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裏昂也並不是很老，他其實還不到40歲。
    隻是看到老板現在明顯在氣頭上，伊利亞便把這句話咽進了肚子裏，先鄭直一步給他拉開了車門。
    Voodoo遊戲公司，鄭直遇到了在門口抽煙的裏昂。
    他的臉色同樣很差，眼睛裏麵充滿了血絲，看起來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好。
    看到鄭直來了之後，他的眼神一亮，煙頭一丟就朝鄭直走來。
    “所以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嗎裏昂先生，”鄭直眯著眼睛看向裏昂，“不然我可以理解為你在羞辱我嗎？。”
    “不......不會的，”裏昂有些緊張地說道，“具體原因請到會議室來吧。”
    兩人走進了會議室，伊利亞也剛想進去，卻看到了裏昂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先在外麵等我一下，”鄭直說道，“我跟裏昂先生好好聊聊。”
    伊利亞看了一下畏畏縮縮、瘦弱不堪的裏昂，又看了一下最近健身已經小有成績的鄭直，點了點頭後便把守在了門外。
    “說吧，”鄭直歎了口氣，“什麽情況？為什麽500萬歐元就賣了？”
    “昨天晚上您走了之後，又來了一家風投公司，”裏昂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自我介紹說是最近幾年才成立的一家法國本土風投企業，叫做Partech。”
    “然後呢？”
    “我還是這個報價，”裏昂的表情充滿了不甘，“他們也說這個報價有些超出他們的預期，所以希望我們能再談一談。”
    “直接說重點，”鄭直敲了敲桌子，“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裏昂頓了頓，把想要說的那些廢話全部都收了回去，最後簡明扼要地說道：
    “今天早上，監管部門突然找上門來，說我們違反數據合規、增值稅申報不合理，並且存在辦公場所不正規的情況，直接勒令我們停止一切工作，接受審查。”
    “然後監管部門走了之後，他們又來了，跟我說他們最多隻能出500萬歐元的報價，但是還是希望能拿到20%的股份。”
    裏昂的眼神中露出一絲慌亂。
    畢竟他是真的違反了數據合規。
    對方明擺著是有背景在的投資機構，查不出來什麽還好，萬一真的查出來，按照歐盟的商業部門，他作為公司的創始人至少要被判處5年的有期徒刑，順帶還有接近40萬歐元的罰款。
    “告辭！”
    聽到裏昂的話，鄭直立刻起身，準備放棄這一單投資。
    “哎等一等！”
    裏昂看鄭直竟然是打算拔腿就走，絲毫不在乎這一項投資的樣子，不由得也跟著站起身，下意識地拉住了鄭直的衣服。
    “裏昂先生，”鄭直轉過頭來說道，“你不會是希望我來替你解決這個問題吧？”
    “但是500萬歐元的報價實在是太低了，”裏昂咬了咬牙，“這跟白送給他們有什麽區別？”
    “所以你希望我一個外人來幫你擺平這件事？”鄭直攤了攤雙手，“這不現實吧？而且我有什麽義務來幫你？”
    “我查過您的資料，”裏昂似乎是把鄭直當成了唯一稻草，“您和著名的伏爾加投資集團有關係。”
    “如果您能幫我們解決這個問題，”他咬了咬牙，“我願意接受您的報價。”
    鄭直不說話，隻是雙手抱臂，靜靜地看著他。
    “如果鄭直先生對目前的估值還有疑惑，”裏昂咬了咬牙，“我會給出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價格。”
    “如果我能搞定的話，”鄭直這才擺了擺手，“讓我想想。”
    “哦對了，”他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又加了一句，“你幫我約一下這個Partech的負責人？”
    ......
    香榭麗舍大街，133號，盧布鬆餐廳。
    “您好，我是喬爾，”鄭直的對麵，一個年近40歲的消瘦男性一身西裝，向鄭直伸出了手，“Partech的合夥人。”
    “鄭直，77號投資的總裁，”鄭直也握了握手，“幸會。”
    “鄭先生的法語說的可真好，”坐下之後，喬爾恭維了鄭直兩句，“而且盧布鬆餐廳的位子可不好定。”
    盧布鬆餐廳的創始人一輩子拿到過31顆米其林星星，被譽為是世界上拿到最多米其林星星的人。
    香榭麗舍大街的店雖然隻是米其林2星，不是最高的3星，但是想要訂到位子也得至少提前一個星期。
    鄭直能訂到還是因為他的私行權益等級較高的緣故。
    “喬爾先生客氣了，”鄭直笑了笑，給自己的餐盤墊上了布巾，“我們要不還是聊正事吧？”
    “不急，”喬爾說道，“鄭先生不如先享受美食，然後我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
    幾分鍾後，第一道開胃小品被端上來——鵝肝慕斯配甜酒果凍。
    喬爾用銀勺輕輕舀了一口，眯著眼睛品味其中的味道。
    帶酒味的果凍蛋糕，鄭直沒吃出什麽特別驚豔的味道來。
    “所以鄭先生是代表Voodoo來談的？”喬爾一邊切割著前菜一邊說道，“他們對我們的報價不滿意？”
    “他們覺得Partech有點故意打壓他們，”鄭直開門見山，“而且我們77號也想分一杯羹。”
    喬爾頓了頓，把慕斯一切兩半。
    隨後他又想了想，把兩塊慕斯全部都吃了下去。
    “為什麽鄭直先生不自己去跟裏昂談呢？”他仔細地品味著嘴裏的慕斯，“你可以讓他們額外再拿出20%的股份再融資啊。”
    “喬爾先生別開玩笑了，你們拿500萬歐元融20%的股份，”鄭直笑了一聲，“然後我們要拿3600萬美元，也是融20%股份？要我們當冤大頭？”
    “那就沒辦法了，”喬爾輕描淡寫地拿起旁邊的礦泉水漱了漱口，“或者鄭直先生可以等待他們下一輪融資的時候再進場。”
    對話陷入了沉默當中。
    開胃小菜過去了，來到了第一道前菜、第二道前菜，一直到慢燉小牛胸脯，配以鬆露土豆泥作為主菜上來之後，鄭直突然開口了：
    “喬爾先生是Partech的合夥人？”他說道，“是最近才加入的吧？”
    “是這樣，”喬爾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之前在紅杉風投做副總裁，去年才加入Partech作為合夥人。”
    “履曆光鮮啊，”鄭直感慨了一聲，“我有一個提議，不知道喬爾先生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