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僵屍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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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西哥奇瓦瓦州的烈日像熔化的鉛一樣澆在我的頭頂。我,林夏,一個三流旅遊雜誌的攝影師,正為找不到有特色的拍攝題材而發愁。轉過一個街角,一陣刺骨的寒意突然襲來,與周圍燥熱的空氣形成鮮明對比。
    那家婚紗店就突兀地立在那裏——"永恒的新娘",褪色的招牌上這樣寫著。但吸引我全部注意力的是櫥窗裏的新娘模特。
    她穿著複古的蕾絲婚紗,頭紗垂至腰間,雙手交疊放在腹前。第一眼看過去,我以為那是個真人模特,直到注意到她紋絲不動的站姿。但當我走近,細節讓我渾身發冷:她裸露的手臂上能看到細微的青色血管,皮膚上有幾乎不可見的汗毛,指甲邊緣有微小的角質層。最令人不安的是她的眼睛——玻璃眼球通常都很假,但這對眼珠有著真實的虹膜紋理,甚至能看見細微的血絲。
    我本能地舉起相機,透過取景框觀察她。就在我按下快門的瞬間,那雙眼睛——我發誓——微微轉動,直視鏡頭。
    "別拍她。"一個沙啞的男聲在我身後響起。
    我轉身看到一位佝僂的老人,他穿著過時的西裝,領結歪斜,臉色灰白得像陳年的石膏像。
    "您是店主?"我放下相機,"這個模特太逼真了,是蠟像嗎?"
    老人渾濁的眼睛緊盯著我:"她是帕斯卡拉。不拍照,不觸摸,不議論。"他機械地重複著,像在背誦某種咒語。
    "我隻是覺得她很美..."我試圖緩和氣氛。
    "美?"老人突然笑了,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她是我女兒。婚禮當天死的。"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現在她看著每一個經過的人,尋找合適的新郎。"
    一陣惡寒順著我的脊背爬上來。我注意到婚紗店內部昏暗得反常,盡管外麵陽光燦爛,裏麵卻像被一層灰霧籠罩。牆上掛著的婚紗照片全都發黃卷邊,而且——我眯起眼睛——每張照片中新娘的臉都被刻意刮花了。
    "要進來看看嗎?"老人推開門,一股防腐劑和黴變花朵的混合氣味撲麵而來。
    理智告訴我不該進去,但職業好奇心驅使我邁步向前。店內比外麵看起來大得多,兩側掛滿各式婚紗,但都蒙著厚厚的灰塵。最深處有一個小祭壇,點著幾根蠟燭,供奉著一張照片——這次新娘的臉沒有被破壞。照片中的女孩美麗得近乎詭異,與櫥窗裏的模特一模一樣。
    "她叫帕斯卡拉?"我問道,聲音在空曠的店內產生輕微的回音。
    老人——後來他告訴我他叫卡洛斯——沒有回答,而是走向祭壇,用顫抖的手撫摸著照片。"七十三年了,"他喃喃自語,"她還是那麽美,不是嗎?"
    我這才注意到照片的日期:1949年6月17日。如果這真是他女兒,那他至少已經九十多歲了,可他看起來最多七十歲。
    "您說她在尋找新郎...是什麽意思?"我忍不住問道。
    卡洛斯突然轉身,速度快得不似老人。"你該走了。"他死死盯著我的相機,"把照片刪掉。帕斯卡拉不喜歡被拍。"
    我後退幾步,撞到了一個衣架。有什麽東西從婚紗口袋裏掉了出來——一張發黃的報紙剪報。我彎腰撿起時,卡洛斯發出一聲類似野獸的低吼。
    報紙上是西班牙語,但配圖清晰可見:一個年輕女子躺在棺材裏,穿著婚紗,麵容安詳。標題中的"uerte"死亡)一詞格外醒目。
    "出去!"卡洛斯一把搶過剪報,力道大得驚人。他幾乎是把我推出了店門。
    回到旅館後,我檢查了相機裏那張照片。帕斯卡拉在畫麵中顯得更加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從屏幕裏走出來。最詭異的是,盡管我記得當時她的眼睛是直視鏡頭的,但照片上她的目光卻微微偏向一側,像是在看站在我旁邊的人。
    我決定晚上再去一趟。深夜的奇瓦瓦州老城安靜得可怕,隻有我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回響。轉過最後一個街角,我愣住了——"永恒的新娘"櫥窗亮著微弱的燈光,在整條黑暗的街上像一座孤島。
    更恐怖的是,帕斯卡拉的姿勢變了。現在她的右手微微抬起,指向街對麵的小教堂。我確信白天時她的手是交疊在腹前的。
    我顫抖著舉起相機,連拍了幾張。閃光燈照亮櫥窗的瞬間,我看到帕斯卡拉的嘴角——絕對——上揚了一個微小的弧度。
    "不...這不可能..."我喃喃自語,查看剛拍的照片。屏幕上的圖像讓我的血液瞬間凝固:照片中的帕斯卡拉眼睛是閉著的,就像一具安詳的屍體。但我明明親眼看到她的眼睛是睜開的!
    就在這時,櫥窗裏的燈光閃爍了一下。我抬頭看去,帕斯卡拉又恢複了原來的姿勢,雙手交疊,眼睛閉合。但她的頭現在微微前傾,像是在聆聽什麽。
    我決定冒險靠近櫥窗。當我距離玻璃隻有幾厘米時,一陣冰冷的呼氣突然打在玻璃上,形成一小片白霧——從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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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紗店裏有人!或者說...有什麽東西在呼吸。
    我踉蹌後退,差點摔倒。再次看向櫥窗時,那片白霧已經消失了,但帕斯卡拉的臉上——上帝啊——出現了細小的水珠,就像剛剛呼出的水汽凝結在她冰冷的皮膚上。
    我逃回旅館,整夜無法入睡。第二天一早,我去了當地圖書館,尋找1949年的報紙。管理員是個熱情的年輕人,直到我提到"永恒的新娘"。
    "你去了那家店?"他的表情瞬間變得警惕,"還拍了照片?"
    "你怎麽知道我拍了照片?"
    "每個去那裏的人都會拍照,"他壓低聲音,"然後他們都會回來刪除照片。卡洛斯先生會確保這一點。"
    在我不懈追問下,管理員終於帶我去了地下室。"這裏有一本剪報集,"他說,"關於...那件事的。"
    發黴的剪貼簿裏,我找到了完整的報道:1949年6月17日,富商之女帕斯卡拉·門多薩在婚禮當天神秘死亡。屍檢顯示她在儀式前就已經死亡至少三小時,但數十名賓客發誓看到她在教堂行走、微笑甚至親吻新郎。更詭異的是,葬禮後屍體失蹤了,而"永恒的新娘"婚紗店在同一天開業。
    "鎮上的人都說,"管理員的聲音顫抖,"卡洛斯用黑魔法保存了女兒的身體。那個櫥窗模特...就是帕斯卡拉本人的屍體。"
    "這不可能,"我反駁,"屍體不可能保存那麽久還不——"
    "腐爛?"管理員苦笑,"去看看她的指甲吧。每年都在生長,卡洛斯每月都會給她修剪。"
    回到旅館,我放大檢視相機裏的照片。在最近拍的一張特寫中,帕斯卡拉的右手食指指甲確實有修剪過的痕跡,而且——我屏住呼吸——指甲縫裏有暗紅色的殘留物,像幹涸的血跡。
    我繼續翻看照片,突然發現一個可怕的規律:隨著時間推移,照片中的帕斯卡拉越來越接近鏡頭。第一張她在櫥窗深處,而昨晚拍的最後一張,她的臉幾乎占滿整個畫麵。更可怕的是,我注意到她的瞳孔——在最新照片中——有我的倒影。
    而且隻有我的倒影。
    按理說,站在櫥窗外的我身後應該是街道,她的瞳孔裏應該反射出街景。但那雙眼睛裏隻有我驚恐的臉,仿佛我們之間的一切空間都不存在。
    我的手機突然響起,一個陌生號碼。接聽後,隻有沉重的呼吸聲,然後是一句西班牙語:"ea te eigio."她選中了你。)
    我立刻收拾行李準備離開。但在整理照片時,我發現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所有包含帕斯卡拉的照片中,我的影像正在逐漸消失。最早的照片裏還能清楚看到玻璃反射的我,而最新的幾張裏,我的倒影已經完全不見了,隻有帕斯卡拉獨自站在空蕩蕩的櫥窗前,嘴角含笑。
    我決定刪除所有照片。就在我按下刪除鍵的瞬間,房間的燈閃爍了一下,相機屏幕突然黑屏,然後自行重啟。當畫麵再次亮起時,相冊裏空空如也——除了最後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我從未拍過的照片:帕斯卡拉現在穿著現代婚紗,站在我的旅館房間裏,而床上——躺著一個人形輪廓。我顫抖著放大畫麵,認出了我的手表和衣服——那個輪廓是我,似乎正在睡覺。
    但問題是,我此刻正站在房間裏看著相機,根本沒有躺在床上。
    我猛地抬頭看向床鋪——是空的。但當我再次低頭看照片時,床上的"我"突然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鏡頭外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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