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冷鏈裏的啼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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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深秋,華北平原被一場連綿的冷雨籠罩。堂哥開著十八米長的冷鏈貨車,行駛在河北的盤山公路上。雨刮器瘋狂擺動,卻依舊難以穿透如簾的雨幕,車燈昏黃的光暈中,細密的雨絲像無數銀針傾瀉而下。車載gps不斷發出尖銳的警報聲,提示前方彎道危險,冷藏車廂裏,零下18度的冷氣透過縫隙滲入駕駛室,讓堂哥裹緊了身上的棉衣。
就在一個急轉彎處,車燈突然掃過路邊的枯樹。一個身穿暗紅色棉襖的女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裏。她懷裏緊緊抱著一個藍布包裹,濕漉漉的頭發黏在毫無血色的臉上,指甲縫裏塞滿黑色的泥垢。女人見到車燈,立刻從樹後衝出來,蒼白的手臂在空中瘋狂揮舞,動作僵硬得如同提線木偶。堂哥的心髒猛地一縮,刹車踩下的瞬間,輪胎與地麵摩擦出刺耳的尖叫,貨車在濕滑的路麵上滑行了數米才堪堪停下。
女人拉開車門的刹那,一股刺骨的寒意裹挾著濃烈的腐臭味撲麵而來,仿佛打開了一個塵封多年的墓穴。堂哥本能地向後縮了縮,卻發現女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那眼神空洞得仿佛能將人吸進去。“師傅,順路帶一程吧。”她的聲音沙啞幹澀,像是喉嚨裏卡著碎玻璃,說話時呼出的氣息竟沒有一絲白霧。堂哥餘光瞥見,女人的鞋底幹幹淨淨,褲腳也沒有半點水漬,可她腳下的地麵卻積著渾濁的水窪,周圍的樹葉和草葉都被雨水打得蔫頭耷腦。更詭異的是,女人脖頸處那道紫黑色的勒痕,和堂哥去世多年、上吊自盡的姑姑脖頸上的傷痕一模一樣。
車廂製冷機突然發出刺耳的轟鳴,儀表盤上的溫度數字開始瘋狂跳動,眨眼間就降到了零下20度。女人抱著包裹,緩緩挪到後座坐下,動作遲緩得如同生鏽的機械。藍布包裹的縫隙中,暗紅的液體正不斷滲出,在皮質座椅上暈開深色的痕跡,空氣中彌漫的腐臭味愈發濃烈。堂哥握著方向盤的手早已被冷汗浸透,後視鏡裏,他看見女人正緩緩抬頭,嘴角一點點咧開,直到咧到耳根,露出兩排發黑的牙齒,牙齦處還掛著一絲暗紅的肉絲。
時間在極度的恐懼中變得無比漫長,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長的噩夢。四十分鍾後,女人突然開口:“到了。”堂哥如蒙大赦,慌忙踩下刹車。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清冷的月光穿透雲層,灑在眼前空蕩蕩的荒路上。四周寂靜得可怕,隻有冷藏車製冷機的嗡鳴聲在耳邊回蕩。堂哥鼓起勇氣回頭查看,後座上隻剩一灘水漬,水中漂浮著一片枯黃的槐樹葉,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而那個女人和她懷裏的包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次日清晨,貨車抵達東北貨站。貨主戴著厚厚的防凍手套,打開車廂驗貨。突然,貨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踉蹌著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堂哥心頭一緊,快步上前查看,眼前的景象讓他胃部翻湧,幾乎站立不穩。二十箱凍貨中,編號17的箱體被利爪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原本整齊碼放的凍魚之間,赫然蜷縮著昨晚那個女人抱著的藍布包裹。包裹布料已經發黴腐爛,露出半張麵目全非的嬰兒臉,空洞的眼窩裏爬滿白色的蛆蟲,臍帶還連著半截發黑的胎盤,冰晶在胎衣表麵凝結成詭異的紋路,仿佛是某種邪惡的符咒。
堂哥顫抖著雙腿回到駕駛室,手忙腳亂地打開行車記錄儀。屏幕上的畫麵讓他頭皮發麻:昨晚經過的那段路,根本不存在什麽路口,隻有一片被雨水衝刷的斷壁殘垣,荒草叢生,寂靜得如同墳場。更可怕的是,錄像顯示當時車廂溫度比設定值足足低了五度,而製冷機的工作頻率,竟與女人抱在懷裏的包裹同步顫動,仿佛那包裹才是製冷機的操控者。
當夜,堂哥發起了高燒,陷入深度昏迷。在譫妄中,他反複聽見嬰兒淒厲的啼哭和女人陰森的笑聲,感覺有一雙冰冷的手在撫摸自己的脖頸。等他好不容易退燒清醒過來,驚恐地發現,自己脖頸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暗紅的勒痕,形狀與那個女人脖頸上的傷痕分毫不差。此後每次出車經過那段公路,車載收音機都會自動切換到雪花頻道,隱隱傳出女人哼唱的搖籃曲,而冷藏車廂裏,總會莫名多出幾片沾著泥水的槐樹葉,仿佛那個懷抱嬰兒的女人,一直在暗處,冷冷地注視著他,等待著下一次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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