤會意擲出霜火，冰焰沿著他劍鋒指引的方向，在潭麵折射出七重幻影，幻影閃爍，光影交錯。
    陳風的血符擊碎三道虛影時，田軒已踏著漂浮的靈石躍至潭心。
    紫靈芝被他連根拔起的刹那，整座溶洞響起琉璃破碎的脆響，那聲音清脆而刺耳。
    陳風的咆哮裹挾著腥風襲來，腥風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田軒反手將靈芝拋給趙靈兒，劍刃擦著饕餮虛影的利齒劃過，火星在潭麵燃起幽藍鬼火，鬼火閃爍，散發著陰森的氣息。
    他瞥見呂瑤凍結了左側暗河，冰層下竟封著數十具呈掙紮狀的屍骸，那些屍骸扭曲的姿態讓人觸目驚心——這些恐怕都是陳風獻祭的同門。
    "你以為靠這些小聰明..."陳風忽然扯開衣襟，煉魂玉已在他心口長出肉瘤狀的凸起，凸起表麵坑坑窪窪，散發著惡臭。
    那些陰影凝聚成實體，竟將他右臂異化成覆滿骨刺的獸爪，獸爪上的骨刺尖銳而鋒利。
    當獸爪拍碎兩人高的靈石柱時，飛濺的碎片在田軒臉頰劃出血線，血珠滑落，帶來一絲刺痛。
    呂瑤的冰綾纏住獸爪瞬息，田軒劍鋒已挑向陳風咽喉。
    卻在最後一寸被突然暴漲的骨刺格開——那獸爪掌心裂開豎瞳，瞳孔裏映出的竟是溶洞穹頂某處異樣的陰影。
    田軒心頭劇震，這凶獸之眼莫非能看破陣法核心？
    他心中暗忖，剛剛還在為呂瑤受傷而憤怒不已，如今又要麵對這未知的危險，必須冷靜下來尋找應對之法。
    趙靈兒的驚叫突然撕裂戰局。
    她懷中的紫靈芝無風自動，根須竟如活蛇般纏住她的手腕，根須冰涼且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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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潭水開始沸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那些沉底的晶石升空組成星圖，而陳風獸爪上的豎瞳——正與星圖中央的缺口完美重合。
    接續上文）陳風獸爪上的豎瞳驟然迸射出血色光束，星圖缺口處立即湧出粘稠的黑霧，黑霧散發著刺鼻的硫磺味。
    田軒後撤時靴底已陷入潭邊軟泥，軟泥黏膩而濕滑，腥風裹著碎石擦過耳際，發出“嗖嗖”的聲響——那束光竟將十丈外的鍾乳石熔成赤紅鐵水，鐵水散發著熾熱的氣息。
    "小心！"呂瑤的冰綾纏住田軒腰際的瞬間，陳風異化的右臂突然暴漲三倍。
    覆蓋骨刺的獸爪撕裂空氣，帶著刺鼻的硫磺味直取田軒心口，空氣被撕裂的聲音尖銳刺耳。
    田軒的劍鋒在獠牙間迸出火星，卻發現陳風左手的血咒不知何時已攀上自己劍刃。
    暗紅紋路順著劍身瘋狂蔓延，田軒的右臂頓時重若千鈞，仿佛被一座大山壓住。
    趙靈兒的驚呼聲中，三道骨刺擦著他咽喉劃過，在石壁上鑿出深坑，石壁被鑿的聲音沉悶而厚重。
    陳風獰笑著張開獸爪，掌心豎瞳突然旋轉著射出九枚毒牙般的黑芒，黑芒帶著“嗡嗡”的聲響。"青鱗甲！"呂瑤的嬌喝帶著顫音。
    她旋身撞開田軒時，冰蠶絲織就的披風鼓成水幕，細密霜花在黑芒前結成六棱冰晶，冰晶閃爍著清冷的光芒。
    田軒跌坐在潭邊，眼睜睜看著那些黑芒洞穿七層冰障，最終沒入呂瑤左肩。
    冰晶破碎聲裏，呂瑤踉蹌著栽進靈潭。
    翡翠色潭水浸透她月白衣裙，傷口湧出的血絲卻詭異地凝結成冰渣，冰渣冰冷刺骨。
    陳風正要追擊，趙靈兒突然將紫靈芝根須甩向潭麵——那些金色根須遇水瘋長，頃刻間織成荊棘牢籠。
    "瑤姐姐！"田軒撲到潭邊，發現呂瑤睫毛已結滿白霜，白霜晶瑩剔透。
    她勉強抬手按在他腕間，靈力竟比寒潭還要冷上三分："那豎瞳...能破五行遁術...咳..."鮮血在她唇邊凝成冰珠墜落，在潭麵砸出細小漩渦。
    田軒握劍的手背暴起青筋，心中又急又怒，呂瑤受傷讓他痛心不已，可如今大敵當前，他強忍著憤怒，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就在這時，陳風撕裂荊棘的爆響近在咫尺，他卻突然注意到潭底星圖的異變——那些懸浮的晶石正在緩慢重組，而呂瑤傷口飄散的血氣，竟讓翡翠潭水泛起了熟悉的靛藍色熒光。
    "原來如此。"田軒猛地扯下頸間玉墜擲向半空，玉墜破碎時溢出的靈氣恰好籠罩三人。
    陳風破開最後一道荊棘的刹那，星圖缺口突然射出光柱，將血色豎瞳映照得如同煉獄血月。
    獸爪拍下的瞬間，田軒抱著呂瑤沉入潭底。
    趙靈兒會意吹響骨笛，紫靈芝根須突然纏住陳風腳踝。
    翡翠潭水在玉墜靈氣催動下沸騰翻滾，那些重組完畢的晶石竟在三人周身結成龜甲紋路。
    "你竟敢！"陳風咆哮著撕扯根須，卻發現潭水不知何時已漫過腰間。
    田軒從水幕中衝天而起，劍鋒引著星圖光柱劈向獸爪豎瞳："二十年前雲鶴門用饕餮血澆灌靈潭時，就該想到會有反噬之日！"
    豎瞳在強光中爆裂的悶響震得洞頂靈石簌簌墜落。
    陳風捂著血流如注的右眼倒退，每步都在岩石上留下焦黑腳印。
    田軒劍勢未收，順勢挑向那與星圖共鳴的穹頂陰影——青銅齒輪的咬合聲裏，半截祭壇轟然墜落，不偏不倚砸在陳風預備的後撤路線上。
    "現在。"田軒抹去嘴角血漬，劍尖輕點潭麵。
    星圖光芒大盛，那些嵌在鍾乳石間的靈石突然迸射鎖鏈，將陳風捆了個結實。
    異化的獸爪在靈氣束縛下滋滋冒煙，饕餮虛影不甘地嘶吼著縮回煉魂玉中。
    呂瑤倚著石柱輕喘，指尖霜火已恢複瑩白。
    她望著潭心石台微微蹙眉——那三株紫靈芝不知何時竟合而為一，金燦葉脈中隱約流動著血色細絲。
    趙靈兒正要采摘，田軒突然按住她手腕："且慢。"少年劍修割破指尖，將血珠彈向靈芝。
    血色細絲突然暴起，卻在觸及他鮮血時溫順地蜷縮起來。"果然摻了饕餮精血。"他小心摘下靈芝，葉片分離的刹那，潭底突然浮起二十多枚刻著雲鶴紋的玉牌——正是當年失蹤弟子們的命牌。
    陳風在鎖鏈中劇烈掙紮："你以為贏了？
    煉魂玉早就..."話未說完，他胸前肉瘤突然炸開，鑽出條生著人臉的漆黑蜈蚣。
    那毒蟲剛觸及空氣就化作飛灰，連帶陳風眼裏的血絲也褪去大半。
    "被反噬的滋味如何？"田軒將靈芝裝入玉匣，轉頭看向逐漸清醒的仇敵。
    陳風怔怔望著滿地命牌，突然發出夜梟般的慘笑。
    隨著戰鬥的激烈進行，溶洞的結構愈發不穩定，在陳風被暫時製住的間隙，眾人發現溶洞已經搖搖欲墜。
    笑聲未歇，暗河冰層突然傳來細碎破裂聲——那具抽搐的屍骸竟睜開了空洞的眼窩。
    呂瑤的冰綾瞬間纏住田軒腰間："潭水在倒流！"眾人驚覺溶洞開始傾斜，穹頂齒輪發出瀕臨崩潰的哀鳴。
    趙靈兒懷中的紫靈芝突然迸發金芒，根須自動指向某塊正在塌陷的石壁。"走！"田軒揮劍劈開墜石。
    臨出洞前他回望一眼，陳風正用最後力氣扯斷鎖鏈，撲向那些隨潭水旋轉的命牌。
    坍塌的陰影裏，那具蘇醒的屍骸手指已觸到煉魂玉碎片...
    暴雨衝刷著三人衝出山洞的身影。
    田軒握緊懷中玉匣，靈氣流轉間隱約聽到紫靈芝的脈動——那節奏竟與他心跳逐漸同步。
    呂瑤忽然輕咳一聲，肩頭冰晶簌簌掉落，露出下方蔓延至鎖骨的詭異金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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