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惡果降臨在血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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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馬射這一項,就淘汰了二百餘名考生,其中大多為寒門子弟,以往沒機會磨礪騎術。
到了這種節骨眼兒,自然吃虧。
徐惠妃仔細端量剩下的考生,赫然瞧見了一個不該出現在校場中的人。
嘉叡?
他怎麽會在這兒?
徐惠妃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還以為出現了幻覺。
早些時候,她千叮嚀萬囑咐,苦口婆心阻攔侄子參加武舉,就是怕他在考校過程中傷及自身。
本以為徐嘉叡是個聽勸的,豈料他竟將瞞天過海暗度陳倉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
私自報名參加武舉。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混賬東西,眼裏可還有她這個姑母?
徐惠妃氣得指尖顫抖,她狠狠咬住舌尖,僅一息之間,激蕩的情緒便平複下來,恢複成以往端莊溫和的模樣。
她心知,木已成舟,米已成炊。
現下再去阻攔徐嘉叡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祈求這討債鬼的武功足夠出挑,能避過旁人的襲擊。
等武舉結束後,再讓徐琰好生教訓他。
馬射結束後,第二輪便是步射。
所有考生立在原地,先後射擊箭靶,由於是立在原地,箭矢必須正中靶心才算過關。
稍有偏離,都會被淘汰。
徐嘉叡看著自己正中靶心的羽箭,吹了聲口哨,尚帶幾分青澀的臉龐也透出濃濃得意。
武師傅說的沒錯,他果然是習武的好材料,天賦異稟,將來定能像太子那般,立下赫赫戰功,讓關外異族聞風喪膽,成為大齊百姓心目中的戰神。
步射淘汰的人數,相比前一輪更多,約莫三百出頭。
此刻場內還剩下近五百人,需在技勇這一項考教中決出高下。
開硬弓、掇石礩自是沒什麽好說的,隻要考生氣力足夠大,便能順利通過。
但整場最為關鍵,也是與前朝武舉不同之處,便是將舞大刀改為雙人比武。
校場占地寬廣,足以讓近五百人同時比鬥。
這些考生身上都穿著“特製”的紙甲,又薄又軟,根本經受不住大刀的劈砍。
勢必會有不少死傷,以至於被陛下發現紙甲存在的貓膩。
徐惠妃既期待又擔憂,若是小九和嘉叡不在校場之中,她也能安安心心欣賞即將出現的精彩畫麵,可惜這兩個孩子都卷入其中,即便受傷的可能性不大,依舊讓徐惠妃心弦時刻緊繃,呼吸也有些急促。
皇帝一聲令下,所有考生先佩戴麵具,再持刀交戰。
佩戴了相同麵具後,人就像一粒粒水珠融入溪流,很難分辨出來誰是誰。
好在他們到底有些功夫,最開始打得有來有回,等徐惠妃通過身形,找到九皇子和徐嘉叡的位置,好險一口氣沒提起來,直接昏厥過去。
這些放肆的庶民,竟絲毫不顧身份,長刀劈砍在小九胸膛。
那可是皇子!螻蟻怎配冒犯?
“陛下,小九太過年幼,不如快些讓他回來。”徐惠妃淚盈於睫,哀求。
“急什麽?小九對手的年齡與他相仿,就是不滿十歲的孩子,玩鬧的性質居多,也不是真要傷身害命。”皇帝不以為意的擺手。
聞言,徐惠妃緊張的情緒仍未褪去,她剛想說些什麽,便見徐嘉叡也被捅了一刀,紙甲許是被利刃劃破了,他身上的衣裳也被殷紅鮮血打濕。
而他的對手卻不罷休,一腳踹在他腦袋上,徐嘉叡直接昏死在校場上。
“嘉叡!”
徐惠妃失聲尖叫,麵如金紙,整個人搖搖欲墜。
這副模樣,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嘉叡身受重傷,需要大夫看診,不能再耽擱了!”
徐琰這一脈,膝下隻有徐嘉叡這一個兒子,即便他不著調,往後也承擔著承繼宗祧的大任,萬一真因為自己在紙甲上動了手腳,害得這一脈斷了香火,她不就成了徐家的罪人嗎?
徐惠妃活了大半輩子,養尊處優,順風順水,又哪裏受得住這種煎熬?
司菀好整以暇欣賞著她的慌亂與失措,指著遠處栽倒在地的考生,安慰道:“娘娘說的可是那名考生?他傷勢不算重,且昏厥以後再無人攻擊,不會出事的,娘娘莫要擔心。”
徐惠妃本就瀕臨爆發邊緣,被司菀這麽一激,那股怒意更是在胸腔內翻江倒海。
她失去理智,罵道:“你這下作的賤人,我侄兒渾身染血,已然陷入昏迷,正是最危急的關頭,你卻出言阻攔,究竟安的什麽心?是要看我定安伯府斷子絕孫嗎?“
司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圈泛紅,搖搖欲墜。
在場的文武百官和高門女眷都知曉,先前陽縣治水,看似是太子主持大局,實際上司菀卻居功甚偉。
她是朝廷的功臣,是陽縣數以萬計百姓的救命恩人。
被如此輕侮,豈不是寒了功臣的心?
皇帝也意識到這一點,麵色鐵青,嗬斥:“惠妃慎言。”
若是換做往常,徐惠妃也不會枉顧聖意,偏生擔憂焦灼已經徹底吞食她的冷靜,讓她徹徹底底失去判斷力。
“陛下,求您暫停武舉,派人將嘉叡接出來。”徐惠妃啞著嗓子開口。
皇帝滿心不耐,嗬斥道:“胡鬧!別說徐嘉叡根本沒受什麽傷,隻穿著甲胄,被刀劈砍一下而已,就算他真重傷瀕死,比鬥場上生死不論,朕總不能因為他壞了規矩!”
皇帝暗暗將徐琰父子罵了個狗血噴頭,明知徐嘉叡是個嬌生慣養的貴公子,身體弱,還把這等貨色派來參加武舉。
這會兒扛不住力道,震暈了,還是好的。
若真被長刀抹了脖子,徐家人更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所謂的甲胄,不過是一層薄薄硬紙,怎能扛得住刀槍劈砍?”徐惠妃滿心絕望,快要崩潰了。
用這一招對付秦國公府時,她怎麽也沒想到,惡果會降臨在血親身上。
老天為何如此不公?這麽苛待徐家。
“別胡說八道,紙甲經特殊工藝製成,質地輕巧強韌,刀槍劈砍又有何懼?指不定連表麵的漆層都劃不破。”皇帝對紙甲十分了解。
