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人一旦失了理智,就會方寸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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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嘉叡雖對經史典籍沒什麽興趣,但騎射功夫還是不錯的。
    這會兒瞧見開設武舉的告示,他甭提有多激動了。
    還以為是老天開眼,終於給了他建功立業的機會。
    豈料還未曾報名,便被徐惠妃一桶冷水迎麵潑下來,厲聲嗬斥,說什麽讓他把心思放在讀書上,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徐嘉叡不敢違拗姑母的吩咐,嘴上連連應是,暗地裏卻偷偷報了名。
    反正武舉考生參加鄉試、會試時,為確保公平,必須佩戴製式麵具遮掩容貌,姑母不會發現的。
    等到了殿試這一環節,就算姑母得了消息,木已成舟,米已成炊,總不能讓自己將名次舍了吧?
    好歹也是光耀門楣的喜事。
    徐嘉叡參加武舉一事,整個徐家半點風聲也不知曉。
    倒是司菀,一直派人盯著這些報名武舉的世家公子,原本左挑右撿,也沒尋到合適的餌,沒曾想徐嘉叡居然主動上鉤了。
    徐惠妃雖是他姑母,實際上卻將他視作親生兒子看待。
    這些年悉心培養,就是為了讓他繼承爵位,延續徐家的富貴榮華。
    可惜徐嘉叡大抵是被寵壞了,不懂這些長輩的良苦用心,整日裏鬥雞遛狗,正事不幹,遠不如七皇子那般,才華本領樣樣出挑。
    司菀隨手翻閱著名冊,麵上噙著的笑意越發濃鬱。
    “宿主,原本咱們還想著略施小計,引得徐嘉叡上鉤,沒料到他居然主動送上門來。”
    係統嘴裏哼著小曲兒,甭提有多快活了。
    司菀被它的情緒所感染,杏眼彎成了月牙狀,慢聲道:
    “徐嘉叡確實是極好的籌碼,但僅有他一人,還不足以令徐惠妃失去理智。”
    指節微微曲起,輕叩冰涼的桌麵,“還需再添些分量。”
    “再添些分量?”係統不解。
    司菀紅唇輕啟,吐出了三個字:
    “九皇子。”
    係統頓時恍然,數據庫狠狠一震,沒曾想宿主也學壞了,竟然想出這種法子對付徐惠妃。
    要知道,徐惠妃膝下僅有二子。
    長子被司清嘉用金針刺穴,延髓受損,終此一生都得在床榻上度過,衣來張口,飯來伸手,與廢人無甚差別,更不敢肖想萬人之上的位置。
    在此種情況下,尚且年幼的次子成了徐惠妃唯一的希望。
    若殿試當天,九皇子突然出現在校場上,身披紙甲,與旁人交手比試,徐惠妃看在眼裏,隻怕離發瘋也不遠了。
    假使九皇子再遭遇“危險”,被刀刃狠狠劈砍在要害部位,那把刀更相當於砍在徐惠妃本就脆弱的神經上,她能保持冷靜才怪。
    人一旦失了理智,就不再平和,會方寸大亂。
    屆時,便是司菀反客為主的絕佳時機。
    不容錯過。
    秦國公一直在為武舉諸事奔忙,而司菀倒是輕快許多,整日裏呆在府中垂釣賞花。
    她閑來無事,更是將先前用來測量琉河堤潰口的矩度之術寫在紙上,吩咐金雀送到圍場行宮。
    太子對她思念的緊,偏生還有一堆收尾雜事亟待處理。
    白日裏實在分身乏術,等到夜裏,湘竹苑的窗戶外麵,多出了一位不速之客。
    聽到動靜的金雀抻頭探看,瞧見是他們大齊尊貴至極的儲君,不由翻了個白眼,悻悻將房門掩上。
    司菀剛沐浴過,頭發還未絞幹,帶著些許水汽。
    她站在窗前,杏眼亮晶晶的,看向近在咫尺的青年,打趣道:
    “殿下,好好的太子不當,為何非要在臣女院中當一個梁上君子?”
    鼻前嗅聞著那股子熟悉的幽香,淺淡,卻帶著一股子清甜,青年喉結滾動,高大身軀略微前傾,拉近兩人的距離。
    “菀菀,我想你了。”
    他胸臆間的情緒如燒開的沸水,激烈震蕩
    司菀撲哧笑出聲,主動覆住太子的手掌,抬了抬雪白的下顎,示意他進來。
    太子仗著自己武功高強,直接從窗戶翻身而入。
    司菀給他斟茶,道:“這會兒隻有涼茶,殿下湊合著喝吧。”
    能看見自己心悅的姑娘,太子早就心猿意馬,神思不屬。
    甭提涼茶了,就算是端來一盞鴆酒,他也能麵不改色的飲下去。
    “有充足的糧草和藥材,即便洪災肆虐,也沒有爆發瘟疫和饑荒,這皆是菀菀的功勞。”太子喝了口茶,正色道。
    “我確實提供了思路,卻不敢居功。
    要是沒有殿下、安平王以及諸位工匠傾力相助,不僅無法推廣占城稻和三連沼,修複琉河堤也不會這麽順利。”
    前世的慘劇仿佛一場荒誕至極的夢境,好在司菀已經改變了未來,饑荒永遠都不會發生。
    倒是讓她不由鬆了口氣。
    太子忍不住捏了捏女子右手食指。
    因經常握筆的緣故,這處多了枚繭子,觸感不大相同。
    “聽說秦國公擔任武舉的主考官,負責會試以及殿試,肩上扛著的擔子委實不小。”
    司菀點頭,“這件差事可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暗地裏藏著不少門道,可惜我父親鐵了心要做出一番成績,誰都勸不動。”
    太子對秦國公的秉性十分了解,劍眉緊緊擰起,道:“我能做些什麽?”
    “確實有一事需要殿下相助。”
    司菀站起身,略彎了彎腰,俯在太子耳畔低語幾句。
    “你這一招是攻心計,徐惠妃哪裏承受得住?”
    “她想打殺了秦國公府上下百餘口,我又何須留情?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最後這句話,還是跟係統學的,司菀覺得很是恰當。
    “放心,我會按照菀菀的吩咐,在適合的時間,主動覲見,讓父皇在武舉會試多開一項考校,讓九弟、符瑛等人一同參加。”太子拍著胸脯保證。
    自打上回在獸苑遇險,舅父就發了狠,日日操練符瑛,省得這小子遇到危險便呆若木雞,連逃命的本事都沒有。
    宣威大將軍府最不缺的便是武師傅,個個內外兼修,武功超群。
    在他們的教導下,符瑛的身手突飛猛進,格外出挑。
    即便年幼,亦能在武舉中大放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