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午夜通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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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都市裏最普通的程序猿,996的工作製讓我每天都要趕淩晨一點的末班地鐵。地鐵七號線的終點是「荒川科技園」,但倒數第二站「永夜大道」就已經沒什麽乘客了。那條隧道總讓我莫名心悸——隧道壁上的瓷磚縫裏滲著暗褐色的液體,像是幹涸已久的血跡,軌道路基上零星散落著燒焦的紙錢殘渣,在幽綠的隧道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那天加班到淩晨三點,我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走進地鐵站。安檢口的閘機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紅藍燈光在寂靜的大廳裏瘋狂閃爍。值班的保安是個麵色蒼白的中年人,他抬頭看了眼監控屏幕,眼神瞬間變得陰鷙,卻又很快換上僵硬的微笑,擺擺手讓我進去:"電腦抽風了,快走吧,末班車還有五分鍾。"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喉嚨裏塞著碎玻璃,說話時嘴角牽動,露出牙齦間一塊暗紅色的胎記,形狀竟和我昨晚夢見的玫瑰胎記一模一樣。
站台空無一人,環形燈管發出電流不穩的嗡鳴,燈管裏偶爾閃過幾絲幽綠的光,像是某種生物的瞳孔在暗中窺視。遠處隧道傳來鐵軌摩擦的尖嘯聲,末班車像隻渾身沾滿黏液的黑色甲蟲,緩緩駛入站台。車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混合著鐵鏽、香灰和腐肉的氣味撲麵而來,我胃裏一陣翻湧,下意識屏住呼吸。
車廂裏隻有後排坐著個穿黑袍的女人,她戴著寬簷帽,帽簷壓得極低,遮住了整張臉。她懷裏抱著個用紅布包裹的長方形物體,紅布邊緣繡著扭曲的藤蔓圖案,布料表麵似乎有細小的凸起在蠕動,像是下麵藏著無數活物。我注意到她袖口滑落了一截,露出的手腕上布滿青紫色的血管,血管裏隱約有黑色液體在流動,如同無數條細小的蛇在皮膚下遊走。
我習慣性坐在倒數第二排,打開手機刷新聞。屏幕反光中,我瞥見黑袍女人的紅布下露出一截金屬鏈條,鏈條末端拴著枚銅鈴。銅鈴表麵刻著密密麻麻的梵文,每個字符都像是用刀刻進銅裏,邊緣還凝著暗紅的痕跡。地鐵啟動時,女人突然劇烈顫抖了一下,銅鈴發出微弱的"叮"聲,那聲音不像是來自現實,而像是從深不可測的井底飄上來的,帶著刺骨的寒意。
隧道裏的燈光開始頻繁閃爍,忽明忽暗間,車廂裏的景象變得扭曲變形。當列車駛入「永夜大道」站時,我看見站台上站著個穿校服的女孩。她背著雙肩包,麵朝軌道方向一動不動,校服裙擺被隧道風吹得掀起一角,露出腳踝處暗紅色的胎記——那形狀像朵正在凋謝的玫瑰,花瓣邊緣呈鋸齒狀,仿佛被什麽東西啃食過。她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看不清容貌,但從脖子上滴落的水珠在站台上匯成小小的血窪。
地鐵沒有停靠,直接駛入了隧道。我回頭望去,女孩的身影在黑暗中越來越模糊,最後隻剩下裙擺上的紅色光點,宛如一滴血珠墜入深海。這時,我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壓抑的啜泣聲,轉頭一看,黑袍女人正低頭盯著紅布,肩膀微微顫抖,從紅布下滲出的液體已經在她腿上積成小灘,那液體不是水,而是粘稠的、帶著血絲的膿液。
第二天上班時,我在公司茶水間聽到同事們議論。"聽說七號線昨晚有人臥軌?"策劃部的小張壓低聲音,他的臉色異常蒼白,黑眼圈深得像是被人揍了一拳,"我男朋友是地鐵調度員,他說監控拍到個穿校服的女孩突然跳下去,但軌道上根本沒屍體!更奇怪的是,所有拍到女孩的監控畫麵都出現雪花,像是被什麽東西幹擾了......"
我手中的馬克杯"當啷"一聲摔在地上,碎片飛濺間,我仿佛又看見女孩腳踝的玫瑰胎記。午休時我鬼使神差地打開地鐵官網,調出「永夜大道」站的監控錄像。畫麵裏,淩晨三點十七分,站台上確實有個穿校服的女孩,但她的臉被陰影完全遮住,像是被一團黑霧籠罩。當列車接近時,她沒有跳軌,而是轉身走向樓梯,消失在監控盲區。但在她轉身的瞬間,我看見她校服後背印著一個大大的"奠"字,字跡鮮紅如血,邊緣還滴著墨汁般的液體。
下班時暴雨傾盆,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發出"砰砰"聲,像是有人在外麵拚命敲門。我在地鐵口買了把透明雨傘,收銀員是個戴口罩的老太太,她的眼睛透過口罩上方的縫隙盯著我,眼神裏帶著憐憫和恐懼。找錢時,她突然塞給我張紙條,指尖觸到我掌心時,我發現她的皮膚冷得像冰塊:"小夥子,看看今天的晚報。"
報紙頭版標題是《七號線靈異事件調查:三十年未解懸案再掀波瀾》,配圖是三十年前的老照片:一群穿校服的學生站在荒川墳場前,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天真的笑容。其中一個女孩站在最前排,腳踝處有明顯的玫瑰胎記,她的眼睛被紅線劃掉,旁邊用毛筆寫著"亡者"二字。報道稱,1993年七月十四日,七名學生在荒川墳場玩筆仙遊戲,次日集體失蹤,隻有一人渾身是血地爬回學校,瘋言瘋語說"列車要來了",不久後死在精神病院,死時雙手抓爛了自己的臉,指甲縫裏塞滿了鐵軌旁的碎石和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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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保安、黑袍女人、校服女孩......所有線索在我腦海裏拚成可怕的圖景。深夜加班後,我故意繞到員工通道,想避開末班地鐵。路過監控室時,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我看見保安正和黑袍女人說話。女人的紅布已經完全打開,裏麵是具穿著壽衣的屍體,屍體腳踝處戴著和女孩相同的銅鈴腳鏈,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紫色,腹部高高隆起,像是塞著什麽活物。
"這次的祭品不錯,"保安陰森地笑著,他的臉在監控屏幕的藍光下顯得格外猙獰,嘴角咧開的弧度大得不正常,幾乎要裂到耳根,"等集齊七個生辰八字,就能打開陰門了。上一個祭品的魂魄還在隧道裏遊蕩,正好拿來當引路人......"黑袍女人點點頭,銅鈴發出連續的"叮叮"聲,監控屏幕上,七個穿校服的女孩正從不同的隧道口湧入,她們腳踝的玫瑰胎記連成一條血線,直指我所在的位置。
我瘋狂地奔跑,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裏回蕩,仿佛有無數人在身後追趕。但無論跑多遠,眼前總是出現熟悉的指示牌——"通往七號線站台"。當我終於看到出口的光亮時,那扇門卻突然砰地關上,接著傳來地鐵進站的提示音,熟悉的鐵軌摩擦聲再次響起。
末班地鐵準時駛入,車門打開的瞬間,黑袍女人朝我招手,她懷裏的屍體已經變成了我的同事小張。小張的眼睛瞪得滾圓,眼球凸出眼眶,嘴角裂開,露出和保安一樣的黑色泥垢,那不是泥垢,而是凝固的血痂和碎肉。"來啊,一起回家......"他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帶著液體晃動的咕嚕聲。
校服女孩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她的臉終於從陰影中露出——那是三十年前失蹤的少女,皮膚呈現出腐敗的灰綠色,臉上爬滿白色的蛆蟲,蛆蟲鑽進鑽出她的鼻孔和眼眶,卻絲毫不影響她空洞的眼神。"你已經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她的聲音像是指甲刮擦黑板,"現在輪到你當祭品了。七號線需要新鮮的魂魄來維持運行,每到子時,我們就要在這條陰軌上尋找新的祭品,直到集齊七七四十九人......"
我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進車廂,車門關閉的瞬間,所有乘客都摘下了偽裝。保安露出骷髏般的臉,下巴骨掛在脖子上,隨著列車的震動來回晃動;黑袍女人化作無數紅蝶,每隻蝴蝶翅膀上都印著"奠"字;校服女孩們手拉手圍過來,她們腳踝的胎記匯集成血池,將我淹沒。我感覺有無數細小的觸手鑽進我的皮膚,在血管裏遊走,吸幹我的血液,替換成黑色的黏液。
地鐵開始逆向行駛,隧道壁上的瓷磚紛紛剝落,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骸骨。每個骸骨的腳踝上都係著銅鈴,隨著列車的震動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鈴聲中夾雜著無數人的哭喊聲,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哀號。我低頭看自己的腳踝,不知何時也長出了玫瑰胎記,皮膚下有無數凸起在蠕動,那是即將破繭而出的銅鈴,是我成為新祭品的標誌。
"歡迎加入永恒的列車,"小張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抬頭看見他倒掛在車頂,內髒從破裂的腹部垂下,隨著列車晃動掃過我的臉,"下一個獵物,很快就會來了......"
地鐵再次駛入「永夜大道」站,這一次,站台上站滿了等待的"乘客"。他們穿著不同年代的衣服,有的穿著民國時期的旗袍,有的穿著七十年代的軍裝,有的穿著現代的西裝,腳踝都有相同的玫瑰胎記。他們的眼睛空洞無神,卻都轉向我,嘴角咧開,露出歡迎的微笑。
我知道,從今天起,我再也無法逃離這列死亡循環的末班地鐵。而每個看到這篇故事的人,當你在淩晨三點獨自乘坐七號線時,也許會在車窗上看到我的臉——皮膚潰爛,眼窩空洞,腳踝掛著銅鈴,帶著詭笑,向你招手,邀請你加入這場永無止境的午夜通勤。那時,請不要回應,不要張望,因為一旦與我對視,你就會成為下一個祭品,永遠困在這列駛向陰間的地鐵裏,直到集齊七七四十九個魂魄,打開那扇通往地獄的陰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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